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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商隊已經到了黃河岸邊。此時黃河岸邊熱鬧非凡,在河水最平緩的地方,是李恪五千先鋒大軍駐扎的地方。李恪的白色帥帳被數十個軍帳圍在中間,在營地的外圍,是供巡邏士兵臨時休息的簡易帳篷。
商隊大部分都在大軍營地半里外的地方安營休息。這些商隊或多或少都跟軍隊里面的各級頭目有點關系,所以那些巡邏士兵只要商隊的人馬不進入營地外圍百步之內,也就不去理會他們。
雲飛揚的這個商隊,把營地安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處,周圍地形略有些起伏,到處都是大石,頗為隱蔽。若是對這里的地形不熟悉的人,幾乎很難發現他們那幾頂小小的帳篷。
既然來到黃河邊上,江雨虹哪里還有心思留在馬車里,她跳下馬車,就往黃河方向跑去。雲飛揚也不阻攔她,只是跟在她後面,暗中戒備。這里較為荒涼,河水湍急,河岸都是丘陵和亂石,並沒有什麼人過來。
江雨虹呆立在河邊,足有上百米寬的河面波光蕩漾,像是有人揉碎了夕陽的光芒,撒在了河水上面。可是最讓江雨虹震撼的,卻是河水的顏色,那河水清澈無比,雖然深不見底,但是可以看到河水里尺把長的金紅鯉魚時不時游過。
「這是黃河嗎?為什麼水不是黃色的?」江雨虹清晰的記得,在後世的電視里看到的黃河水焦黃渾濁,遠看就像是流動的黃沙。
「這里河水自然是清的,等到了中原等地,泥沙漸多,河水就變成黃色了。」雲飛揚已經站在江雨虹身邊,慢慢說道。
「那面就是賀蘭山嗎?」。江雨虹指著黃河對岸一片起伏的山脈,斜陽余暉下,山的陰面已經是墨綠色,陽面卻是依舊是翠綠一片,反射著淡淡的金紅光澤。
「不錯,那就是賀蘭山。沿著賀蘭山脈再往西行就到了玉門關。玉門關外,就是茫茫西域,那里處處是戈壁草原。再往西,還有雄偉的大雪山,山頭積雪終年不化,等到了盛夏時分,山腳下面雜花生樹,山腰碧綠,山頂白璧無瑕,煞是好看。」看著眼前的河水,遠方的群山,雲飛揚的話語也多了幾分。
江雨虹默默看著前方的景致,只覺得胸中的郁悶一掃而空,如此黃昏,如此景致,只覺得人的身心都融入到這一片蒼茫遼闊中。她深深地吸入一口帶著淡淡河水味道的空氣,剛想說話,卻看見雲飛揚面色一變,手掌猛然捂住她的嘴,將她拉入懷中。
江雨虹手腳一動,就要推開雲飛揚,卻听見旁邊有腳步聲傳來。她停下掙扎,正想著什麼人會到這里來,就听見身側大石的另外一面,有一個刻意壓低的粗啞聲音說道︰「我那幾個兄弟水性若是稱了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只是割斷大軍浮橋之事,若是被抓住,那是殺頭的死罪。你我幾十年的交情,這件事情我雖然應承了你,但是若沒有萬全之策,讓我幾個兄弟能全身而退,你那十萬兩銀子我不要也罷。」
江雨虹听到什麼割斷浮橋,心跳猛然加快,這樣的河水,若是浮橋斷了,橋上士兵連人帶馬落到河里,還有的活命嗎?
另外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你放心,只要你水下的兄弟割斷浮橋,剩下的事情都不用你們動手。你們只要記得,我們那里暗號發出後,你們只需割斷最中間的兩片浮橋就可以。嘿嘿,他們大軍主帥落水,場面必定混亂,你們兄弟想要水底離開,還不是輕松之極。」
這個低沉聲音一入耳,江雨虹就听出來了,這說話之人分明是落日馬場場主宇文杰听到後面,江雨虹幾乎要叫出聲來,他們要在江面上對李恪下手
粗啞聲音說道︰「主帥過橋,必然是萬分謹慎,我只怕事情沒那麼容易。」
「嘿嘿,我另有安排,總之這次肯定要鬧個他們人仰馬翻,阻上他們一阻。事成之後,你到甘州城老地方去拿剩下的五萬兩銀票。」
「干了這一票,我們這些老兄弟分了銀子,也該遠走高飛了。否則,那唐軍豈能放過我們。」
「這樣也好,到時天高任鳥飛,西域嶺南哪里不能去得,就在溫柔鄉里消磨余生,不勝過水里浪里的折騰?」宇文杰的聲音隱隱透出勸慰之意。
「罷了罷了。」嘶啞聲音低了下去。
兩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慢慢走遠,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聲音之後。江雨虹和雲飛揚站在大石頭的另外一面,屏息凝氣,又兼天色昏暗,宇文杰和那個人都沒有發現隔石有耳。
雲飛揚等到那兩個人離開後,才帶著江雨虹迅速回到營地。江雨虹被雲飛揚塞進馬車,江雨虹剛想跳下馬車,就被雲飛揚點了穴道,頓時渾身酸軟無力,癱倒在馬車座位上。
「你要去警告李恪嗎?那大軍豈能容你靠近。」雲飛揚冷冷地說。
「你幫我去告訴李恪,落日馬場的宇文杰要對浮橋動手腳」江雨虹急的額頭上汗珠都出來了。
「你認識他們?」雲飛揚有些驚訝。
「在西瓦亭和宇文杰打過交道,他是個大大的壞人。只是沒想到他竟然要和唐軍做對,難道他和突厥叛軍有關系?」江雨虹思索著,卻想不明白宇文杰不過是個馬場場主,怎麼會參與到叛亂中去,難道他不知道以大唐軍威國勢之盛,西域又有哪個國家能同大唐對抗?
江雨虹卻沒想到,她之所以知道大唐的強盛,是因為她有後世的知識儲備罷了。大唐貞觀初年,突厥人曾經侵犯邊境,當時大唐剛剛建國,國力物力都不強,吃了不少敗仗,也曾經向突厥求和。後來雖然李世民派大將侯君集打敗了來犯的突厥,但是突厥人居無定所,想要徹底消滅他們也不容易。再加上勞師遠征,對大唐也是一個極大的財力負擔。所以很多西域小國部落表面上臣服大唐,實際上卻是牆頭草,隨風而動罷了。
雲飛揚點點頭,又搖搖頭,淡淡說道︰「那又如何?就連這大唐的朝廷中,也未必是人人都盼著李恪大軍得勝歸來。不然,我又為何會來此。」
「難道你也要殺了李恪不成?」江雨虹瞪著雲飛揚說道。
「不用,只要李恪吃了敗仗,讓皇上大大的沒了面子,我這趟就沒白來。」雲飛揚帶著挑釁的目光看著江雨虹。
江雨虹扭過頭去,恨恨說道︰「就算李恪不知道這件事情,我也不怕他會出意外。那個宇文杰算什麼,在我手里都要吃癟,我就不信憑他的手段,還能傷的了李恪的一根毫毛。」但是她話雖然說的狠,可是心里還是忐忑不安。
雲飛揚忽然笑了笑︰「本來我還想若你肯給我點好處,我就幫你去暗中通知李恪有人要在浮橋上算計他,既然你對他這麼有信心,那也不用我多事了。」
江雨虹氣的舌頭都要打結了,明知道雲飛揚是拿話激她,卻更不願去求他。
見江雨虹沉默不語,雲飛揚又道︰「明天既然有好戲,那一定不能錯過。到時我想法子帶你走近點去看看宇文杰都有什麼手段。」
當晚,江雨虹就睡在馬車里。她听著黃河滔滔聲,翻來覆去過了許久,才迷迷糊糊睡著,卻又接連做了好幾個夢。她一會夢見浮橋斷裂,李恪連人帶馬掉進黃河里,再也沒有浮出來,一會又夢見李恪殺了宇文杰,卻隨著河面的浮橋往河水下游飄去,她在岸邊拼命追趕卻越追距離越遠……
總之,江雨虹被雲飛揚叫醒的時候,她只感覺全身無力,頭腦昏沉。看著外面天色微微亮起,江雨虹從馬車上跳下來,夾雜著水氣的冷風一吹,讓她多了幾分清醒。
雲飛揚帶著江雨虹,往黃河岸邊軍營駐扎的地方走去。只見那岸邊人喊馬嘶,已經是一派熱鬧景象。大軍臨時征集來的黃河邊民夫,正在士兵的指揮下,把寬大的木排推進河水里,再把木排一個接一個的用牛筋扎起來,好搭成浮橋供大軍渡河。
商隊里面的一些人還有住在河邊的村民都圍在岸邊看熱鬧。浮橋兩邊百步之內,是不許閑雜人靠近。有兩隊大概一百多士兵全副武裝,在外圍戒備。
雲飛揚和江雨虹混雜在百姓之間,往最靠近浮橋的地方慢慢擠過去。此時,江雨虹已經可以看出來,那浮橋都是由兩丈寬,三丈長的木排組成,每個木排下面都綁著鞣質好的牛皮,以增加木排的浮力。
浮橋搭的很快,對面岸上也有一群民夫和士兵在忙碌,從那邊往這里搭浮橋。想來是早早乘筏子渡河過去,這樣兩邊同時開工,速度快了許多。
就在木排在河中間合龍的時候,江雨虹忽然聞到空氣中有淡淡的檀香味傳來。她正覺得奇怪,這麼開闊的地方,怎麼會有如此大面積的香味凝而不散。就在這個時候,對面岸上忽然傳來一聲佛號「阿尼陀佛,大雪山光明法王前來拜會征西大將軍吳王殿下。」這句話說的柔和安詳,偏偏在場諸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就像此人是在耳邊說話一般。
雲飛揚的臉色頓時一變,這樣高深的功力修為,實在是當世罕見。
只見河對岸,那些在浮橋邊全副武裝的士兵就像是被一道無形的壁障推開,踉踉蹌蹌退出一條兩丈多款的空地來,一輛比尋常馬車寬大了四五倍的馬車緩緩駛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