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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光在怪石間閃爍,喧囂過後,山洞又恢復起初的寂靜。緹雅緩步走向靜立的薩麥爾,唇邊不由地浮起一絲得意的笑容。她成功破壞了他的陰謀,從他那陰沉的臉色中,緹雅似乎感受到薩麥爾內心的失落。下一步,他要怎麼辦呢?
然而,當緹雅看清薩麥爾那陰沉的臉色實際是幽暗光輝在他面龐的投影,便立刻斂了笑容。薩麥爾淡然的目光沒有絲毫「失落」可言,一切不過是緹雅臆想的幻覺罷了。她與炫彩之石進行了一場激烈的斗爭後,出現錯覺、幻覺也算正常。她輕聲嘆息著,停在薩麥爾身前。
「你的期待似乎落空了。」緹雅有氣無力地說道。
「一群貌合神離的人,又能太平多久呢。鬼王軍和精靈的隊伍,隱患重重。我依然滿懷期待。」薩麥爾悠然笑語。
「听起來不錯。但是我在這里,在你身邊。我會全力破壞你的陰謀和計劃,就像今天這樣。」緹雅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充滿底氣。
「我喜歡挑戰。」薩麥爾輕撫她的頭發,笑吟吟地望著她。
緹雅涌到嗓子眼兒的話又吞了回去。他波瀾不驚的目光讓她覺得忐忑不安,她倒希望薩麥爾此時火冒三丈,憤怒往往能體現更真實的情感。
「騙子。」緹雅盯著他的眼楮,咬牙切齒地斥責道。
「騙子……」薩麥爾若有所思地呢喃,旋即握住她縴細的脖頸「我
依然記得在雪原,你對我說‘相信’時那執著熱烈的目光,如今,同樣的眼眸已充滿深刻的疑慮。我應該認為是現實殘酷,還是你的信任原本就是虛幻的想象,毫無牢固根基?所以緹雅,不要輕言‘信任’。這是一種可怕的情感。你看維蘭多聰明,放下對你的信任,繼而慈悲地原諒你,只保留單純的情感和願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內心已獲得解月兌。別皺眉,緹雅。情況很明朗,我們都要活下去,無需多言,更不必相信彼此,既然各自有不同的理想,那就努力吧。」
薩麥爾說完,柔軟的指肚搭在她眉心上,輕撫她緊皺的眉頭。緹雅沉默地注視著他,沸騰的血液漸歸平靜。她還能說什麼呢?想和薩麥爾辯論、講道理,想挑釁激怒他,需要運氣和時機,通常情況下,緹雅只能在想象中狠狠地揍他一頓。
不過,既然薩麥爾暫時表現出和平共處的態度,緹雅也不想讓氣氛再次變得劍拔弩張,于是松緩了緊繃的五官,靈動的眼眸轉了一下,飽含笑意地望向薩麥爾。
「那麼,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尊敬的薩麥爾大人?」緹雅神情淡然,也學著薩麥爾那樣笑吟吟地說話。
「盡在咫尺的戰爭之書——不想看看它的樣子麼?」薩麥爾微笑著提出建議。
剛剛浮現在緹雅臉上的笑容又僵住了。薩麥爾略微側身,她看到不遠處立著一扇暗綠色厚重的石門。遮擋它的嶙峋怪石已被之前戰斗中的魔法光束破壞,石屑零碎散落一地。
緹雅盯著閃爍幽光的石門,它散發出奇怪的誘惑力,牽引著緹雅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幾步。她看到石門偏上的位置有一個精致印刻,與桑婭留下開啟密室的「鑰匙」完全相同。
「貝西卜劫後逢生,沒有人能獲取炫彩之石,而我們,已經走到這里了……」薩麥爾低沉的話語如魔咒般在她耳邊回響。
緹雅蜷起掌心,她似乎听見自己加速的心跳聲。薩麥爾喚起了她的強烈的好奇。戰爭之書無法被開啟,危險即已解除,緹雅也從心底生發出想要一探究竟的渴望。
她緩步前行,停在石門前,猶豫著抬起右手。在掌心與石門印刻即將相合的瞬間,緹雅又突然將手撤回胸前,後退幾步,再次抬起胳膊,手腕繞轉,修長的手指舒展成花朵形狀。她要用冥煜驗證桑婭的遺言——封存戰爭之書的密室是否堅不可摧。
濃烈的白色光束自她掌心釋放,氣勢滾滾地沖向石門,擊中後迅速向兩側散開,將兩邊碎石撞的四處飛濺,石門卻毫無損壞,穩立如初。緹雅欣慰地舒了口氣,再次回到石門前,將掌心的印刻對準門上的印刻,用力按了下去。
她回頭望向薩麥爾,他垂眸微笑,與她一起同步上調能量。淡綠色的光芒自她掌心向整個石門蔓延,厚重的石門在光芒浸潤下變得越來越輕薄,緹雅眼中盛滿驚奇,目不轉楮地注視著石門融化在光芒里,消失殆盡。
隨著石門隱去蹤跡,淡綠色的光芒也逐漸消散。空無一物的大廳在緹雅面前無止境地延伸,金燦燦的色彩與幽暗洞穴形成鮮明對比。
緹雅沒有迫不及待地走進去,她感受到一股奇怪的能量氣息,在與炫彩之石做最後抗爭時,曾有過類似的感應……
寂靜的大廳突然響起鏗鏘有力的腳步聲,緹雅打著寒顫迅速後退,撞到薩麥爾溫暖的胸膛上。
「發生了什麼……」她低聲呢喃,腳步聲越來越近,不詳的預感也隨之而來。
「桑婭,你終于想通了。」伴著腳步聲的歇止,一個渾厚低沉的男人聲音響起,他高大健壯的身軀幻影般赫然顯現在大廳中央。
男人赤luo著健美的上身,腰間裹著一層紅色圍布,像是穿了條短裙。腿部線條硬朗,腳上穿了一雙金燦燦的靴子。他單手掐腰,金色卷曲的頭發垂在肩上,五官精致,目光炯炯有神,身姿挺拔而優雅。
他一臉疑惑地盯著快要僵成木偶的緹雅,語氣嚴肅地發問︰「桑婭那個賤人在哪兒?」
「死、死了。」緹雅機械地吐出幾個字。
男人抬起手,緹雅只是與他對視一眼,身體便瞬間飛向他的掌心。
「咳……咳……」緹雅被他掐的喘不過氣,掙扎著發出申吟。她的能量完全被壓制住了,連半分抵抗的力氣都沒有。緹雅察覺到薩麥爾在試圖幫她,但卻毫無效果。
男人一只手掐著緹雅的脖頸,另一只手把她的右掌心提到自己眼前,暗紅的唇角浮起笑容。
「是你殺了桑婭?」他問道。
緹雅幾近窒息,想要回答卻發不出聲音。她不明白自己只是被掐住脖頸,為什麼身體其他地方也不听使喚了?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男人盯著她漲紅的臉頰和那雙淚光涌動的美眸,微笑著松開手。
「干的好」男人雙手重重拍在緹雅肩上,差點把她按進地里去。「這個賤人,早該死了」他表情夸張地說道。
緹雅心驚膽戰地望著這個奇怪的男人,從封存戰爭之書的密室里走出來,如此奇異的裝扮,如此強大的力量,他難道是——
「混蛋創世神,我出來了哈哈哈……」男人高呼著,仰望上空放聲大笑。
緹雅趁機退回到薩麥爾身旁,聲音有些哽咽︰「一切都是騙局。連神都是騙子,還有什麼可以相信。」
薩麥爾沒有說話,沉默地握住緹雅顫抖的指尖。他終于明白桑婭死前一定要將印刻傳給緹雅,並千叮萬囑不讓她開啟密室的原因。
這間密室是由創世神建造,用來禁錮戰神瑪爾斯的囚籠。一如將不願離去的月神狄安娜囚禁在那片森林,創世神用類似的方式囚禁了瑪爾斯。
薩麥爾不知具體經過,但多少能猜測出,瑪爾斯也許是犯了什麼錯,或是如狄安娜一樣不願離開,但他的危險系數與波動性要高于狄安娜,所以創世神將他封在這與世隔絕的密室中,並派神獸看守。
開啟密室需要桑婭的印刻,瑪爾斯無法突破密室,是因為這枚印刻凝聚的力量並非來自他本身,而是來源于創世神。若非桑婭被薩麥爾迷惑而降低警覺,單是這枚印刻的力量就會讓她變得不可戰勝。而這枚印刻又是和桑婭的生命緊密相連,若她死前不及時把它傳給緹雅,印刻將會失效,密室之門隨之開啟……
或許,桑婭不清楚密室里關著戰神瑪爾斯。她的遺言可能也只是創世神留下的謊言。從創世神離開之際起,充滿騙局的傳說就開始在世間游走,以至于意外時有發生,每推開一扇神秘的門,現實就會展露出一個驚艷的樣貌。
現在,瑪爾斯重獲自由。天界一個主神,卡斯諾爾大陸有一位不安分的戰神。沒有人知道瑪爾斯接下來想做什麼,沒有人不畏懼神明的力量。然而,總有辦法弒神。世界不能同時存在多個神。一個主神已將虛偽發揮到極致,神太多了,其他人實現理想的空間就會被壓縮,這個世界也沒有延續的必要了。
莉莉絲不會是最後的弒神者。狩獵之弓能殺狄安娜,也一定能毀滅瑪爾斯。不過想要弒神,正面對抗永遠是最愚蠢的辦法。雖然瑪爾斯是個難對付的神,但機會即臨,總要努力嘗試一下。
薩麥爾俯在緹雅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緹雅深深吸了口氣,血液隨著他低沉的聲音逐漸沸騰起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