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漱昨日去御花園里玩耍,剛進御花園,就遠遠看見父皇和房玄齡在前面的涼亭里下棋。李漱正猶豫是偷偷走開還是上前去請安,就听見父皇提到自己的名字。她頓時好奇心起,就蹲在花木叢的後面听起來。
結果不听不知道,一听嚇一跳,李漱听到父皇竟然要把自己許配給房玄齡的二兒子房遺愛那個五大三粗,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武夫
李漱定下神以後,就決定打死也不嫁給房遺愛。這大半年來她跟著江雨虹籌辦打理慈心善堂的事情後,膽子和腦子都有所長進,于是,這位大唐公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第二天一早就出宮,男扮女裝,等在那茶肆邊。
她知道江雨虹跟著商隊去西域的事情,也知道這茶肆是西去的商隊必經之地。她看見何二趕著的馬車,就知道馬車里坐的必然是江雨虹。她就直接鑽進了江雨虹的馬車里,何二的目光是何等犀利,在她走近來的時候,就認出了是合浦公主李漱,自然不敢阻攔。
江雨虹知道了李漱到此地的來龍去脈後,眉頭皺的更緊了。拐帶公主是什麼罪名?宮里會不會派人到處搜查李漱的下落?萬一被有心人利用,發現公主藏身在興樂幫的商隊里,而興樂幫的幕後靠山又是李恪。那麼又會給在西域領軍的李恪帶來什麼影響?
在大唐兩年多的時間,周旋在權貴勢力間的江雨虹已經學會怎麼全面的去看待一件事情了,從正面反面,從好處壞處都去想一遍。
李漱見江雨虹不說話,不禁有些著急,拉了拉江雨虹的胳膊︰「雨虹,你一定要幫我啊。我真的不想嫁給那個莽夫。」
江雨虹只能迂回勸慰李漱︰「公主,房二公子正在西域隨吳王剿滅叛亂的突厥人,就算皇上真想賜婚,那也是要等房二公子得勝回來的事情。你就這麼一走了之,皇上知道後一旦發怒,那可比賜婚更可怕。」
李漱眼淚汪汪,拉著江雨虹的手臂不放︰「雨虹,你幫幫我,你辦法那麼多,一定能幫我不嫁給那個莽夫的。」
「那可是皇帝的決定啊,我還沒那麼大本事,可以改變皇帝的決定。」江雨虹苦笑著,心里想到,總之歷史上你是嫁給了房遺愛,然後害的姓房的一大家子因為謀逆的罪名死的死,貶的貶。我雖然不想看到房遺愛一家子落到這個下場,可是你現在鬧出翹家這一出戲來,我又能怎麼辦?
在江雨虹的記憶中,貌似真沒有合浦公主李漱翹家事情的發生。看來因為自己的到來,大唐的若干人的命運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軌道……
「總之我不管,我就要跟著你去西域。你要是不想辦法,大不了到時我就給父皇說是你把我帶走的。」李漱索性擺出一副小無賴的樣子,威脅起江雨虹了。
江雨虹真是郁悶啊,這小丫頭越來越沒有個公主樣子了。不過總之既然開始就是把李漱和房遺愛當成了朋友,早就有打算要改變他們的命運,江雨虹也只能幫人幫到底了。她眨眨眼楮,看著李漱說道︰「我可以帶你去西域,也可以幫你想辦法不嫁給房俊。但是你要答應我三件事情。」
「啊,雨虹,你要是真能讓我不嫁給房俊,別說三件事情,就是三百件事情我也答應。」李漱立刻來了精神。
「好,那一言為定。第一件事情,你現在立刻寫一封信,我會派人送回皇宮,請衛公公幫忙遞進宮中交給皇上。信上就寫你仰慕平陽公主姑姑的風範,想要去娘子關看看姑姑戰斗過的地方。並且你將隨我去西域找吳王,要看看大唐的勇士剿滅叛亂突厥人的風采。」江雨虹一邊說,一邊從自己坐的位置下面拉出一個抽屜,里面放著的正是筆墨紙硯。
李漱立刻就揮筆按照江雨虹的意思寫了一封信,她也隱約明白了江雨虹的意思。在皇帝李世民的心目中,平陽公主的地位極高,而且當年平陽公主行走江湖,轉戰沙場,實在是一代女子英杰,現在李漱既然是去追憶平陽公主的往昔的腳步,那麼皇帝李世民心里必然也會為有這個這麼像平陽公主的女兒而驕傲。
把李漱的翹家和平陽公主聯系到一起,足以撫平皇帝心中的怒火了。李漱畢竟是他最疼愛的女兒,能給李漱的翹家找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那麼皇帝的面子也過的去了。
李漱把信寫完,江雨虹封好信件,上面只寫了個落款合浦公主李漱拜上。隨後江雨虹叫來一個暗中跟著的鷹衛,讓他把信立刻送到皇宮外,請出衛公公把信件交給皇上。
第一件事情辦完後,李漱眼巴巴地看著江雨虹︰「雨虹,第二件事情是什麼?」
「很簡單,你這一路都必須跟著我,不能離開半步。」江雨虹的面色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李漱笑嘻嘻地看著江雨虹︰「那我扮成你的書童好不好?」
「隨便你扮成什麼樣子,反正你不能離開我半步,否則,公主,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要是出事,只怕整個商隊的人都要承受皇上的怒火,到時後果有多嚴重你也想的到。」江雨虹說話的語氣很認真。
李漱不敢再說頑笑話,只是一個勁地點頭答應。
「第三件事情嘛,很簡單,你確定不要房遺愛做你的夫君?」江雨虹凝視著李漱,一字一字地說。
「確定,絕對確定」李漱斬釘截鐵。
「好,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幫房遺愛找個女子了。」江雨虹松了一口氣。
「你幫房遺愛找個女子?」李漱好奇地問,「為什麼?」
「你這個笨公主,既然你不想讓皇帝給你和房遺愛賜婚,那麼趁著聖旨還沒有發下來,咱們趕緊給房俊找個夫人唄,讓他稟明房相。總之房相也不想讓你做她的兒媳婦……」江雨虹剛說到這里,趕緊停了下來,這話說出去,會不會很傷李漱的自尊?
她抬眼看了下小丫頭,小丫頭臉上到是沒有什麼很受傷的樣子,只是很奇怪地看著江雨虹,問道︰「雨虹,你為什麼說房相不想讓我做他的兒媳婦?難道房相給你說過什麼?」
「沒有啦,房相怎麼會跟我說這種話,我只是猜猜罷了。公主你是皇帝最喜歡的女兒,把你娶回家,雖然是很榮耀的一件事情,但是也是很有壓力的一件事情嘛。好啦,反正你也不想嫁給房遺愛,咱們只要設法讓房遺愛娶了別的女子,那麼皇上自然也不好意思硬拆散人家。你自然就不用嫁給房遺愛了。」江雨虹趕緊轉移了話題。
李漱拍掌笑道︰「好啊,好主意,我們就幫房呆子找個新娘子。」
江雨虹見李漱都應承下來,心里一轉念頭,故意笑道︰「這一路旅途可是辛苦的很,公主你到時要是覺得辛苦,可不要硬撐,給雨虹說一聲,雨虹就派人把公主護送回長安。」
李漱果然受不了這一激,大聲說道︰「若是我不跟著你走到西域去,我李漱也就不是大唐的合浦公主了當年平陽公主姑姑能領著千軍萬馬轉戰沙場,我難道連坐著馬車去西域的本事都沒有嗎?」。
江雨虹失聲而笑︰「坐著馬車去西域,哈哈。只怕到了那些戈壁沙漠之地,咱們就沒馬車坐了,到時只能騎在駱駝上。那個時候,只有被太陽曬,被風沙吹了,公主你可以要想清楚。」
沒想到江雨虹這句話不僅沒有動搖李漱的決心,反而激起了李漱的興趣,她睜大眼楮,好奇地問江雨虹︰「騎駱駝?太好了,我還沒騎過駱駝呢。沙漠戈壁我要去見見大漠的風光我要騎駱駝」
看著李漱興奮的樣子,江雨虹頓時無語。
商隊離開長安後,沿涇水北上,行了十幾天後,到達涇州。商隊在涇州修整了三天,買了足夠的補給,準備翻越隴山。
這個時候,長安城已經是春暖花開的時節,而隴山的山巔上還殘留著簇簇白雪。山腳下卻是綠意盎然,青草從泥土里掙扎著露出了尖尖的小頭。偶然還可以看見一枝寒梅在春風里招展。
翻過隴山,就是西瓦亭,那里有大唐軍隊的牧馬場。所以隴山的山路修的非常寬闊平整,江雨虹的馬車在山路上走的又快又穩。
不過江雨虹和李漱都沒有坐在馬車里,她們兩個都換上了男裝,穿著緊身胡服,腳蹬皮靴,騎著馬,在何二旁邊一邊走一邊興致勃勃地欣賞著沿途的景色。
在江雨虹的旁邊還跟著一個騎馬的精瘦老頭。老頭臉上的皮膚皺的跟老樹皮一樣,看面容應該有個六七十歲的年齡,但是身板卻是筆挺,上馬下馬比小伙子還輕松。所以從他的身法和動作來看,也就是三十多歲的樣子。
反正江雨虹和李漱猜了許久,也沒猜出這老頭子的年齡。商隊里面的人都叫這老頭為老鬼,上上下下都對他極為尊敬。老鬼平時不怎麼搭理人,只是專心照顧著商隊里的馬匹和拉車的牛、騾子這些牲畜。
江雨虹也很尊敬老鬼,因為老鬼是公孫大娘最信任的一個朋友。當年公孫大娘在西域走私馬匹和鐵器,在沙漠里救下了老鬼。當時老鬼被裹在生牛皮里,放在太陽下暴曬。這是最殘忍的一種死法,生牛皮會在暴曬中慢慢收緊,把裹在牛皮里的人生生擠死。
老鬼被公孫大娘救了以後,就一直跟著公孫大娘,他對各種牲畜都異常熟悉,特別是駿馬和駱駝,簡直就像能和它們說話交流一樣。後來公孫大娘就把走私馬匹的事情交給了老鬼負責。
江雨虹對走私這件事情還是很感興趣的,所以一路就纏著老鬼問來問去。老鬼還以為江雨虹是好奇,卻沒想到江雨虹腦子里閃現的,都是她那個時代最有名的一個走私巨頭的事跡,據說這個走私巨頭出事以後,某地的經濟都蕭條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