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白骨精 第八十四章 無妄之災

作者 ︰ 劍語瀟瀟

綺夢館的後院,在樹林花叢里隱著一幢極典雅的院子,雖然已經是午夜時分,但是院子里面的一個房間還亮著燭火。

房間里面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女的正是柳心心,她斜倚在軟榻上,手里拈著一枚紅棗,正慢慢往粉女敕的雙唇里送去。這極平常的動作,可是由柳心心做出來,卻無比動人。

另外那個男子二十三四歲的年紀,穿著藍色長衫,不用去注意長衫用料之貴重,做工之精良,光是看這男子身上透出的富貴氣息,就知道是出身在權貴之家。這個瀟灑倜儻的男子此時卻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他英俊的五官略略有些扭曲,一只手握著拳頭,正在房子里走來走去。

過了半晌,這個男子停下腳步,面向柳心心,看他的樣子,本來是想喝問,但是他的目光一接觸到柳心心那嬌美無雙的面容,頓時心又軟了下來,聲音放得溫和了許多︰「心心,你到是說句話啊,那個小白臉到底對你做了什麼沒有?」

柳心心慢慢吃完那顆棗子,又把棗子核吐到手心里,放到旁邊的矮幾里,隨後雙目一垂,柔聲說道︰「長孫公子,你,你也知道,心心既然在綺夢館里開門迎客,又怎能得罪客人,公子莫再逼心心。」

這個被柳心心稱做長孫公子的,正是長孫無忌的小兒子長孫華。長孫華是長孫無忌正房夫人所生,又是最小的兒子,所以極其受父母的寵愛。只是長孫無忌教子極嚴,長孫華自幼飽讀詩書,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他十六七歲的時候,在長安就頗有些文名。

三年前,長孫華跟隨朋友到綺夢樓聚會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柳心心,他當時驚為天人,和柳心心攀談之後,覺得柳心心不光是姿容絕艷,談吐不俗,更何況柳心心的琴藝舞藝也是出類拔萃。

這一見一談之後,素來自負的長孫華就對柳心心念念不忘。他本來想替柳心心贖身,將她納入府中。可是綺夢館的老鴇雖然對長孫華無比客氣,卻避而不談柳心心贖身的事情,對長孫華追問替柳心心贖身的條件這個問題也是含糊不清。

長孫華雖然是個斯文公子,但是他畢竟是出身于權貴家族的嫡子,見那老鴇竟然敢不給他長孫公子的面子,頓時就要翻臉。通常大戶人家的公子外出,什麼小廝啊,護院啊總會帶上幾個,長孫華當時就讓小廝喊外面等著的護院進來,想嚇唬嚇唬老鴇。

結果小廝剛剛跑出大門,就被人給拎著耳朵提溜進來了。長孫華一看,那拎著自己小廝耳朵的,正是自己的五叔長孫無垢。

長孫華無比愕然,不過是要替個青樓的清倌人贖身罷了,雖然他听說綺夢樓有些背景,但是卻從沒想到和自家有什麼瓜葛。

被長孫無垢帶到了綺夢館後院極其隱蔽的一個房子里後,長孫華從長孫無垢斷斷續續的話語中,逐漸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家綺夢館幕後最大的老板,就是自己的父親長孫無忌,或者說,是長孫家族的一個產業。

雖然說長安城里不少的青樓ji院的背後都有權貴巨富們身影,但是輪到長孫華切切實實知道大唐賢惠的長孫皇後家族里也參與到了這件事情中,他依然有些震驚,有些不能接受。但是最後,長孫花從長孫無垢的暗示里還听出一些門道,那就是這家綺夢樓並不是簡單的青樓,而青樓的背後,除了長孫家族的勢力,還隱約有宮中的人參與。

長孫華當時還有些不服氣,對五叔長孫無垢說道︰「既然綺夢樓有咱家的股份,那我就算贖個樓里的姑娘,也不算什麼不妥當的事情吧。」

長孫無垢面無表情地對長孫華說︰「你是長孫家的嫡子,你父親是不會允許你把個*子納入府里的。傳出去以後,有辱門風。」

長孫華很不服氣,對長孫無垢說道︰「我替心心贖身後,就當我收個歌姬回府里。前些日子,吳王不也收了個青樓里的女子回府嗎?叫什麼綠綺來著,人家可是堂堂皇子,也沒見有什麼不妥當的。怎麼現在輪到我就不行了?」

長孫無垢皺了皺眉頭︰「你隨我回府,這番理由,你自己講給你父親听,有些話我不方便說。但是華兒,我是你的五叔,從小看著你長大,這件事情你父親那里必然是通不過的。」

長孫華一想到父親,頓時心里涼了半截,他自幼對這個嚴父既敬又怕。此時見到五叔這般神情,又這般說話,知道自己的打算肯定是不會得到父親的允許。他神情一黯,咬牙說道︰「五叔,我知道你疼愛我這個佷兒。你既然這般說了,我也不去父親那里自討苦吃。但是五叔,這家綺夢館可是你負責看著的?」

長孫無垢點了點頭,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是看著長孫華的目光柔和了許多,畢竟,他和這個佷兒素來最親。

「那柳心心姑娘為何不能贖身?」長孫華一字一頓,慢慢地問道。

「柳心心姑娘被樓里悉心教這麼多年,她不僅僅是樓里的頭牌,也不僅僅是為了給綺夢館帶來名氣和金錢,更重要的是,柳心心姑娘還有另外的身份。華兒,你和柳心心姑娘還是離遠點吧。」長孫無垢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以長孫華的聰明和在大家族中耳濡目染的權謀爭斗方面的事情,他立刻就明白了長孫無垢的暗示。

這家綺夢館不是一般的青樓,而柳心心也不是一般的紅倌人。

青樓除了能賺來金錢,還能帶來什麼?那自然是帶來各種或真或假的消息,說白了,青樓也是一個重要的訊息收集之處。

長孫華雖然打消了替柳心心贖身的念頭,但是他卻忘不了柳心心。也許是因為可能此生都與柳心心無緣,也許是因為同情憐惜柳心心的命運,長孫華越發的喜歡上了這個色藝雙絕的女子。

長孫無垢心疼長孫華,也就默許了長孫華隔三差五來綺夢館里,在他專門闢出的隱秘院子里,也就是柳心心和長孫華現在所在的地方,听听柳心心談琴,看看柳心心的舞姿,再和佳人聊聊天。

至于聊天之後,會不會發生什麼香艷的事情,長孫無垢卻並不關心。以柳心心的聰明,自然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長孫華是個斯文公子,不會對柳心心動粗,而且他不僅僅是喜歡柳心心的美色,他更欣賞她的琴聲和舞姿。

通常每個月逢五的日子,長孫華知道柳心心的碧泉軒要開門迎客,所以並不會這個時候來。但是偶然若他這個日子來見柳心心,那麼柳心心就不會留下客人,在彈琴跳舞之後,就會暗示那些客人,今夜無人有緣同她對飲私談。當然,在客人失望之余,夢泉軒里依舊會有九位美女在柳心心離開後陪伴這些客人。

這九位美女雖然比不上蒙著面紗的,看不清容顏的柳心心讓客人**,但是依舊是難得一見的絕色佳人,至少讓那些掏出各色珍品寶貝的貴客不至于太失落,太肉痛。

但是今天晚上,明明知道長孫華在那僻靜隱秘的小院里等著自己,但是柳心心卻破天荒的把九位賓客中的一位留了下來對飲私談。

長孫華早已經通過自己在綺夢樓里放置的眼線知道了柳心心今晚的舉動。他當時先是錯愕,隨後是又驚又怒,心里猛然泛起了洶涌的醋意。是什麼樣的公子哥,竟然讓柳心心不顧自己的感受,將他留了下來?而把他,堂堂的長孫少公子,長安城最倜儻瀟灑的長孫少公子冷落到了一邊?

長孫華強心壓住怒氣,他知道柳心心畢竟是個青樓倌人,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但是他卻不能允許當他來到這個樓里的時候,柳心心和別的男人共處一室。正在長孫華心中算計,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打斷柳心心和那听說有點娘娘腔的少年郎對飲私談的時候,卻听見手下來稟報,那少年郎因為家中有事,正準備離去。

長孫華心中一動,就命令手下派人跟著那離去的少年郎,看看是哪家的公子,竟然敢和他作對。

長孫華卻忘了一件事情,那少年郎又怎麼會知道他和柳心心的關系,而且是柳心心選中了他,要留下他,若要怪,貌似怪柳心心更靠譜一些。只是長孫華自然舍不得怪柳心心,那就只好把怨氣發泄到了少年郎身上。

所以,江雨虹和李泰離開綺夢樓的時候,那些偷偷模模跟蹤他們馬車的,只是長孫華派去的手下罷了。

柳心心來到小院,陪這位心情不大好的長孫公子在房間里一起沉默。而柳心心的沉默,讓長孫華的心情愈發的惡劣。他是個很自負的人,他一直以為,在柳心心的心里,他長孫公子是牢牢佔據在唯一的位置上,無可取代。

但是那個少年郎的離去,顯然擾動到了柳心心的情緒。

敲門聲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長孫華推門出去,听著派去跟蹤的手下的匯報。听說那兩個公子的馬車,去了一家極尋常的院子,看來不是什麼有背景的人。長孫華頓時做出了自己的反應。

他暗暗尋來綺夢樓的管事,讓他派出樓里的打手,幫他收拾一個人。既然是長孫華的吩咐,綺夢樓管事自然不敢怠慢,而且幫貴公子哥收拾個把人,對管事來說也是輕車熟路,為了討長孫華的開心,他就派出了綺夢樓里比較有實力的一組護院,領頭的,就是那一身橫練功夫的壯漢……

長孫華絕對想不到,他這因為醋意而做出的舉動,後面會引出怎樣的軒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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