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晚上,大家再次遇到月亮酒吧,這次人來得更齊一些,因為蘇菲過來了,阿敏也過來了。阿敏來得比較晚,一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過來跟她打招呼,她淡淡應對。大家都感覺到了她的變化,連一向反應遲鈍的薇薇都感覺到了,覺得她跟從前大不一樣,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冷漠犀利,讓人有點不敢接近。
阿敏獨自品著一杯紅酒,冷漠的看著周圍的一切,樣子有點嚇人。林之乎看了她一眼,說︰「你要這麼冷,這麼酷,這麼有型有款嗎?」。阿敏說︰「我一直都這樣啊?」林之乎說︰「你從前不是這樣的。」阿敏說︰「那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林之乎說︰「你這個樣子,人家都不敢對你熱情,更不敢跟你親近。」阿敏說︰「我不用他們對我熱情,更不用他們跟我親近,不稀罕。」林之乎說︰「你想百年孤獨啊?」阿敏說︰「別說我了,說你自己吧,你現在的情況別我還糟糕,他們至少還會過來跟我打招呼,你呢?他們看你的眼神那都充滿了不屑,我們兩個就是最有緣的人。」林之乎說︰「現在他們對我是有點不友好,但慢慢的事情就會過去的,到時就好了。」阿敏說︰「你倒是積極樂觀,說不定這才剛開始了,以後更糟,瞧你都變成蜘蛛精了,‘男女老少殺手’也不靈了,一個都殺不了,什麼都會變的,這是我幾年悟出來的一個道理。」
這時小唐跟溫聞兩個人過來了,阿敏不屑看了一眼,說︰「她還有臉過來?忘了之前怎麼擠兌和嘲笑江曼的?」林之乎說︰「都過去的事情了,江曼早就不計較了。」阿敏說︰「她那人就那樣,沒心沒肺,你也是,以前那樣陷害你,你什麼都不提,還幫她跟大家和解,結果呢,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態度卻有點曖昧不清,不就是因為韓菲霏介紹了幾個客戶給她嗎?庸俗。」林之乎說︰「她處于那個尷尬的境地不好發表意見的,我能理解。她可是抵押了房子貸的錢起的步。」阿敏說︰「她倒是長進了,以前費盡心機做到生產主管的位子,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現在笑得這麼開心,誰知道以後又不會是一場空呢?」林之乎說︰「你別這麼說,詛咒她呢。」阿敏說︰「她那種人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飛黃騰達,就是一個鄉巴佬,怎麼都改變不了的事實,瞧她家里的那些爛事,農民就是農民,有錢了也守不住,遲早會敗光,之前還在那里蹦,有什麼好蹦的,最後還不是焉了,真是可笑。」林之乎說︰「很多突然一夜暴富的農民都逃不了那個轉瞬又赤貧的命運,沒有人指導,可以理解。」阿敏說︰「你有知識,有文化,能理解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像我這種人沒見識,很多事情都理解不了。」
鄧雅致跟葉志堅也過來了,阿敏還是不屑看了一眼,說︰「怎麼鄧小姐沒有過來?大概心里對江曼有愧吧,之前那樣對人家,現在沒臉見人了,不止對不起江曼,還對不起我們幾乎所有人,所以干脆藏起來,還算是有自知之明,不過我還算是有點佩服她,我曾經以為就她那水平,雅馨撐不過幾年,沒想到還撐了幾年,而且現在還在撐,並沒有倒閉。」林之乎說︰「你就別詛咒她了,雅馨發展到今天她也付出了很多。」阿敏說︰「我們之前在雅馨上班同樣也付出了很多,但她是怎麼對我們的?她以前那樣對你,你現在還幫她說好話,你想反襯我這個人特別小氣是不是?」林之乎說︰「我知道你心里氣憤,但都過去的事情了,別提了,現在大家不都是好好的嗎?」。阿敏不屑說︰「好什麼?你現在很好嗎?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都不理你,而其實你做錯了什麼?追求真愛也有錯嗎?」。林之乎說︰「我都沒當一回事。」阿敏說︰「有些人我看著就討厭。」林之乎說︰「好了,看你恨不能把每個人都數落到,心里別這麼多怨氣,對身體不好的。」阿敏說︰「你不是我,永遠都體會不了我心里的感受。」
溫聞跟小唐說笑了幾句,然後過來這邊找林之乎,笑著對阿敏說︰「何小姐,好久不見了。」阿敏淡淡說︰「是啊。」溫聞又笑著對林之乎說︰「最近還好吧?」林之乎說︰「挺好的,你們呢?」溫聞說︰「也還不錯。」林之乎問︰「公司的生意怎麼樣?」溫聞說︰「還行,總是有單。」阿敏插話說︰「難怪笑得那麼開心了,也不怕眼角長皺紋的,像她那種人還心意興隆,真是沒天理。」溫聞表情有點難看。林之乎說︰「說什麼呢?生意興隆那是他們努力的結果,天道酬勤很正常。」阿敏說︰「希望一直好下去,也一直笑下去,不然抵押房子貸款,房子沒有了,我看她住大街的。」林之乎無奈看了溫聞一眼,說︰「她一向這樣了,別介意。」溫聞說︰「沒事,那我過去了。」林之乎點頭說︰「好,」溫聞過去之後。林之乎說︰「你能不能少說幾句?」阿敏說︰「不能,我不會少說的,只會多說,憋了這麼久的氣總算有地方發,我當然要好好發一下,本來就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算計了這個,算計這那個,眼下倒算計起生意來了。」
一會時間到了,江曼,劉成暢兩個人出現在台上,說是重現當初的輝煌,讓大家感受一下,回憶一下。
鄧雅致在台下忍不住贊嘆說︰「劉成暢這麼久沒有表演,沒想到還是這麼有範,表現並不比江曼差。」薇薇說︰「是啊,還是那麼有型,還記得那時他在月亮酒吧演出,場場爆滿,鮮花和掌聲不斷,擁有眾多粉絲,現在過了幾年,人是越來越英俊了,越來越瀟灑了,還多了一股成熟的味道,越來越吸引人了。」宋小雨說︰「可惜你不是她的菜。」莫莉說︰「她的菜在那邊。」韓菲霏默不作聲,兩只眼楮直勾勾的盯著劉成暢,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麼。
表演完了,大家掌聲不斷,然後就開始喝酒,各個桌子喝,各個人敬,氣氛十分熱鬧。阿敏喝多了去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沒留神撞到一把椅子差點沒摔倒,幸虧薇薇在一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說︰「思敏姐,你要小心,喝多了吧,你頭發這樣散著遮住了半張臉怎麼看得到?很容易撞到桌子椅子的,還有人,可不是好玩的,把頭發弄起來嘛,你這麼漂亮的臉讓頭發遮住了真是可惜。」一面說,一面把她左臉垂下的頭發往後攏,別在耳後,「這樣再插一朵玫瑰花。」若是在平時阿敏早就攔住了,但今天晚上她喝多了,而薇薇動作又迅速,所以沒攔住。薇薇已經把她的頭發攏到耳後了,露出了整張臉。薇薇一下子驚呆了,指著阿敏的臉說︰「你的臉——」阿敏的左臉上面一條長疤像蜈蚣一樣直著延伸下來,弧度不錯,但卻觸目驚心。阿敏也驚呆了,酒全醒了,一把把薇薇推開,說︰「你干什麼?」由于用力過猛,薇薇站不住,向後摔倒一坐在地上,尖叫了一聲,也不知道是摔疼了,還是嚇著了,還是委屈,總之哭了。在場的人都驚呆了,看著她們兩個,然後都看到了阿敏臉上的那條長刀疤。阿敏慌張的把頭發扒拉過來遮住,其實已經晚了,大家都看到了。
莫莉過去把薇薇扶起來,對阿敏說︰「你干什麼?她純粹出于一片好心,怕你撞到什麼東西,又不是故意的,你怎麼這樣?」阿敏怔怔的說不出話來。林之乎見狀說︰「好了,一個誤會而已,薇薇,你沒事吧,沒有摔疼吧?」薇薇哭著說不出話來。江曼不關心薇薇,倒是對阿敏臉上那條傷疤產生了興趣,一臉疑惑兼好奇的看著她說︰「你臉上的疤怎麼回事?我說你怎麼弄了一個這麼拉風的發型,都不像是你的作風,你一向喜歡清爽,以前都是短發。」阿敏默不作聲。江曼說︰「怎麼弄的啊?」阿敏說︰「你管我怎麼弄的,這與你有什麼相干?」江曼說︰「好心沒好報,我這不是關心你嗎?」。阿敏說︰「你哪是關心我?看我的笑話是不是?」江曼無奈說︰「好了,好了,我不問了,那是你的隱私。」阿敏十分生氣,看了周圍的人一眼,說︰「都在這里看笑話是不是?我這個曾經最美的臉變成這個樣子,成了最丑的臉。」林之乎說︰「誰看笑話了,大家是關心你。」阿敏說︰「他們會關心我?巴不得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或更難看,反正我以前都不招人喜歡,孤僻冷傲,現在這樣算是遭到了報應,心里指不定怎麼高興呢」眼神在小唐身上停留了一下。
小唐因此忍不住說︰「你未免也太敏感了一點,大家都是關心你。」阿敏死死看著她說︰「我不需要你的關心,你的關心我消受不起,沒有那個命,你不過來陷害我,我已經謝天謝地了,哪敢要你關心?」小唐生氣說︰「誰陷害你了?」阿敏說︰「怎麼做過的事情還不敢承認?別看你長了一張人臉,干的全部不是人事,十足的卑鄙無恥陰險小人,先陷害我,又陷害林之乎,還有臉在這里拋頭露面,我要是你早就羞愧死了,躲得遠遠的,從此不見這些人,還想他們給你介紹一些生意,你也真是夠無恥的,臉皮夠厚的。」小唐呆呆的說不出話來。林之乎見狀說︰「好了,陳年舊事提它做什麼,那一頁就算是翻過去了,一切重新開始。」阿敏說︰「重新開始?我的臉都這樣了,會跟從前一樣嗎?」。小唐插話說︰「你說得對,你那就是報應,幸虧是一邊臉,如果兩邊臉,你頭發都不夠用,遮不住,會嚇哭小朋友,你這個樣子都敢出來見人,我有什麼不敢,難怪會離婚的,像你這個樣子你老公要你才怪,想當初也是看上你的美貌才追求你的,真是沒意思。」阿敏說︰「你說什麼?」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小唐的臉上,小唐的臉上立馬出現了五個手掌印。小唐呆住了,反應過來,伸手也是一巴掌。旁邊的見狀慌忙把她們兩個人拉開。
場面頓時變得十分混亂,林之乎拉著阿敏說︰「好了,你們這是干嘛?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阿敏說︰「跟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髒了嘴。」江曼說︰「都是我不好,一時興起,搞什麼聚會?」阿敏說︰「你成了明星,怎麼樣都要炫耀一下嘛,讓我們過來跟你逢場,拼命鼓掌,讓你找一點成就感,滿足你的虛榮心,你從來就是這樣的人,至今也沒有改變。」江曼不滿說︰「這麼說倒是我的不是,你怎麼不說是你的沖動,薇薇都無心的,你還那麼氣憤?有什麼,不就臉上有一條疤嗎?」。鄧雅致說︰「人家愛美,要不然也不用費勁心思把那條疤遮住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條疤湊巧在臉上,怎麼都遮不住的,除非不見人。」阿敏冷冷說︰「你還是那副德行,不知死活。」鄧雅致說︰「別說我,你倒是越來越討厭了,從前怎麼性格不好,還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大家多少給點面子,卻現在臉成那個樣子,大家還會待見你嗎?」。阿敏氣得說不出話來。林之乎說︰「好了,今天看也看了,喝也喝了,聚也聚了,可以走了。」大發說︰「是啊,走了,都散了。」阿敏說︰「我偏不走。」韓菲霏對莫莉說︰「那我們走吧。」阿敏看著她說︰「你得意了,現在你是盤絲洞最漂亮的了,但那又怎麼樣了?劉成暢還是不要你,都快結婚了還可以分手,我說你也是真夠失敗的,還到處找人訴苦,讓他們一個個對林之乎敬而遠之,你也是夠可笑的,像個怨婦一樣,我曾經以為你多完美,多自信,卻原來不過如此。」韓菲霏氣得說不出話來。莫莉說︰「你瘋了是不是?怎麼逮著誰咬誰?」阿敏說︰「誰瘋了?你罵誰呢?」林之乎拉著她說︰「好了,走了,回去了,叫你別喝那麼多酒。」
薇薇的臉上還掛著淚珠,莫莉看著她說︰「好了,別哭了,妝都哭花了,一點不漂亮了。」一面說,一面從包里掏出紙巾來細心的給她擦。薇薇抽噎著說︰「我又不是故意的,完全出于一片好心。」莫莉說︰「我麼大家都知道,你最善良了。」小唐不屑說︰「你還一口一個‘思敏姐’,白叫了,她現在完全瘋了,瞧她那個樣子,除了林之乎的晦氣不找,誰都找。」莫莉說︰「本來一個林之乎已經夠晦氣了,現在這兩個人又湊在一起,更難辦了。」小唐說︰「算了,就當是被狗咬了。」韓菲霏默不作聲。江曼在那邊氣憤的抱怨著什麼,蘇菲耐心安慰她。
劉成暢問林之乎︰「阿敏臉上那道傷疤究竟怎麼一回事?」林之乎說︰「說是一次意外,被一個瘋子拿刀給劃的。」劉成暢說︰「那她是不是因此而離婚的?」林之乎說︰「也許吧。」劉成暢說︰「難怪她性情會大變的。」林之乎說︰「所以還請你跟她們解釋一下,希望她們能原諒,事出有因,阿敏心里也不好受。」劉成暢說︰「好。」林之乎皺眉說︰「我真的有點擔心阿敏,她現在這個樣子不行,心里藏了太多怨恨。」劉成暢說︰「你有空多勸解她一下。」林之乎說︰「放心了,我會的,我可不希望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劉成暢說︰「有點恐怖。」
劉成暢後來跟莫莉等說了一下阿敏的事情,莫莉,韓菲霏等都表示了最大程度的理解,但小唐卻不理解。小唐本來是中立的,韓菲霏不幫,林之乎也不幫,但因為這件事情她的心偏到了莫莉等那一邊,她既善于察言觀色,又會說話,因此很快討得了莫莉等的歡心,莫莉有什麼事就找她一起商量,她能幫著出主意,宋小雨等人指望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