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安慰了王媽媽幾句,便打算回家,留下來二十塊錢,王媽媽拒絕不掉,收了起來。
臨出門又轉身問道︰「我過幾天可能要去沁城一趟,需要給你帶點什麼東西嗎?」。
沁城,是離他們村最近的縣城,早上六點起來,坐車搖搖晃晃的要兩個小時才到。
「不,不要了,家里什麼都不缺。」王媽媽雙眼泛紅。家里只有剛剛爺爺給的這點錢了,還是節約點吧。
哎,爺爺嘆口氣,「那我走了。」
「爸,路上小心點。」話音剛落,爺爺轉個彎,看不到人影了。
屋子里,王媽媽默不作聲的打掃這半年沒收拾的家具上落的灰塵。
王爸爸一聲不吭的坐在沙發上,沉著臉。
「如果想離婚就離,你們都走吧,就當我死了,都不要管我了。」沉默間,王爸爸突然爆發出這樣的話。
正拉著黎月說小聲說話的黎冉,驚訝的抬起頭認真的看著自己的爸爸。
她不知道爸爸剛殘廢時,媽媽是怎麼承受下來。小時候,不是爸爸經常性的喝醉,吐得滿地都是,媽媽收拾著屋子,和爸爸爭吵;就是媽媽不忙時,出去打麻將,爸爸一個人在家,回來後,接著吵。
可以說,黎冉小時候就是在爸**爭吵中長大,但她從來沒听到過「離婚」兩字從他們誰嘴里說出。
他們是自由戀愛結婚的,王媽媽拿著掃帚的手微微一顫,沒開口。出車禍以後,她是後悔過,但卻沒想過離婚。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人生,這個人也是她在媽媽萬分反對下選的,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現在她都會陪他走下去。
回來的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離婚」的事,誰也沒再提起。也許王爸爸說的只是氣話。
第二天就有關系比較親近的人來看王爸爸,不可避免的也有人看笑話,畢竟農村的人也是很無聊八卦的。
幾天過後他們家的生活安靜了下來。
至此黎冉的重生生活正式開始。
或許,家里的人因為王爸爸剛剛殘廢,有傷心難過或是不習慣,但對黎冉來說卻沒有什麼不同,畢竟她面對殘疾的爸爸已經二十多年了。如果現在爸爸是完好無缺的,她可能還真有點不習慣。有意無意之中,給別人留下的印象就是不懂事,沒心沒肺。
哈,黎冉也無法,辛虧現在是個三歲的小孩,不懂事就不懂事吧。
這天早上起來,一家人剛吃過飯,姥姥和姥爺來了。
前幾天他們就來過家里,怎麼現在又來了?
黎冉正和黎月在院子里玩耍,不要懷疑,是玩耍,確切說是陪六歲的姐姐玩過家家。
姥姥他們一來,黎冉就看到了。
兩家人在一個村子,經常走動是正常的。但姥姥很少來他們家的,因為姥姥對王爸爸很不滿意。除了姥姥生病的那幾年,在她們家住過一段時間。
難道是有什麼事?
「姐,姥姥來了,我們去看姥姥吧。」陪小孩子玩很沒勁,正好可以去看看姥姥有什麼事。
「那走吧」
想起每次姥姥來都會給拿點好吃的,黎月小大人似的幫黎冉把小手洗干淨,又洗過自己的。拉起黎冉進到屋子。
剛進去,便听到姥姥說︰「在有一個多月就要開學了,貝貝就已經六歲了,我們也知道你們現在的情況,可是你不能讓孩子比別人低一等,沒上學啊」
其實,黎冉這幾天也發愁。姐姐黎月馬上就要開始上學了,再過幾年她也要上學,家里就要開始發愁大筆學費。
現在,听到姥姥的話,黎冉一愣,她從沒想過家里人會不讓她和姐姐去上學。因為前世她們都有上學,雖然那點文憑在後世不算什麼,但確實是有上過學啊。只要她們學習好,想上什麼學校她都支持。
難道,此時的爸爸媽媽真有打算不讓她們上學?
黎冉立即把目光移到媽媽身上,看到媽媽為難的表情,心里一沉。
「媽,我也知道現在的孩子都要上學,可是,我們家真的供不起她們兩個人,我和她爸商量過,貝貝大點,現在已經能幫我做一點事了,等過兩年家里情況好一點,到時,我們會送胖胖去上學的。」
黎冉五味雜瓶,失望、憤怒、難過、無奈什麼都有。
她不能怨媽媽,她們家現在沒有勞動力,沒有收入,爸爸住院還在外面有欠的債。
她覺得愧對姐姐,遇到什麼事,爸媽先想到的都是她,
「不行,貝貝必須上學。」姥爺堅定的聲音傳來。
「一個月後,貝貝的學費暫時由我們出。」姥姥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們只是來勸說的,怎麼學費讓他們出?可姥爺的話已經說出來,她再說什麼就和自己的親生女兒鬧隔閡了,看著乖巧懂事的貝貝。罷了,那也是她的外孫女,再說家里暫時也不缺這些錢。
「不行,爸,紅霞過一段時間就要生了,要用錢的地方多的是,我們不能用你的錢。」王媽媽有一瞬間的驚喜,如果可能,她也想讓自己的女兒都上學。轉眼,想到紅霞,拒絕的話便說出了口。
紅霞和**關系本來就不好,如果讓她知道,爸媽出錢讓貝貝上學,肯定又要鬧事了。她現在懷著孩子,鬧起來,只有媽媽受氣委屈的份,她不想讓身體本就不好的媽媽因為她有什麼事。
「你還是不是我的女兒,是就听我的,我給我外孫女花錢,天經地義,誰也說不出什麼。」姥爺斷然下了決定。
「我走了,過幾天給你送錢過來。」沒再給王媽媽說話的機會。
「老頭子,老頭子,你等等我。」姥姥追著姥爺走了。
「爸,爸」王媽媽叫了幾聲,沒听到回答。
轉身沖從剛才就不吭聲的王爸爸道︰「你不想想辦法嗎?難道就等我爸媽送錢過來?」
「我能有什麼辦法?我都是一個廢人了,連自己的女兒都養不起。」王爸爸頹廢道。
王媽媽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黎月看姥姥來時沒有帶什麼好吃的,又在說什麼上學的事,讓爸爸和媽媽都不高興了,認為那上學也不是多好的事,又去接著玩了。
黎冉有些哭笑不得,家里人都在為她上學的事發愁,她還能玩樂?是該說她心態好,還是不諳世事?
不管怎麼說,必須要改變家里的現狀了。黎冉無奈,看來她也要走上重生小說的老路子了,想方設法掙錢。
可是,她對商業什麼的並不了解,只知道在八十九十年代的人只要是下海經商,肯定會富起來。
哎既然決定要幫助家里,那就必須有個規劃。
王媽媽不可能一個人出去闖蕩,家里三口人都需要她照顧。
有什麼能讓一家人不分開又能掙錢的法子?
為此,黎冉苦思冥想了幾天幾夜,看著鏡子里胖乎乎的小臉都有些瘦了,終于有了個隱約的有了個想法。
有想法也得有機會,正在發愁什麼時候才會有機會的黎冉,發現機會居然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