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著歌走出浴室,一邊梳理自己的長發。
好不容易才從浴池里爬起來,她在音樂里差點就睡著了。
白女士,經常嘆氣說,「你這孩子一懶起來,就像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她老人家,經常杞人憂天,「你說,你以後該怎麼生存下去吧。咱家的黏人貓還會裝可愛討人歡心。你說,你呢?經常說話不過大腦就算了,瘋起來還總是忘形,你說吧,有那個男人敢娶你?如果有人敢娶你,就算讓我陪嫁到傾家蕩產,我也樂意」
她總是不服,「你放心,你女兒不會讓你賠錢的,我非得找個願意為娶我淪落街頭的傻瓜。」
白女士,總是無奈的點頭,「好吧好吧,我等。就怕我到死,那個人還沒出生。」
哦,對了,白女士,她想自己應該打個電話回去報平安了,嗯,白女士又該有抱怨了,估計還會絮絮叨叨到她的手機因欠費而停機。
她就笑了,心里是暖的。不知道黏人貓有沒有又欺負鄰居家小孩的老鼠寵物。
她想應該去看看儲存的照片了。
不過,她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想家了。
她一邊挽起自己的頭發,一邊在地上找鞋子。
然後,就停止了動作,好像有哪里不對,屋子里好像多了點什麼。多了什麼呢?她在心里嘀咕,就放棄找鞋子了。
抬頭,視線慢慢掃描房間里的一切,然後,听到了陌生的笑聲。
「啊,你是誰?來人啊,你給我滾馬上呂媽,呂媽華擎宇,擎宇!」
她的身體本能的後退,一只手遮住眼,你出去。
她的床上躺著一個幾乎全果的陌生男子,只穿了一件內褲,正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只披著大浴巾的她,笑意很濃的說,「你別叫了,對嗓子不好,這里沒有其他人了喲。我也不想就這樣出去。」
「你胡說呂媽,呂媽!」
「那你盡管叫吧,我不介意你聲音大點,我喜歡。」他從床上慢悠悠的爬起來。
「你馬上給我滾出去,馬上要不,我,我,」
「要不,你干嘛?」邪氣的笑容。
她頭皮發麻,但強作鎮定。
她已經分析過了,面前的男人很年輕,二十三四歲的樣子,身上的肌肉若隱若現,個頭也起碼有一米八左右,如若,硬拼,她一定沒半點勝算。只是,很奇怪他的脖子下突兀的吊著一枚女士戒指。
「你說啊!」男子跳下床,然後,在地板上拿起了什麼,又正對她走過來。
她已經要退到浴室里了,她想,如若逃進去,快速鎖好門,他暫時還不能將她怎樣。可是,如若被他洞悉或他破了門鎖,那她無疑就無後路可退了。她身在三樓,跳下去,大概能保全自己的清白,但,生還的機會是渺茫的。
她在進行激烈的思想競爭時,他已在她眼前了,她要逃已來不及,她的手腕已被他握住。
「你放開我!」
「等會,」他卻半跪下來,說,「抬腳。」
他手里是她的月兌鞋,一雙桃花眼,「親愛的,不覺的上太冰嗎?乖,先穿上。」
「你變態,」她的另一只手,將好不容易拿起的大花瓶直接砸到了他的腦門上。
她在等他一松手就侍機而逃,只要出了這門就好了。
可是,花瓶最後都跌在地上碎的支離破碎了,他還是沒漏出一點破綻,反更加用力的握住她,「你不能溫柔一點嗎?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對女人,我可是個千年難求的好情人」
「啊,不要擎宇,救我擎宇!」
她沒機會逃月兌了,只能徒勞的拳打腳踢,「你放開我放開我,擎宇,快救我!我恨死你了。」
「擎宇,嗯,你在想別的男人呢?我不帥?身材不好?」他的大手托在她下巴,更靠近她,「親愛的,我有點受傷呢?你應該仔細看看我的」
「你這個死變態,混蛋,擎宇,救我。」她情急之下,果斷的抬腿踢了出去。
一聲慘叫,伴隨著誰撞門的聲響,大聲喝止,「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那一剎那,她真以為及時降臨在眼前的是,傳說中的死神
只是她的身體早已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整個人踉蹌著奔到他的臂彎里,默默無語。
他感覺到她的身體在抑制不住的發抖。
將她攔腰抱起,她的雙臂就纏緊了他脖頸。
有冰涼的液體滴落在皮膚上。
她此刻真的太過安靜。
都太安靜。
身後的男子也愣了很久,才緩緩走出房間。
穿好衣服走進他們所在的客廳時,氣氛仍很詭異,幾乎听不到任何聲響。
他抓了抓頭發,懊悔道︰「這位妹妹,我道歉成不成?你別這樣子一聲不吭。」他小心看向剛才一張黑臉的男子,「要不,你打我一頓?」
他比任何時候都覺得事態嚴重,他還未曾見過這個哥哥如此令人恐懼的時候。
一直伏在他肩膀的她就哇啦一聲痛哭起來。
「我不要見他,我死都不想再看見這個變態。讓他走」
男子仍一言不發。
對面沙發的男子就急了,「我也沒做什麼啊?表哥,蒼天可證啊!你看看,你看看,我的頭還包著呢,像個粽子似的,也可以抵過了吧?」
「表哥?華擎宇,你們故意整我的是不是,你故意找這麼一個混蛋來欺負我,想嚇走我,是不是?」
她剛才哭出聲音的那刻起,思想其實已經清晰。
從她房間,到客廳,整整半小時,一直粘著他不放,哭的可憐兮兮讓人肝腸寸斷的她,就推開自己一直放心依靠的人了,眼淚更是越加狠得砸下來,「你看我礙眼,就直說啊,干嘛,串通這麼個惡心我,我倔小貓再怎麼說,臉皮還是有的你們何必費盡心思又這麼下三濫的招!你們這些豪門大少是不是就這點欺負女孩的本事?」
「嗨,冷靜。」一直沉默的男子,用力握她的手,「坐下來」
「我憑什麼听你的?我坐下來。讓你們繼續欺負嗎?」。
「表哥,不好意思哦,連累你了。」他聳肩,若有所思的笑,一副看戲的姿態,「看來,在她眼里,我們是一丘之貉呢?人家一點都不感激你呢?這可不是我的錯。」
「你閉嘴我不想听禽獸說話,我听不懂」她轉頭看他,「華擎宇,你是什麼意思,就挑明說吧,你要我走,我馬上就收拾東西走,我還真不稀罕這個沒點人味的破地方我流落街頭也比呆在這里安心」
「你安靜下,沒必要這樣。」
「沒必要,如果,今天被騷擾的是你妹妹,是你女朋友,或是你女兒呢?你還能冷靜嗎?反正,我就是一個外人,活該被你們欺負,還不能吱聲,是不是?」
「那可是你自己說的,表哥,我看你還是沒必要解釋了,反正,這位小姐都已經定好你的刑了,就省點唾沫星子吧。」
「你,姓段的」
「向晚,夠了,胡鬧夠了吧」他厲聲制止,「你看著辦吧」
「表哥,我怎麼看著辦?你倒是給句話啊?做弟弟的心里也多少有點譜。」段向晚無限委屈。
你們兄弟夠了吧演給誰看?如果想演戲干脆去混娛樂圈,有本事就把奧斯卡捧回來」
嗨,美女,你怎麼知道我混娛樂圈的?」
「中國娛樂圈就是被你這種人抹黑了,人渣。」
「謝謝夸獎,看來我在娛樂圈還是舉足輕重的呢」
「你,你!」
「向晚,別胡鬧了」
「那好吧,表哥。」他很無奈的聳肩,「我知道了,弟弟照辦就是了,那,齊小姐,你說,你想怎麼解決今天的意外吧?要我送你珠寶還是房子?要不,就是捧紅你當大明星?你直說,我照辦就是,只為博你一笑,我段向晚,就算傾家蕩產也樂意。表哥,我這樣說,夠有誠意了吧?還請齊大小姐,大人大量,別再故意為難與我了。」
「怎麼?你家很有錢嗎?那哪家銀行是你家的?要不,你是能送我歐洲的古堡還是可以把白宮讓我住?你說說看,我倒可以考慮原諒你」
「我可是很有誠意解決問題的,如果你非要針鋒相對,那我也沒辦法,表哥,你看到了,不是我不要道歉的。」
「你最好在你姑媽回來之前,把這里解決好。」
「表哥,你知道我最怕姑姑了,你別加壓啊,你也替我說說好話嘛。」
「這是你自己闖的禍。」
「那,齊小姐,我們和平解決,好不好?拜托了?要不,你說,你怎樣才能原諒我?他雙手合十,你大人大量,高抬貴手,好不好?」
「不好,因為,我就是小女子我死都不原諒你,除非你死了。」
「表哥。」他哭喪著臉。「我可是你弟弟,好不好?你非要這麼絕情嗎?」。
「表少爺,你這是怎麼了?頭怎麼了?前幾天還好好的?」
「呂媽,呂媽,」她就抱緊還拎著菜籃子,一臉意外的婦人了。
「小貓,小姐,又怎麼哭了?我只出去一會,家里發生什麼了?」
「呂媽,他們聯合起來,欺負我。」
「呂媽,你看受重傷的是我,說不定都腦震蕩了,你看看」
「你們幾個孩子,怎麼掐起來了呢?小姐,別哭了,眼楮都核桃一樣了,乖。呂媽替她拭淚,別哭了。兩位少爺也不是壞人。再說,夫人快回來了,兩位少爺也別再惹齊小姐了。」
「呂媽,段向晚,他,他,」她有口難言,就坐回沙發,只是繼續流淚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只是一個人。
眼淚更加無法控制。
有人默然看著她,將她擁入懷中。
她掙月兌著,他不放手。如此幾回合,她氣得在他肩膀上睡著。
有個男子趴在他臉上,眨著單眼皮的大眼楮,「這丫頭睡著了還在哭?是我太罪大惡極了還是她演技太好?」
「向晚,我警告你。」
被叫名字的男孩抓了把頭發,笑著愣住了︰「你沒開玩笑?為了這種事警告我?有史以來,是第一次吧?
「總之,她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女孩子。你離她遠點。」
「女人,都差不多。」他笑起來。「可是,我偏要靠近她呢?」
「我沒和你開玩笑。」
「呵呵,我知道了。」他轉身,「不過真是知兒莫過母呢。還有,之前,我真對她沒任何興趣。」
「哎,段少,不留下吃飯嗎?」。
正在開門的他回頭,「不過,現在我對她很有興趣呢。看見她,真覺得挺可愛的。你的態度,也讓我為她加了好多分。」
他朝他擺擺手,「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