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許安然驀地攥緊了手心,莫名的緊張起來。
扶住關玥的手忽然放開,顧城熙後退一步,剛才可依靠的力量瞬間撤去,關玥心里一空。悌
顧城熙語氣再平常不過,冷峻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我跟關小姐只是朋友,沒有其他關系,但是對于她的任何惡意重傷,我都不會輕易放過,請各位好自為之。」悌
記者們一愣,顯然被他強硬的態度所震懾住了,但是馬上又回過神來,既然這麼護著關玥,那顯然不能相信他的說辭。
記者們一個勁的追問,可惜顧城熙閉口不言,一個字都沒有再說過,拉著關玥就往自己的車子走。諛
拉卡車門的一瞬間愣了,許安然居然不在車里!
尾隨而來的記者越來越多,顧城熙心一沉,沒有時間在考慮其他,把關玥往里面一推,「進去!」
在記者把車圍住之前,一腳踩下油門沖了出去。
後視鏡里還能看到不少記者追著跑出了好一段路,關玥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般,緊張的神經一松,閉上眼楮往後仰躺下去。
視覺一旦閉合,其他的感官就會變得靈敏起來,空氣中一絲不屬于顧城熙的女人味道刺激了她的嗅覺,關玥唰地睜開眼楮。諛
「怎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那里,你的經紀人呢,怎麼不看著你。」顧城熙開出一段後卻發現不知道該往哪里去,原本是要帶許安然回家的,現在卻換成了關玥。
「被我解雇了,回國之前就解雇了。」關玥的聲音透著疲憊,表明她對于這件事情不想多說,不能保護好自己藝人的經紀人都不是合格的經濟人,而她關玥當然不需要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和金錢。
「這麼說,受傷的事情是真的。」問句,卻用了篤定的口吻。
關玥泛起一絲苦笑,果然沒有什麼事情能瞞住顧城熙,「算是吧,不過就算沒有受傷,我也打算回來了,畢竟事業就算做的再漂亮,對于一個女人而言沒有一份令人羨慕的感情也算不上成功。」
她意有所指地看著顧城熙,即使是一個側臉,這個男人也總能讓自己心動不已,所以她不打算放手,「城熙,我知道的,你還愛著我。」
方向盤的手指猛地收緊,關玥心中一喜,趕緊觀察顧城熙的反應,墨黑的眼中情緒翻滾不斷,眼看著即將洶涌而出,卻忽然歸于平靜,像是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樣,什麼也情緒也沒有,「你要去哪里。」
「陪我去吃個飯吧,今天到現在都沒吃東西。」這麼急著把她送走了嗎?這還是她認識的顧城熙嗎?那個深愛她的顧城熙嗎……
許安然一邊抓著手機一邊在醫院里狂奔,差點嚇壞了走廊里的護士,畢竟是個孕婦。
許安然沒想到剛離開這里還沒半個小時就又回來了!
「喂!安烈!許叔在哪里?」
剛才在顧城熙忙著英雄救美的時候她接到監獄打來的電話,說繼父被送進了醫院!
許安然在另一頭語氣冷漠,「你管他做什麼,死了才好。」
「你!你個臭小子!他好歹是你爸爸啊!」許安然真是被他氣死了,掛了電話,知道問他還不如自己找,隨手拉過一個路過的護士,「請問你們這里剛剛送來的急癥室病人在哪里?」
護士指著前台,「你去那里問一下吧。」
「哦,好!」
許安然趕緊跑到前台,「請問一下,許志國住哪個病房?」
「請稍等……三樓,306病房。」
「謝謝!」
306病房是普通病房,跟顧雅芝的vip病房自然是沒得比,不過透過房門玻璃卻可以看到里面卻守了兩個人。
許安然知道繼父現在還在服刑期間,自然不會沒人看管,那兩個人應該都是警察,只是為了避免引起不便,沒穿警服罷了。
她推開/房門上去打了個招呼,「你們好,我是許安然,是他女兒。」
「你好,我們是警察,剛才醫生跟我們說過了你的父親許志國的情況。」
許安然緊張地豎起耳朵,「怎麼樣?」
其中一名警察嘆了口氣,「說起來也是我們工作不到位,到今天才發現許志國腎衰竭,很嚴重。」
許安然心倏地涼了半截。
警察繼續說,「許志國在里面表現不錯,原本已經減刑了很多,今天十月份就能出來了,現在還有兩個月不到的功夫,卻踫上這樣的事情,我們已經幫他申請了,他現在可以在醫院好好養病,剩下的就交給你們家屬了。」
「好,謝謝!」許安然送走兩位警察回到病房。
病床上的男人五十不到,卻已經是滿頭白發,形容枯槁,臉上溝壑縱橫,緊閉的雙眼絲毫沒有要睜開的意思,點滴一滴一滴順著輸液管緩慢的流進他的身體里,像是支撐他生命的唯一物什。
許安然模出給許安烈!
「你在哪里!馬上給我到醫院來!」
「學校,我要
準備畢業論文,很忙沒空。」許安烈轉動著手上的筆桿,面前的草稿紙一片混亂,從接到電話起他就沒有能再寫出一個字來。
「寫個毛線畢業論文啊!你以為我不知道拿東西你早在八百年前就寫好了,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到a大附屬醫院來!306病房!」
「我不去。」
許安然吼完之後直接掛斷,才不給機會然他拒絕!什麼不來,她沒听見!
她才不會相信寫論文這種爛借口,要是這樣怎麼他還能每次都抽出時間來陪自己產檢?許安然是個沒有時間概念的人,從開始的一周一次檢查,到後來的兩周一次,都是安烈拉著她去的。
她有時候不耐煩,問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對產檢的事情這麼積極熱衷啊。
許安烈就眼神躲閃的回答她,「醫生職業病吧,內外兒婦都是我們的必修課,你就當我是想多了解點專業知識好了。」
醫生敲了敲門,「小姐,這里是醫院,請你保持安靜。」
許安然趕緊點頭哈腰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一時情緒激動,沒注意,不會有下次了。」
醫生扶了下眼鏡框,翻著冊子查看,「你是病人家屬吧,有時間去做一測試,病人腎衰竭的癥狀已經比較嚴重了,很可能需要換腎,家屬最好能匹配,還有,住院的事情已經幫你辦好了,你去樓下交一下費用吧。」
「哦好,謝謝醫生。」許安然送走醫生,下意識地去模自己的錢包準備去樓下繳費,一模動作就僵住了……她口袋里只有昨天揣進去的五塊一毛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掛個號都不知道是不是夠。
「算了,我找展顏借借看吧!」正打算在打電話,病床上的人卻醒了。
听到動靜的許安然趕緊過去查看許志國的情況,「許叔!你醒了,你沒事吧,要不要叫醫生?」
許志國費了好大力氣,搖了搖頭,「不用了……」喉嚨里出來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一樣粗糙難听,說完他的視線忍不住往許安然身後看,像是在努力尋找什麼。
許安然當然知道他在尋找什麼,可是他找的那個人根本不在這里。
她笑著把許志國輕輕按了回去,「許叔,你好好躺著吧,醫生說你需要休息,你就被亂動了,有什麼需要跟我說就行。」
許志國沒有說話,渾濁的眼楮里盛滿了愧疚和傷感,「他……還是恨我……我知道……他還是恨我……」
許安然心里一酸,「許叔你別胡說了,安烈他……他在路上呢,一會就到,你先睡一會,睡醒了他就在了,啊……」
許安然八歲跟著媽媽到了新家,家里有許叔,還有許安烈,許叔那時是個勤勞肯干的包工頭,也對媽媽好,她曾經一度覺得一家人這樣生活在一起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只是後來,她發現許安烈似乎很討厭許叔,對他說話沒大沒小還經常冷言冷語,反倒是跟媽媽和自己處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