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來到了戰國的日本!而且是織田信長治下的清州!」
幾天里我熟悉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廣闊豐饒的田地,還算繁融的城下町,這一切既便是在相對發達的濃尾平原也不能不說是表明了統治者的才能。商人、農民、工匠、武士、足輕……或各司其職或來去匆匆,只是看起來實在是滑稽……不對!是實在是非常滑稽!好象是到了《聰明的一休》的場景,或是進了《太閣立志傳》的界面。我還看見了信長!是活生生的信長!只是非常遠。當時他帶著一隊士兵入城,我沒能看清他的像貌。至于他身後跟的一大群「名將」,我就更分不清誰使誰了!
這些日子,我和這家人已經相當熟了。我編了一些身世,說自己是一個流落海外商人的兒子。後來發生戰亂,父母失蹤,只得獨自回國(555!對不起!老爸!老媽!你們沒跟我一塊來,兒子只能如此說了!),又在山里遇到了強盜。這些天方夜談,勉勉強強把我的「奇裝異服」和蹩腳日語解釋了過去。
收留我的這家人也不是這里的土著。妙樂齋老爺爺已經有89歲高齡,為了學醫十幾歲的時候就到過南蠻(東南亞一帶)。在接觸了一些西醫後又到了中國,一住就是二十幾年。他在中國期間拜訪過許多名醫,對《黃帝內經》、《神農本草經》、《傷寒雜病論》、《千金方》都有很深的研究,就連在中國都少有人解的《洞玄子十三經》等內丹煉法和嶺南百粵巫醫都有涉獵(好!好!好了不起呦!)。老人對內科、先天疾病和藥理學都有極深的造詣,現在他的枕邊還擺著一部第一版的《本草綱目》。
妙樂齋老人四十多歲才回到日本,五十歲上才娶妻生子(不然照古代日本的習慣說不定現在都五世同堂了!)。在老伴去世後,他帶著長子(仙芝父)和次子(新八郎父)全家住在越中國魚津城的城下町。妙樂齋老人憑著高超的醫術和人品在當地頗有人望,而兩個兒子因不是學醫的料當了販賣雜貨的貨郎。新八郎從小就愛打架鬧事,自從有了這副弓箭更是一天到晚泡在山里打獵。只要不闖禍,家里人也就由他去了。倒是仙芝小小年紀就學到了祖父七成醫術,真不枉家里給她起這個名字。
一年多以前,越中的富山城主神保長職攻擊統治魚津城的椎名氏。神保軍在城下町大肆燒殺,妙樂齋的兩個兒子夫婦都被殺害。當時因仙芝隨祖父外出采藥,新八郎在山里打獵,才得以幸免于難。不得已老人才帶著當時13歲的仙芝(現在才14歲!古代的女孩還真是早熟!)和只有9歲的新八郎遷居到了尾張清州城附近。
經過一個月多的接觸,我感到仙芝和新八郎都是非常天真善良的孩子。只是這亂世的磨難和生活的重擔,使他們顯得有些早熟。我盡可能的和他們在一起游戲,給他們講故事,希望帶給他們一些應該屬于他們年齡的歡樂。這一個月我的日語有了長足的進步,也難怪!把格林兄弟和安徒生的作品(盡管是精簡版)翻成日語你當是件容易事哪!
漸漸的,新八郎變的和我無話不談,可仙芝卻好象更拘緊了。有一次當我給姐弟倆講完《海的女兒》後新八郎就跑去擦他的弓了,仙芝突然淚流滿面的對我說如果她是美人魚也會這麼做的。
「如果我是王子,我是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無論是你的身體還是……你!的!心!」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說。
「反正也不知道怎麼回去!在這里生活好象也不錯!」看著滿臉通紅跑開的仙芝我不禁想到。
「新八郎!你……你姐姐是不是……不太喜歡我?」一直沒什麼進展的我不禁有些著急。
「沒有的事!我姐姐最近是有點怪怪的,常常臉紅還常發呆。但她絕不討厭你!這個我知道。」新八郎一邊蹦跳著一邊說。「我有一次還看見,她望著你的背影咬著嘴唇偷笑!」
我的心在這三月里和萬物一起復蘇。我正和新八郎一起在山中打獵(實際是我給他打下手)。這些日子我不是幫仙芝照顧藥圃,就是替妙樂齋老人背藥箱去給人看病(人總得干點力所能及的吧!)。
「大哥!你是不是想當我姐夫啊?」新八郎突然望著我一臉狡黠的說。
「小小年紀不要總想一些有的沒的!」我半真半假的說道。
「哼!不說就不說!一個兩個都是怪怪的!」
「讓我來射一箭吧?」看著新八郎百發百中的射著偶爾出現的小獸和樹上的昆蟲(沒辦法!野獸太少!),心情大好的我不禁有些手癢。
「好!」新八郎把弓和一支箭向我遞來。
一入手我便吃了一驚,小小一張弓竟是出奇的沉重。把箭搭在弦上,我振臂一拉。也不是沒拉開啦!而是……完全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