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惜竹身著紫色的禮服,優雅,高貴,笑顏明艷。
偌大的鑽戒在璀璨的各種燈光舞美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她寸步不離自己的丈夫,手一直挽在他的手肘里,一副恩愛和美的美好畫卷。
她牽著允兒坐在轉角暗處的休息椅上。
看著大廳里舉杯歡慶,眾人齊樂的場景,突然的就憂傷起來了。
她開始習慣的尋找他的身影。
他沒有在他的父母身邊。
他的父母正在滿場飛,親自招待著每一位到場的客人,敬酒道謝。
他沒有和段向晚在一起。
段向晚他此時身在萬花叢中,正在被安然心的後媽強拉到自己身邊。他也並不閃躲,也沒有顧及場上長輩及美女們的反應,很是自然地將手勾在了女人的楊柳腰,隨後步入了舞池。
他也沒有和舅舅一起去陪他們所謂生意上的重要伙伴。
舅舅正坐在一角落的沙發里,和幾位同年紀的男人女人在交談。他最扎眼,因為有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子相伴。她們沒顧形象的坐在他身邊的沙發扶手上。她們目不轉楮的盯著他,好似其他一切都不在她們眼中。
而段懷竹的視線只落在與他說話的對象臉上。
與別人交談,看著對方的眼楮,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她輕嘆著氣,現在,她是完全相信了︰段華兩家的男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總是能夠輕易吸引女人的青睞。
這足以讓每個妻子都整日提心吊膽,坐立難安。
她就有點心疼了,為現在仍身為華森達妻子的段惜竹女士。
她從容淡定的挽著身邊的男人。那個男人馬上就是別人的了。
呂媽唉聲嘆氣,「夫人真是可憐的人,她全心全意守著先生二十幾年了,終究只換來一紙休書。夫人雖然有時高傲了點,又不肯服輸。可是先生,也不能負了她呀,一個已經四五十歲的女人被丈夫拋棄——她還有什麼啊?再怎麼補償,她也回不到二十多歲了。男人和女人,畢竟是兩碼事。」
她想起自己的媽媽,心情更加的沉重。
是的,男人和女人還是不一樣的。
男人和女人其實就是兩個國度的生物,沒有愛,永遠無法交集。
終于看見他身影,卻同時看到了正附在他耳邊說話的安然心。
那麼美的畫面—金童yu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大概說的就是這個樣子吧?
「安然心。」她心里默念著著名字。
幾天前,這個叫安然心的女子還認真教她在公共場合的基本禮儀。
其中被禁忌的一項就是,不能附耳與人說話。
那樣做,明顯是對其他在場人有所隱瞞顧及的暗示,有排他之嫌。
但此時此刻,安然心為了華擎宇,她與全世界劃清了界限。
她的心就莫名的一緊了︰「難道,歐陽蝶舞和向晚所言的,安然心鐘情于他華擎宇是真的?」
她就立刻頭都痛了起來,如此惡俗狗血的肥皂劇情節竟也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只想簡單的喜歡一個人,然後,在一起,一直到老。如此而已。
她的視線就久久無法收回了。
並未听到出現在身邊的男子何時出現。
她是沒听到任何的聲音。
允兒拉她的衣擺,說,「姐姐,這個叔叔問洗手間怎麼走?」
她才緩緩收回自己的注意力,如夢初醒的看面前站著的男子。
「不好意思,我沒有听到。你可以去樓上客房的洗手間。有服務生可以幫你引路的。」
「謝謝。那這位小姐和***,你們還是別坐在地上的好,易著涼。」
男子純正的黃皮膚,但話說得很不地道。
「叔叔,你是外國人嗎?可是,你明明是中國人啊。」
允兒一手緊握著她,一手拖著小下巴,眉尖皺很低。
「姐姐,允兒迷糊了。」
男子笑了,「***,叔叔是百分百的中國人啊,和你一樣的。」
「那你的中國話真的說的超爛。」她聳肩。接話。
「是呀是呀,我很努力了,可我是在外國長大的。我的骨子里卻真的是地道的中國人,龍的傳人。我學的還就是中國文化。」
她看他很厚的眼鏡鏡片,「在外國學中文?那你真該回來了,中國的錢都被你們白送給別人了」
「所以,我回來了呀。落葉歸根嘛。對了,我叫雷,米雷。」
「米雷,雷米我們的貓咪,姐姐。」
允兒驚訝的小臉,「我們的貓咪」
「雷米?貓咪?」
身高應該有一米九的男人困惑的抓著自己的頭發。
「可是,我叫米雷,不叫雷米,不是貓咪。」
「不好意思,我們的貓叫雷米。很巧,不是在說你是貓。」
「真的嗎?」。
他更是一驚一乍,「那真是有緣呢請問,小姐芳名?可不可以?」
「貓咪是姐姐的。要說有緣,也是你們有緣。」
「哪個姐姐?你姐姐?」
「那邊穿白色落地長裙的那個。」
她手指向安然心,他還是和她在一起。
他背對著她,所以,她看不到他表情。但她看得見,安然心燦爛笑的樣子。
下意識的就握緊了自己的手指。
「那個很淑女很漂亮的小姐?她可是我的夢中情人。我剛剛一看見她就覺得世界都暗了呢。我回去就去告訴我父母,然後,去追求她,我非她不娶的。你是小姨子?」
「啊?」
她就驚訝的一時無言以對了。
良久才緩過來,看表情無限沉醉的男子。
「喂,米雷大叔,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你知道她是誰?」
「難道,她名花有主了?」
「這倒沒有。」
她搖頭,「隨便你了,祝你心想事成吧。」
她覺得自己無法和他交流,便不再嘗試。
低頭看允兒,「親愛的,你餓不餓?我們去找哥哥,好不好?」
「好,姐姐,我們去找哥哥。然後,我們回家好不好?允兒想呂媽了。」
「乖。」
她不顧旁人,牽著小手,一路說著借過,穿過奇怪的各種視線望著她和允兒的那些人。
她不管不顧,她只向她的方向。
反正,她倔小貓絕不會把自己喜歡的人拱手相讓的,無論對方是誰。
有人卻偏偏攔住她的路。
有雙縴縴玉手捧了一碟水果蛋糕在允兒面前。
「姐姐,請你吃蛋糕好不好?你喜不喜歡?」
「姐姐。」允兒卻看向她,眼眸里有小簇的花火。
她笑笑,「可以,不過要先謝謝這個漂亮姐姐。」
她說著抬頭。
同時听到允兒在說,「謝謝姐姐,允兒最喜歡吃蛋糕了。」
她的小手還在她的衣擺,問,「姐姐,你要不要吃?」
她沒有回答小女孩,因為面前的女子竟是應憐兮。
她的視線久久落在允兒的小臉,然後,才看向她,問,「她是叫允兒嗎?」。
「是呀,我叫允兒,你怎麼知道的?你是向晚哥哥的女朋友嗎?」。
女孩的聲音又一次扯她的衣服,「姐姐,你要不要吃?」
「允兒乖,姐姐不吃。你小心點,去那邊找哥哥吧,姐姐馬上過去。」
「我送她過去吧。」應憐兮身邊很斯文的男伴說。
「那多謝。」
她輕輕拍女孩的肩膀,「和哥哥一起等姐姐。然後,我們回家。」
應憐兮遞一杯果汁給她,「謝謝你,我一直都沒有機會說。」
「我也謝謝你。那套書,很貴重,足夠了。」
她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因為曾誤解于她。
段向晚專門和她談起過應憐兮背後的故事。
應憐兮,她確實是身世可憐之人。節目中曝光的那些,遠不及她命運悲慘程度的零頭。
關于,她家人的故事也都是真實的。
其父母身亡後,族人變賣了她家所有的家當,草草葬了兩老,沒留分文給兩個苦命的孩子。雖然,家境不錯,但就是沒剩下一文錢。
應憐兮當時只有十五歲。兩人被親戚推搡來去。
那個男人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給予了她愛和希望,她對他傾其所有時,他卻把她親手推入了地獄。
他逼著她荒廢了學業,拍攝那些人體照以牟暴利。她好不容易擺月兌他,但月兌離不了這種生活。
她需要一份高薪的工作,而且,她的上層曾威逼她簽了幾年的合同,她一旦停止工作,便要賠償天價的違約費。她有個下落不明的弟弟,也是真的。
段向晚說,「眉兒,我告訴你,是因為想你知道,她不是流傳中那樣不自愛的女孩子。她只是個純粹的模特。」
她當時就覺得自己真是幸福的罪惡,比起應憐兮。
身為應憐兮兄弟的段向晚接著說,「你無需同情她,她會當作是羞辱。」
「我只是心疼她,僅此而已。」
她看著眼前的女子,笑伸出自己的手,「上次的秀很棒。想和你打聲招呼的,但你好像很忙。正式認識下,我叫齊眉。」
「我有看見你,希望有機會一起喝個東西。我,應憐兮。」
兩女子就相視一笑了。
再一秒,就听見有聲音透過麥擴散而來。
「謹祝,華森達先生和他的夫人段惜竹女士銀婚大喜,恩愛百年。下面有請兩位上台致辭。掌聲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