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靈殺 異彌 三十八 幾生幾世,幾段情緣

作者 ︰ 一粒松籽

念語冢內一片安詳,幾絲黑色的魔靈漂浮于空,仿佛不忍驚擾少年的夢。

地上有一具軟塌塌的尸骸,身著青衣,膚色偏黃,貌不驚人。

石床上昏睡著一位少年,白衣似雪,未染風塵,發黑如墨,枕于腦後,睫毛縴細,輕輕顫動,投下兩片淡淡的陰影,仿佛黎明之前的黑暗,一雙既不文弱又不粗獷的手放于身體兩側,手心隱隱有光華流轉。

時間靜靜流逝,終于,他睜開了眼楮,眼眸呈墨色,顏色極濃,極飽滿又極空洞,如兩潭深不見底的池,倒映著世間的林林總總,看似空無一物,實則囊括萬千。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尸骸,又瞧了瞧這具新身體,臉上浮現出集滿意、陰險、于一體的暫且稱之為「猥瑣」的表情。

「不錯不錯,本大少爺終于咸魚翻身了,蓋世大俠招招手,千妞萬妞釣上鉤,嘖嘖,相比之下,我以前的模樣實在太下不為例了。」無涯,哦不,喻呈,哦不靈肉合一的喻呈說。

他得意地哼哼,卻隱約听見了一陣笑聲,左顧右盼,並未發現其他人。

「真是見鬼。」他頭皮一陣發麻,慌忙扛著地上的軀殼走出念語冢,沖向來時的大門,正要推門,卻被一股怪力彈開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狼狽落地,揉了揉摔痛的,「本大少爺可是魔界的奇葩,蒼生的希望,急著去拯救世界呢,死門,快放我出去!」

「哈哈」石室內爆發出一陣蒼老的笑聲。

「你你你是人是鬼!」喻呈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擺出迎敵的招式。

「老夫曾經是人,現在是鬼。」那位隱著形影的老者說。

喻呈嚇得冒出幾滴冷汗,迅速竄到石室的正中間,這里較為寬敞,且念語冢的門就在右手邊,便于逃月兌。

「小子,你很怕我?」一個聲音在他左耳邊響起。

喻呈慌忙跳開,揮拳打向那邊。

「別費勁了,你修為太低,看不見老夫。」老者笑著說。

「少廢話,你想干什麼!」喻呈憤憤地指著空氣問。

「收你為徒,教你武功。」他回答。

「你是誰?」喻呈皺起了眉頭。

四周突然安靜了好一陣,老者仿佛在思索。

「這老夫不記得了。」他疑惑地說。

「這麼說,你是沒身體沒姓名沒證件的三無人員,我憑什麼相信你?」喻呈叉著腰問。

「臭小子,你以為老夫稀罕收你為徒?若你的魔靈達不到出去的標準,這門永遠不會為你打開,你就等著被困一輩子吧。」老者惱了,語氣驟然變得生硬。

念語冢的小木門突然被一只無形的手打開,然後「砰」地一聲被關上。空氣中傳來一陣劇烈的波動,燭火頓時被熄滅了一大半。沒過幾秒,那些蠟燭重新自燃,幽藍的光芒一朵朵亮了起來。

喻呈好奇地走過去,朝它們吹了一口氣,燭光微微晃動了幾下,並未熄滅。

他伸出雙手,將魔靈聚于掌中,朝燭火拍去,一掌、兩掌、三掌打了半天,燭火一盞未滅。

喻呈不服氣地伸手去捏燈芯,那火苗甚是陰寒,極其柔軟,仿佛一團藍色的錦緞。他只覺得腦中一陣眩暈,不由自主地放開了手,眼前仿佛出現了一片朦朧的綠紗。

「鼎靈。」他輕輕念出一個名字。

四周一片寂靜,無人應答。

喻呈低下頭,擦了擦額前的汗珠,上前推開念語冢的門,問道︰「老人家,您在嗎,其實我很想有個師傅。」

「是嗎?你修為太低,老夫不想教。」一個聲音冷冷地說。

喻呈一反常態地沉默著,想了想,咬了咬牙,認真地說,「我想學武功,想走出這扇門,想殺仇人,食其肉飲其血,以解心頭之恨。」

「哼,老夫可不管你報不報仇殺不殺敵吃不吃肉喝不喝血。想當老夫的徒弟,得吃得了苦,你做得到嗎?」老人問。

「當然,」喻呈點了點頭,「我該如何稱呼您?」

「鼎尊。」老人說。

「鼎尊?您和鎮界鼎是什麼關系?」喻呈皺起了眉頭,聲音微微顫抖。

「我是鼎中的一道殘魂。」鼎尊說。

喻呈愣了愣,眼前仿佛閃過一道熟悉的影子。

「您和鼎靈是什麼關系?」他喃喃地問。

「鼎靈是什麼?」鼎尊詫異地說。

原來,鼎尊和鼎靈雖然都在鼎中,卻不在同一個空間里。

喻呈將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鼎尊,說到鼎靈被焚的那一刻,他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心中涌起一絲欲罷還休的柔軟和傷痛。

老人沉寂良久,四周一片安靜,顯得異常空曠。

幽藍的燭光灑在喻呈輪廓分明的臉上,他靜靜跪到地上,異常堅定地朝虛空中磕了三個頭,說︰「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一雙看不見的手將他扶起,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剛醒,身體弱,去躺著吧。」老人說。

喻呈點了點頭,靜靜躺到石床上。幾絲魔靈在他的頭頂飄來飄去,仿佛不散的陰雲。他閉上雙眼,不久便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里有白衣勝雪的寧初,有白發蒼蒼的喻刀,有年紀老邁的皇帝,有大月復便便的宰相,有面容稚女敕的慕容夕語,有如夢似幻的雲初帝國,有轉世輪回的幾生幾世

突然,一片碧綠的衣裙飄進他的腦海,蓋過了一切紛紜,一張傾國傾城的臉朝他微微一笑,皓齒明眸,嘴角彎彎,宛若初春的柳芽。一個空靈的聲音在他耳邊說︰

「你的心一直跳得很沉穩,一點也不像你表露出來的那樣輕浮。」

「我存活了上萬年,也寂寞了上萬年,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人,听你說話真好,我故意圍著這山兜了好幾個圈。」

「我先走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那綠色逐漸被化作一灘空蕩蕩陰濕濕的苦澀,靜靜漂浮在他的腦海中,好似一場淅淅瀝瀝的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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