反叛頌歌 第九十一章記憶之城(上)

作者 ︰ 香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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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曲中的一次和弦已經崩斷,我們站在鋒刃的寒冷中,這最溫柔的呼吸聲在飄蕩。

———《瑞米爾手記》

安德列.塞拉莫請求再次進入封印,遭到薩麥爾的拒絕。無奈之下,他只好帶著戰士們繼續訓練,為下次戰斗做準備。把緹雅從死亡邊緣拽回後,薩麥爾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他從未如此疲憊,就算很久之前受傷墮天,也不曾感到力量的流失。

維蘭的表現出乎意料,而薩麥爾為拯救緹雅所耗費的能量也超乎自身想象。彼時,當風刃劃過緹雅身體,薩麥爾的心髒仿佛也被生硬切割。而當他在趕往封印的途中遇見回撤的亡靈戰士時,他的呼吸已有些艱難。

從琉卡懷中接過奄奄一息的緹雅,薩麥爾立刻展開救治。整個過程並不輕松,他耗費著努力修煉而獲得的寶貴能量。可他無法停止,即使後悔當初的貪心,即使討厭這種共生共亡的聯系,也必須面對無法挽回的既定事實。

來到卡斯諾爾大陸之初,薩麥爾只把緹雅當做一顆棋子,如果有可能,希望她能為己所用。但他很快發現緹雅對精靈的熱愛非同一般,而她本身的存在也是一個極不穩定的因素,難于降服和控制。于是,他在靜觀其變中也做好了關鍵時刻取回雙翼,犧牲她生命的準備。

直到薩麥爾從梵卓手中拿回自己舍棄在天界的「心」,並做出一個錯誤的決定,最初的想法便隨之崩塌。

天使、精靈與惡魔都是擁有強大力量的群體。天使的力量來源于雙翼,熾天使的力量由羽翼和心髒組成;精靈的力量,來自元靈,也就是靈魂,所以他們即使被毀,只要靈魂仍在,依然有復活的可能;至于惡魔,能量源則是由心髒和血液組成。

無論天使、精靈還是惡魔,最初的能量源差異不大,當然也會有血統之分,但對個人力量起決定因素的,是解讀力量之源、領悟魔法的天分和刻苦努力的修煉。

墮天之後,薩麥爾以「空心」狀態進入地獄,路西菲爾賜予他嶄新的心髒與血液。在緹雅母親的幫助下,他在交出雙翼時成功融合了黑暗之源,如此,他同時擁有了天使與惡魔的力量。

然而,他很快意識到,敏感的路西菲爾若知此事,定會有所行動。無論如何,薩麥爾都不想與魔王對抗,尤其是在他還不能熟練運用黑暗力量的時候。另外,地獄亦不是久留之地,路西菲爾的脾氣,他十分了解。

離開,時機未到;留下,不可鋒芒畢露,好在薩麥爾很有頭腦,果斷抓住機會,利用緹雅的母親,為自己設計了一條通往精靈界的路,讓路西菲爾和米凱爾也不知不覺地成為其中的助推力。

不過事到如今,薩麥爾依然猜不透米凱爾將天使之心交給緹雅的用意。紅發戰神只是受路西菲爾之托,將緹雅送入卡斯諾爾大陸。薩麥爾可以用惡魔之心融合天使之心,並產生致命的效益,這樣的發展無法被預測。

于是,除了坦然面對,薩麥爾別無選擇。雖然他的自信偶爾會遭受緹雅強盛氣勢的打擊,但他毫無退縮之意。其實關于如何征服精靈,薩麥爾並沒有明確計劃。他對卡斯諾爾大陸的情感,要追溯到很久以前,當他還是一名非常年輕的戰斗天使……

卻原來,是那段溫馨的記憶在冥冥之中牽引著他,再次踏上這片芬芳的土地。

薩麥爾想,如果那位老朋友兌現了承諾,他應該能尋到往昔蹤影。是時候去看看了。也許,對那段歷史的回顧,能產生一些他所希望發生的效應。于是,他帶著琉卡和緹雅,來到懸浮在大陸西部上空的蘇利明耶懸山,它也被精靈稱作——記憶之山。

懸山頂端是一片青綠的圓形平原,中央有一座橢圓形的大房子,高度和緹雅在人界居住的深林城堡差不多。

琉卡告訴她,懸山中央的房子名為「記憶之城」,情感充沛的精靈若想要銘記生命中溫馨的場景,就可以來到這里,留下自己最美好的記憶。

緹雅走進房子的瞬間,仿佛踏入深邃夜空,沉入耀眼星光。大廳中央,立著一個美麗的女性雕像。雕像手里捧著一只白色圓盤,盤中盛著淡金色的液體,而在雕像周圍的空間里,飄浮著無數幽藍色的水晶圓片。

「我們今天的主題是‘懷舊’。為緹雅展示一下你的收藏吧,琉卡。她需要放松心情。」薩麥爾聲音溫和。

緹雅沒有說話,回眸望向琉卡。他平靜的容顏上帶著些許憂傷,右臂彎曲抬起,指尖伸入閃爍的空間。幾個玲瓏剔透的水晶圓片飛向琉卡,圍繞著他的手掌輕盈旋轉。他落下手,水晶片也隨之整齊交疊于他的掌心。

琉卡將其中一塊圓片放入淡金色的水池中,奇妙場景即刻展現。畫面既生動又夢幻,仿若時光倒轉,令觀者身臨其境。

琉卡告訴她,水晶圓片本為透明無色,想要留存記憶的精靈通過魔法將意識中的場景印刻在水晶片中之後,它就變成了幽深的藍色,而只有輸出記憶的主體和參與回憶中的人,才能開啟它。

精靈族的壽命很長,他們充沛豐富的情感讓他們分外熱愛以這種方式記錄光陰,承載歲月里所有值得紀念的故事。

緹雅看到了少年時代的維蘭和琉卡。彼時,兩人都沒有獲得屬于自己的武器,卻一直想「決斗」,于是相約比試魔法,嘉蒂絲在旁邊觀戰。少女時期的綠精靈十分可愛,圓潤的臉上瓖著淺淺的酒窩。

這是場激烈的「決斗」,打到一半,兩位少年已是大汗淋灕,氣喘吁吁。琉卡立直身體,將右手舉過頭頂,指尖閃著暗藍幽光。

「天下之靈,萬古如新,承月聖名,以風為刃,戰斗吧,無形之刃」少年琉卡堅定的聲音穿越時光,在緹雅耳畔震蕩。

維蘭用暗夜星祭擋下了琉卡能量並不強大的無形之刃,但還是有幾只風刃劃破他單薄的衣服,手臂也隨之滲出細微血痕。

「你竟然學會了‘無形之刃’?」維蘭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一點皮毛而已。」琉卡的呼吸有些急促,額頭布滿汗珠。

「雖然大陸那幾個會使用無形之刃的老家伙早都死光了,我們都沒見過它真正的形態。不過——你剛才的表現,的確是一點皮毛。」維蘭顯露出極不在乎的樣子,但似乎底氣不足。

「維蘭,你有超越我們所有人的天賦,但也別忘了刻苦鑽研。勤奮和努力很重要。」琉卡溫柔耐心地教導著。

「你還會什麼?今天就我和嘉蒂絲在這兒,你盡情地炫耀吧」維蘭斜睨著他,一坐在地上。

「赤焰族的炎靈赤閃、光之一族的結界術、水澤族的復原魔法,我都會。我還和客萊族學過做衣服,將來,我還要練就卡斯諾爾大陸最頂級的劍術。」琉卡一本正經地回答,表情嚴肅,但目光和語氣中並無炫耀之意。

「哼」維蘭氣呼呼地瞪了琉卡一眼。

「你就沒有理想嗎?」。琉卡說著,也坐在地上,將身體舒服地倚在石面上。

「當然有」維蘭不服氣地嚷道,繼而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望著天空中漂浮的雲朵。

「我的理想是拿到帕布格斯塔懸山的風末,練成最強大的魔法,最好還能自己創造新招數,然後——」他說著把頭轉向一旁專注聆听的綠精靈,露出玩笑般的壞笑︰「然後,讓嘉蒂絲給我生一堆孩子」

「維蘭——」綠精靈拉著長音喊道,臉頰瞬間漲的通紅。

「哈哈……」琉卡開心地笑起來,舒展四肢躺下,望向湛藍的天空,他沐浴著陽光,微合雙目。

「能生活在卡斯諾爾大陸,真好。」琉卡說著,將手背搭在額頭上,轉頸望向一旁的維蘭。

「是啊。我們的家園,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維蘭仰望天空,微笑輕語。他不含任何憂傷的安靜笑容定格在琉卡的眼中,成為這段回憶最後的場景。

光暈漸弱,往昔消散,緹雅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半空,眼角有些潮濕。琉卡佇立在她身邊,始終沉默。

琉卡已經很久沒有到過這里,當快要被遺忘的記憶重新展現,他復雜的心情已無法用言語形容。

「真的在這里……」

身後響起蘊含著隱秘欣喜的深沉聲音,緹雅轉身回望,竟發現薩麥爾的手中握著一塊水晶片。

他徑直走到雕像前,將水晶放入池中。

一張年輕陌生的臉龐在光暈中生成,蒼白消瘦,稜角分明,目光平和又充滿威嚴。琉卡和緹雅互相對視,困惑地搖頭。然而,下一秒出現在畫面中的人,卻讓他們同時發出低聲驚呼。

陽光般炫麗的金發,夜空般深邃的眼眸,淡然而簡單的神情…….他是如此閃耀,盡管目光和現在相比,有些青澀……

「薩麥爾……」

緹雅仰望時光另一端的容顏,輕聲呢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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