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公寓，小唐拿著一把小剪刀在陽台專心致志的修剪她的那些花草，當然了，還有韓菲霏的。韓菲霏過來笑說︰「謝謝你，我的這些花草我都沒有怎麼打理過，每次都是你幫忙打理。」小唐笑說︰「我畢竟是專業的嘛。」韓菲霏說︰「難得晚上不用加班，有什麼安排沒有？」小唐說︰「沒有。」韓菲霏說︰「我還想著你去逛超市幫我帶東西呢」小唐說︰「今天不去，過幾天去吧。」回頭看了她一眼，「看你好像要出門的樣子。」韓菲霏說︰「是啊，有人請吃飯。」小唐說︰「那你可以順便逛一下超市啊。」韓菲霏說︰「是啊，我差點都忘了，瞧我這腦子，有時候真的一點都不好使。」小唐說︰「你是小事不上心，大事不放心，生活上的事情再大也是小事，工作上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韓菲霏笑說︰「沒辦法，天生一個工作狂，好了，不跟你聊了，走了，免得讓對方久等。」小唐笑說︰「好。」
韓菲霏走了之後，小唐繼續修剪花草。辛曉芬，薇薇兩個人吃了飯都沒有回公寓，直接逛街去了。一會修剪完了花草，小唐過來林之乎這邊，笑著對她說︰「把你的殺蟲水借給我用一下，剛看我陽台上的寶貝都長蟲了。」林之乎笑說︰「好，等一下，我給你拿。」
小唐拿了殺蟲水過去。阿敏回頭看了一眼，說︰「不愧是園藝設計的高材生，一有空就關心她的那些花花草草，又是修剪枝葉，又是殺蟲，我見過專業奇怪的，但沒見過像她那樣奇怪的，千挑萬選怎麼選了那樣一個專業，選也就選了，畢業之後又不從事那方面的工作，而是改做工藝禮品，跨度挺大的，還好都是靠手吃飯。」林之乎說︰「人家勇于挑戰自己不行啊。」阿敏說︰「行，只是現在這份工作又不是什麼好工作，整個一打雜加跑腿的，晚上還經常要加班，累得要死工資還不高。」林之乎說︰「慢慢來，以後會好的。」阿敏說︰「怎麼‘慢慢來’？一個小小的生產文員而已，再認真再負責鄧小姐也看不到，就是看到了也不會放在心上。」林之乎說︰「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阿敏不屑說︰「就她還金子？」林之乎說︰「她怎麼不是金子？人家又勤奮又努力又有上進心，性格好，人緣好，善于處理各方面的關系。」阿敏鄙視說︰「是啊，見到誰都笑嘻嘻的，一臉諂媚樣。」
林之乎皺眉看了她一眼，說︰「她那是大方，和氣，你跟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犯得著這樣嗎？再說了，她下午不是才剛送了兩條手鏈給你嗎？」。阿敏說︰「又不是出自真心，而是純粹為了要我幫忙。」林之乎說︰「她就是不送那兩條手鏈給你，你還不是要幫她把那些粉紅水晶樣板弄回來。」阿敏說︰「就是啊，那本來就是我的工作，所以我說她一臉諂媚樣啊，在我面前總是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好像我平時多不配合她的工作似的，其實她要什麼樣板，要什麼物料，我總是第一時間弄出來給她，哪里不配合她的工作？」林之乎說︰「那就是平時你的態度太過冷漠和孤傲了一點。」阿敏說︰「但我對誰都那樣啊，不單對她。」林之乎說︰「也許她那個人心細想得比較多。」阿敏說︰「那就是她的問題了，而不是我的問題。」林之乎無奈看著她說︰「我說你到底講不講理？平時待人接物和氣一點，何苦惹人家不快？大家都是同事，聚在一起那就是緣分。」阿敏冷冷說︰「什麼緣分？我就是惹她不快又怎麼樣？她還能把我怎麼著，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個小心謹慎的樣」
這時有人敲門，小唐過來還殺蟲水，笑說︰「謝謝你的殺蟲水。」林之乎笑著接過說︰「難得今天晚上不用加班，有什麼安排沒有？」小唐笑說︰「沒有，呆在公寓好好休息一下，這段時間真的是累死我了。」
劉成暢，韓菲霏兩個人照例在路口踫頭。韓菲霏笑說︰「到哪里去吃呢？」劉成暢笑說︰「你決定吧，今天你是客，我是主，一切听你的。」韓菲霏笑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劉成暢笑說︰「不用客氣。」韓菲霏說︰「我想一下去哪里吃，對了，你喜歡吃西餐還是中餐？」劉成暢吃了一驚，連西餐都冒出來了，說︰「中餐吧，吃了二十幾年，比較習慣。」韓菲霏說︰「中餐，那喜歡吃粵菜，湘菜，川菜，還是東北菜？這邊流行吃這幾個菜。」劉成暢說︰「湘菜，川菜，東北菜都行，粵菜感覺味道有點清淡，不是很習慣。」韓菲霏說︰「我倒是很習慣，粵菜味道是清淡了一點，但少油少鹽很健康，不像湘菜，川菜口味太重了，吃過之後舌頭都是麻的，毫無知覺。」劉成暢心想太夸張了，說︰「既然如此，那就吃粵菜吧。」韓菲霏說︰「開始吃不習慣，但後來慢慢就習慣了。」劉成暢笑著不說話。
韓菲霏想到上午鄧小姐，莫莉兩個人對劉成暢的贊美，因此說︰「你的樣板通過還真是容易，一次就通過了，還當即下單過來，像我的樣板，就花蝴蝶，不知道打了多長時間了，好容易這次設計圖，效果圖都得到了客戶的確認，然後打出實物樣板來，我還很高興，以為這次終于可以得到確認了，但沒想到客人卻嫌報價太高，當初可是他說的價格不是問題，說黑的是他，說白的也是他，我還不能提出異議，現在這些客戶真是不好伺候。」劉成暢有同感，說︰「是啊，經常都會遇到這種情況。」韓菲霏說︰「他們還羨慕我們做業務的工資高，卻不知道我們有多難。」劉成暢說︰「沒親身體驗過的不知道。」韓菲霏說︰「就是工資高那也是我們付出了辛勞和汗水，應該的，像薇薇那樣，每天上班就是接接電話，發發傳真而已，沒有一點壓力，工資低很正常，老板又不是傻子，知道什麼樣的人給什麼樣的工資。」劉成暢說︰「前台文員的工資一般都不高。」韓菲霏說︰「做業務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訓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因為平時跟那些客戶說話得客客氣氣的，一個單做得不好還得賠小心。」劉成暢說︰「看你的性格真的是很好，和顏悅色，一點脾氣都沒有。」韓菲霏笑了笑，說︰「有時候我都挺羨慕阿敏的，她是采購，別人眼中的客戶，不知道多神氣，多威風，說話那都是命令式的，還經常有人送東西，請吃飯。」劉成暢說︰「她性格看起來有點孤傲。」韓菲霏說︰「有錢人出身，大小姐嘛。」
說著到了一家粵菜館，門面倒是挺大的，外面停了好多小車，裝飾也豪華，落地玻璃牆，里面的陳述看得一清二楚，綠色盆栽，漂亮的吊燈，柔和的燈光，安靜的氣氛，精致的盤碗，光滑的桌椅，年輕漂亮端莊大方的服務員。兩個人進去，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面對面而坐。韓菲霏笑著看了一眼窗外，說︰「這個位子好，可以看街景。」劉成暢也看了一眼窗外，笑說︰「這的環境不錯。」韓菲霏笑說︰「相比這的飯菜我更喜歡這的環境。」劉成暢笑說︰「環境很重要。」
一個服務員先端了一壺茶過來，然後又一個服務員呈上菜單。劉成暢說︰「你點吧。」韓菲霏說︰「你點吧，我不挑食，什麼都吃的。」劉成暢說︰「我第一次來，對這里不大熟悉，還是你點吧，你對這里比較熟悉。」韓菲霏說︰「那好吧。」接過菜單簡單翻了一下，點了一個清炒西蘭花，一個清炒西芹，服務員又推薦了一個乳鴿，一個豬肚，說是他們的招牌菜。點了菜，韓菲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說︰「這里的茶還可以喝一點，那些小餐館小飯店的茶我都不敢喝，顏色黃黃的，杯底一點茶葉末茶葉渣，喝著一點茶味都沒有。」劉成暢看了一眼茶杯里的茶水，顏色的確沒有那麼黃，好像白開水一樣，之所以說是茶，是因為里面有一點茶葉末，端起喝了一口，也是淡淡的，沒有什麼茶味。
一會菜上來了，劉成暢笑說︰「這里上菜倒是很快。」韓菲霏說︰「是啊，這里是大廚房里面有幾十號人，不比小餐館小飯店，兩個廚師，兩個服務員，生意一般倒是忙得過來，生意一好就忙不過來，上菜特別慢。嘗一下，這里的粵菜還比較正宗。」劉成暢看四個盤子，擺放得整整齊齊的，一色的純白平底細瓷盤，菜只有中間一點，分量很少，但堆放得很漂亮，尤其是西蘭花，真的像一個新鮮的西蘭花擺放在盤子里面一樣，夾了一個放在嘴里，一點味道都沒有，而且嚼起來脆脆的，好像生的一樣，似乎只過了一遍水，因此笑說︰「的確挺清淡的。」韓菲霏笑說︰「少油少鹽，不放味精，也不炒很久，這樣才健康，吃著都能聞到西蘭花的清香味。」劉成暢嘴上說︰「是。」心里卻想︰「健康是健康，但真的有點不習慣。」又嘗西芹，還是一樣，淡而無味。再看乳鴿，確切點說應該是乳鴿炒蒜瓣，因為乳鴿、蒜瓣平分了盤子，而且乳鴿切得很小塊，比蒜瓣大不了多少，夾了一塊來吃，盡是骨頭，有沒有一點肉，而且說是乳鴿，但是肉卻一點都不女敕，這不是一只還在吃女乃的乳鴿，而是一只活了上千年的妖鴿。再看豬肚，那叫一個「大氣」，四方形，一大塊一大塊的，寸把厚，下面是皮，上面是肉，層次非常分明，確信是豬肚無疑，因為只有豬的肚子上面才有那麼厚厚一層脂肪，顏色純白的，好像生的一樣，直接從豬肚子上切下來裝在盤子里。劉成暢吃了一驚，沒想到豬肚是這個樣子，他印象里豬肚都是鹵著吃的，鹵出來有顏色，而且香氣撲鼻，然後切成條狀和青椒絲一起炒，好看但又不會覺得油膩。
韓菲霏看了一眼豬肚也吃驚，說︰「豬肚怎麼是這個樣子？我家里豬肚都是鹵著吃的，有顏色，切成條狀，跟青椒絲一起炒。」劉成暢忍不住好笑，說︰「我家里也是。」韓菲霏說︰「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塊一塊的肥肉呢，而且還是生的。」劉成暢笑說︰「是啊，大概這樣新鮮能保持原汁原味吧。」韓菲霏說︰「看著挺油膩的，不敢吃，怕吃在肚子里長在肚子上，要不你嘗一下吧，看味道如何，然後我決定要不要吃。」劉成暢無奈只得說︰「好。」夾起一塊狠心咬了一口，感覺有彈性似的，「還好，不是很油膩。」韓菲霏搖頭說︰「不吃了，感覺有心理障礙。」
劉成暢勉強吃了一小碗飯，就不吃了，實在沒有胃口。韓菲霏說︰「你飯量挺小的。」劉成暢解釋說︰「我晚上一般吃得比較少。」韓菲霏說︰「男人也要保持身材嗎？」。劉成暢說︰「也要。」韓菲霏說︰「這個豬肚幾乎沒有動，要不要打包？」劉成暢說︰「打包你吃啊。」韓菲霏說︰「我不吃。」劉成暢笑說︰「那不就得了，我也不吃。」韓菲霏說︰「那個服務員推薦的什麼菜啊？」劉成暢笑著不說話。
一會買單，服務員說兩百二十塊錢，本來兩百二十二塊錢，但那兩塊錢抹掉取整，一面說，一面給劉成暢看賬單。劉成暢大致看了一眼，乳鴿九十八塊錢，豬肚六十八塊錢，西蘭花，西芹相對比較便宜，二十八塊錢，心里暗暗吃驚，這麼貴都沒有吃到什麼，像他就吃了幾個西蘭花，幾根西芹，兩塊乳鴿，一個蒜瓣，如果好吃也沒有什麼，但問題是不好吃，其實也不是不好吃，只是吃不習慣。
出來劉成暢覺得挺沒勁的，來的時候見這樣一個好館子，還以為可以吃得很好，但沒想到菜是那個樣子，進去坐了一遭，出來好像什麼都沒吃一樣，肚子還是餓的，尤其那盤豬肚，六十八塊錢，他勉強吃了一塊，想著真是浪費，那天晚上阿敏請吃飯，林之乎點的菜，總共花了七十五塊錢，吃得又飽又好，回去估計還得煮點面條充饑。
韓菲霏笑說︰「林之乎幸虧是沒有看到，不然該心疼死了，說我們兩個暴殄天物，然後把我們狠狠批一頓。」劉成暢笑說︰「是啊，她一向最反對浪費了。」韓菲霏笑說︰「每次跟她一起出去吃飯，她點菜那都是要計算的，幾個人，幾個菜，幾個葷菜，幾個素菜，這個季節什麼菜好吃，什麼菜不好吃，甚至什麼菜下酒，什麼菜下飯，什麼菜不經筷子，一個人夾一筷子就沒有了，什麼菜經筷子，一個人可以夾幾筷子，她都計算得清清楚楚，當然了，不會說出來，而是默默的精心，不會少點，更不會多點，剛好吃完為止，最好不要有剩菜，有時候我們都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人家服務員過來收拾桌子，看到一桌的空盤子，還以為我們餓牢里放出來似的，把盤子整個舌忝了一遍，他們都省得洗了。」劉成暢忍不住好笑。韓菲霏接著說︰「但她一點都不在乎，說花了錢的當然要吃光，不然就浪費了，她還算賬，怕別人算錯，因為現在一些人吃飯習慣不看賬單，說多少錢就給多少錢，怕有失面子，所以餐館難保不會在這里面玩花樣，她算術也是好，再大一桌子菜，每個菜的價格她都記得下來，然後心算出來，而且她點菜還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很少點湯，除非人多點那種瓦罐湯，一般的湯不點的，說人家圖方便恐怕沒有洗干淨鍋，因此多半是刷鍋水煮的湯。」劉成暢再次忍不住好笑，說︰「她考慮問題倒是周到。」韓菲霏說︰「她對這些小事特別上心，其實是怕浪費錢，花了錢買了一碗刷鍋水來喝，不值得，喝到肚子里胃不疼，心還疼。」劉成暢笑著不說話。韓菲霏說︰「不過我倒是跟她學到了這一點，人少吃飯也不點湯，其實我很喜歡喝湯。」劉成暢說︰「我也學到了這一點。」
韓菲霏本來計劃好去逛超市的，但路上跟劉成暢聊得開心就忘了，走到公寓樓底下才想起來，但又不能返回。
回住處，劉成暢把鑰匙放在茶幾上就進去廚房煮面條，煮了一大碗端出來一口氣全部吃完，這才算是吃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