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白骨精 第二百七十四章 佛法無邊

作者 ︰ 劍語瀟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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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年底,禪經寺在長安城郊,前一天晚上,天空又飄起了雪花,所以到了法會這天,除了長安各個寺廟的高僧就只有一些特別虔誠的信徒冒雪到來。但是就這樣,禪經寺的講法大殿的蒲團上都已經坐滿了人。

李恪一行人此時已經坐在講法大殿右側的觀禮閣中了。江雨虹坐在李恪身側,一身書童打扮,李漱此時已經是個光頭公主了。她頭上帶著淺粉色雪帽,遮蓋住頭皮,雪帽邊緣面紗垂下,遮住了面容。在李漱的下首,則是穿著武士服,外罩大氅的李佑。

祿東贊帶著哲布,坐在李恪另外一側相陪。李恪並沒有對他說明李漱和李佑的身份,只是含混的以家人代過。以祿東贊的聰明,自也不會多問,只是和李恪閑談著佛經上的故事。時不時,祿東贊的目光會瞥向李江也就是江雨虹。

江雨虹雖然覺得祿東贊看自己的目光有點怪異,她卻沒有多想。她哪里會料到祿東贊此時心里正五味雜陳。這幾日祿東贊忙于準備迎親諸事,派人將大唐皇帝陛下同意賜婚公主的消息送回吐蕃。但是每次祿東贊一閑下來,腦海里就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李江的面容。

剛才在禪經寺門口見到跟在李恪身側的李江時,祿東贊更是心頭大跳,只覺得滿心歡喜,就如和心愛的人久別後再次相見般激動,但是隨即他就感覺恐懼起來。此時,祿東贊已經可以確認,他居然喜歡上了一個少年!雖然這個少年長相清秀俊美堪比女子,但是,但是,他畢竟是個男子啊!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講法大殿安靜下來。江雨虹朝外看去。講法大殿中間有一座高約三尺,面積約有半個籃球場大的平台,平台上面放著兩個蒲團。此時,兩個身披紅色袈裟的僧人正緩緩登上平台,面對面在蒲團上坐下。兩個僧人中間隔著約有半丈距離。

平台下面是端坐在蒲團上的各寺觀法僧人和信徒。數百人坐在那里,鴉雀無聲,目光都落在平台上的兩個僧人身上。

江雨虹看得分明,平台上坐在右首的,正是辯機大和尚。他面容俊雅,豐神如玉,端坐在蒲團上,整個人說不出的出塵飄逸。李漱隔著面紗,看著辯機,目光如痴如醉,不由自主伸手抓住江雨虹的手臂。

辯機和尚對面坐的則是一個中年和尚,腰桿筆挺,略顯瘦削,臉色焦黃,但是一雙眼楮開合之間神光熠熠。雖然貌不驚人,可是往那一坐,竟然頗有幾分淵渟岳峙的氣度,絲毫不遜于人品出眾的辯機。江雨虹猜到此人應該就是來自少林寺的智海。

辯機和智海雙手合十,同時宣了一聲佛號。隨後,台下諸人也都雙手合十,口宣佛號。閣中除了江雨虹,剩下的諸人也都雙手合十,口誦佛號。一時間,整個大殿在眾人的佛號聲中愈發顯得莊嚴肅穆。

江雨虹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講法大會,在這佛號聲中,她不由自主地雙手合十在胸前,雖然沒有誦念佛號,可是一時間,只覺得如同置身在一片平靜的大海中,心中是一片平安喜樂。

佛號慢慢低下去,直到整個大殿徹底安靜下來,似乎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可以听見。台上的辯機和智海朝對方微微稽首,隨即雙手結出手印,端放于膝蓋上。

講法正式開始了。

江雨虹事先已經從李漱那里了解到,這種高僧間的講法,更類似于一種討論,而不是辯論。不需要爭什麼勝負輸贏,只以問答方式探討佛法要義,來啟發討論的人和旁听的人對佛法有更深的理解。

智海和尚先開口問了一句︰「釋迦牟尼佛二十九歲出家,六年後在菩提樹下抬頭睹明星而悟道,他悟的是什麼?」

「佛祖悟的乃是緣起性空。」辯機說道。

「我等學佛,看到佛經,就知曉自性本空,性空緣起。為何我等修持許久歲月,就無法證果?」智海這個問題問出,江雨虹旁邊坐著的李恪和祿東贊同時面色微變,祿東贊低聲說道︰「好刁鑽的問題。」

唐時雖然李家皇帝尊崇道教,但是佛法在大唐也極為昌盛,所以一般的世家大族子弟,從小也會研讀一些佛法和佛經。吐蕃當時的上層貴族,對佛法極為尊崇,祿東贊博覽群書,對佛經也頗有心得。所以這兩個人立刻就發現智海這個問題其實頗為難回答。

江雨虹來自後世,對佛法的認知,有一半都是來自于小時候的教科書。按照教科書的說法,所有的宗教都是麻醉人民大眾的精神鴉片。但是來到大唐以後,江雨虹發現其實不止人民大眾需要精神鴉片,權貴階層貌似更少不了精神鴉片。

智海和辯機和尚的一問一答,江雨虹是听得雲山霧罩,稀里糊涂。她忍不住扯了扯李恪的衣袖︰「這個問題怎麼刁鑽了?」

李恪在江雨虹耳邊低聲說道︰「智海的意思,就是說既然修佛的人都知道了緣起性空的道理,為何卻不能證悟。就譬如一個人爬山,卻不知道山頂在哪里,更不知道到山頂上是何等風光。而有人告訴這個人,山頂就在那里,山頂上有蓮花一朵。可是這個人知道後,還是不能到山頂,不能看到山頂蓮花。智海在質疑,是不是辯機悟錯了佛祖所說的道。」

江雨虹這才听明白,不由得連連點頭。旁邊的祿東贊看到李恪和江雨虹這般親近,不由得心中一酸。同時心中對李恪更是大大的佩服,這真是個不畏世俗眼光的皇子啊。

這個時候,辯機的聲音響起︰「只因我等所知緣起性空非我得所證,而是佛祖修持多年之後,對佛弟子的回答。我等眾生懂了此理,卻誤以為這道理乃是自己的,而忘了此不過是佛經的增上緣。」

李恪微微一笑,點頭低聲道︰「辯機不愧為高僧。他的回答頗為巧妙,正切中利害。」看到江雨虹滿臉的茫然,李恪繼續在江雨虹耳邊解釋道,「辯機的意思是,就算你知道了山頂在哪里,知道了山頂上有蓮花一朵。可是那只是到了山頂的人告訴你的罷了,你若想站到山頂,看到蓮花,還是得自己一步一步往山頂上走才行。」

「佛法果然高深。」江雨虹一邊說一邊覺得頭有點痛。接下來智海和辯機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是花團錦簇,听的眾人是如痴如醉。而江雨虹自己則是頭大如斗,好不容易等到上午的觀法大會結束。她暗想下午的觀法大會,無論如何要找個借口溜出去,哪怕找個禪房打盹也行。

中午在禪光寺用的素齋,辯機和尚和智海禪師在一邊作陪。祿東贊在齋席上隱隱透出想要請辯機和尚和智海禪師前去吐蕃弘揚佛法的意思來。智海禪師不置可否,但是辯機到是對祿東贊的提議頗為感興趣。

江雨虹看著略顯緊張的李漱,心想︰你非要喜歡個和尚,我看這和尚向佛之心頗為虔誠,你還是別跟佛祖爭了吧。他老人家神通廣大,你只怕是爭不過了。

齋飯用完之後,辯機和智海兩個人自離去歇息,準備下午的講法。李恪和祿東贊等人還在閑談剛才的講法內容。李漱隔著面紗朝江雨虹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先後找了個借口離開,走到另外一間靜室里。

剛走進靜室,李漱就扯下帽子上的面紗,露出頭頂。江雨虹見她的頭頂已經長出短短的頭發,類似于後世的板寸發型,到也別有一番味道。李漱拉住江雨虹的手,神情緊張,連聲說道︰「辯機真的要去吐蕃傳法?那,那我怎麼辦?」

「公主,你不覺得辯機和尚其實向佛之心很是虔誠嗎?你真覺得這一年時間里你能把辯機和尚給了佛祖的那顆心偷過來?」江雨虹無奈說道。

「我為了拒婚,連頭發都剃光了。這段時間我雖然不能出宮,可是若是遇到佛經上不懂的地方,我就會寫信讓人送到禪經寺,請辯機釋疑。他每次都會回信給我。」李漱說到這里,激動的從懷里掏出一個精美的小布袋,打開系好的布袋口,從里面掏出五六張疊的整整齊齊的信箋。

江雨虹翻看著信箋,上面的落款都是辯機,挺拔剛勁的字體中又帶著三分儒雅圓潤,內容都是關于佛經的一些解釋。

李漱極為寶貝這幾張信箋,等江雨虹翻看完,就趕緊拿回來,重寫折好,小心翼翼地放回到錦袋中,重新收入懷里。

江雨虹攤開雙手︰「若是辯機真在明年四月跟祿東贊一起到吐蕃傳法,至少說明了一點,公主,這正好說明,在辯機的心中,佛法的弘揚可比你重要多了。」

李漱不服氣地說︰「若是給我再多點時間,我肯定能讓辯機回心轉意。哼,都是那個什麼祿東贊,長安那麼多和尚,他為什麼就認準了辯機呢?對了,雨虹,我看那祿東贊對你還不錯,一個勁地叫你小兄弟,不如你去給祿東贊說說,讓他找別的和尚去吐蕃?」

江雨虹啼笑皆非,正要搖頭說話,卻听見門外有腳步聲響起,靜室的門被推開,祿東贊興沖沖地走進來︰「小兄弟,你果然在此。」他剛說到這里,卻看到江雨虹和李漱的手握在一起,頓時就凌亂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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