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已為她打開車門。
又一遍說,「請上車。」
他耐心的等候。
這畫面真是熟悉。
一樣下著雨。
那時的她和上天賭一個幸福的可能。
她當時以為自己是贏家。
現在看來,是自己太過單純了。
「不用了。」她再次搖頭,「大概不順路,你們走吧。」
她看都不看坐在後座的誰。
只怕她一見了他就動搖了所有的堅決。
他很可怕,她不知不覺中已變的不像倔小貓了。
她真的不喜歡在他面前的自己。
那個女孩一直不听自己的話。
她繼續走自己的路。
但,只有一步。
因為有人大步攔在她面前,然後拿走她出門前唯一帶出來的東西,她的二手電腦。
它對她相當重要,因為里面儲存的一切。
她仍記得第一次弄丟半本書稿時,自己是如何的肝腸寸斷,只是想死而不想活。
她抬頭就看見華擎宇的眉眼。
「上車,送你到目的地。」
說完,他就回到了車上。
這個時間,他應該在上班才是。但轉念又想,這與自己又有什麼干系呢?
這樣想著,也便聳肩,無所謂地說,「你們要送就送吧。」
她不再堅持,「反正我不吃虧的。」
她上車,坐在他的左手邊空給她的位置。
雖然很累,很想借他的肩膀睡著,但只是說完地址,然後拿過自己的電腦,轉頭看向窗外。
不知過了多久,凝固的空氣才出現了一絲松動。
他問,「你和季川的合同交簽了嗎?」。
「謝謝關心,沒有。」
「季川可以信任。」
「我更相信過岸。過岸說,最好觀望一陣子。這些日子,都是他和淑兒在照顧我。如果不是他們,估計,小說也是寫不下去的。我只相信他們。」
她只相信他們嗎?
她頓了頓,「其實,我早晚都會走的。放心,不會再打擾你幾天了,你應該是很高興的吧?終于如願以償了吧?」
她讓自己若無其事的笑,試著看向他。
他在用電腦工作,只是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著。
她笑了笑,「終于沒有無關緊要的人煩你了呢。我這張臉,估計你也不想要再看下去了。」
她看向倒後鏡,「冰山哥哥,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還有淑兒的事,謝謝你上次幫她。那個丫頭經常被欺負卻從不會為自己言語一聲。多謝你,我會想你的。」
她說完,仍轉頭看向車窗外一閃即逝的風景。
車子停下的時候,她以為到了。
推門要下時,有人握住她,「你就這麼著急嗎?」。
他的聲音里沒有情緒。
多年在商戰中來回周旋,他已可以很好的控制這情緒。
「是的,過岸在等我,我想看見他,我很想他。冰激凌也快化了。」
她避開他視線,就看到街對面剛走進一間書屋的女孩。她的輪廓讓她有似曾相識之感。
于是,她還是下了車。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
她看正在和加油的小姑娘說話的簡單,「冰山哥哥,我就在這下了,你開車小心哦。」
「齊眉,他在這麼?」
華擎宇竟也下車來,為她撐了一把傘。
「他不在。不過好像是看見了一個朋友。好像是的,是我同學。我過去看看,不要管我。」
「等會,開車過去。」他拉住她。
「別了,我不喜歡狐假虎威,我沒這虛榮心。你的南瓜馬車還是留給你的公主吧。你們不必等我。謝了。也替我轉告呂媽,我晚上可能不回去了。」
她想去證實是否認錯了人。
因為她想見到自己熟悉的面孔。
她是想家了。
「那簡單,你先回去。」
話從華擎宇的口中而出,「我陪你一起。」
「你為什麼陪我?我為什麼要你陪?」她用力想掙月兌他的手。
「放開我別拉拉扯扯的好不好?認識你的人倘若看到豈不是很丟你的身份?這樣嚴重的後果,我可沒法負責也負責不了我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你還是回到你的豪車吧,弄是你的名牌衣服,我也賠不起別忘了。我就是一個賴吃賴喝的窮丫頭」
她極困難才壓抑的情緒就全部在此刻爆發了。
「你趕緊放開我,要不我就喊非禮」
他握她的手卻在暗暗用力,狠狠用力。
他一字一頓的說,「可是,我從未想過要放你離開。」
「你說的不算誰說的都不算」
她的手持續的疼痛,但她仰頭看他臉上瞬間的表情變化,反而安靜下來了。
這才注意到,簡單不知何時已開車走掉了。
路邊高大的法國梧桐下,透明的傘花之下,只剩下自己和他。
兩個人相互對峙。
「問你哦,冰山哥哥有女朋友嗎?他喜歡哪種女孩子?嬌小可人的?還是姐姐那種?他是有點喜歡安然心姐姐的吧?你一定得告訴我」
她的語氣柔和了起來,臉上有小朵的笑花。
「簡單?」他稍感意外的一頓,「這很重要嗎?」。
「就是冰山哥哥呀,除了他還能是誰?這對我真的真的特別重要,你一定得告訴我。」
「關于他的事,我知道的有限。」
他看她的認真,抓不住她的心思。
「那可不可以都告訴我。」
她天真的小臉,滿是期翼的看著他。
他是不忍她失望的,想滿足她所有心願。
她見他沉默,就又撇下唇角,「那你告訴我,他如何到你們家的,好不好?這個能說吧?」
「嗯,是安夫人推薦的。當時,他是安然心的司機。」
「冰山哥哥是姐姐的司機?」
「嗯,後來,被推薦到我們家。然後,一直到了現在。」
「姐姐為什麼忽然換司機?」
「她後**決定。」
「夠了,暫停。別提她。我也不問原因了。涉及他們隱私,你一定又沉默。我大概也猜得到那女人的想法。」
「這個,我不清楚。你知道?」
「擎宇,我發現,你有時比我還單純?你真不知道嗎?我不相信。」
「只要無關你,不會對你造成影響或傷害,就無所謂。而且,你也無須把這些東西塞滿你的小腦袋,這些你都不要管。我在這里,會解決一切。」
「一切嗎?」。
「嗯。」
「真的能解決一切?」她輕易笑出來,「算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她挽緊他為她撐傘的手臂,「就走一步是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