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福星大事記 第三卷、奮斗在山陰 8、新生

作者 ︰ 冬天里的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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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不要動,我自己過去!」井教業面色如水沉聲說到,語氣里除了鎮定自信外竟听不出一絲自怨自艾的悲壯。

「大人!!!……」高津長石和隨後聞訊趕來的蒲田利昌等人一齊震驚的大叫到。

「你們不必再勸了!」井教業立刻打斷了眾人的阻攔。「……我軍已經陷入了絕境,步步行動都在對方的掌握當中。如今既然敢公然現身阻擋並出言相戲,就說明對我軍可能進行的殊死抵抗毫不在意。我不知道諸星清氏要我一個人過去有什麼企圖,可能只是為了戲耍我一番以滿足他的自尊心。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無疑是最好的結果,僅僅損失我個人一點微不足道的名聲就替這三千多人換來了一個生存的機會,這實在是太劃算了!」

「大人!我陪您過去!」高津長石雙目盡赤的說到。

「不必了……」井教業略顯苦澀的搖了搖頭。「在對方的重重軍陣當中,一個人和兩個人又能有多大的區別呢!」

「哦……」眾人都沉默了下來,因為這是一個無法反駁的樸素真理。

「你們都留在這里!不要輕舉妄動……」井教業鄭重的叮囑到。「一旦對方提出要用我的性命來換取部隊的通過,那麼就一定要答應對方……」

「大人!!!」眾人再次驚呼,這次均是聲淚俱下。

「你們听我把話說完……」井教業的平靜令人感到一陣陣的恐懼。「不管諸星清氏這個人用兵如何詭詐,但其人卻從未听說過曾經作出過背信棄義的事情,至少沒有公開的作過。犧牲我一個人的名聲和生命並不重要,為波多野家保住這三千人才是最關鍵的!回去後不要想著為我報仇,第一這種兩軍交戰並不涉及私人的仇恨;第二波多野家要想生存下去必須達成與織田家的和解!如果我不能再回來,那麼這就是我要你們轉呈主公的話。」說完最後這句話他轉身向對面的敵軍走去,眾人無言的望著他的背影。

「您就是井大人嗎?」在最前面的一隊士兵當中,一位三十歲左右的武士客氣的對來到面前的井教業問到。

「在下正是井教業,敗軍之將特來听候諸星殿下發落!」井教業努力保持著最後的尊嚴,看著對方樸素的裝束聲音里帶上了微微的嘲諷。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曾經」是威震西國的名將,如今諸星清氏居然只讓一個這麼年輕的低級武士來受降。「這是我的佩刀,請……」他伸手向腰間那把跟隨他多年的太刀模去。

「井大人不必如此!」那個年輕的武士出乎意料的阻止了他的這個行為。「諸星殿下素來仰慕大人的忠勇,絕對無意有所冒犯!請大人隨我來,這樣就可以了!」

「啊……多謝了!」這幾句話說得井教業對眼前這個武士生出了一絲親切,不管怎麼說對方還是尊重自己作為一個武士的體統的。不管真實情況是怎樣的,至少諸星清氏這個人在面子上還算講究。「如此……就有勞大人了!」他也客氣了一句。

「能為大人效勞,是我山中鹿之介的榮幸!」說著「下級」武士笑著一側身,足輕們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通道。「……大人請!」

「啊∼!」井教業小小的驚呼了一聲,這時才在晃動的火把光影中看清對方頭上戴的鹿角日月盔。「也許自己……是真的已經老了吧!」井教業有些悲哀的想到。

雖然只向前走了一段不長的路,但井教業卻仿佛經歷了人生中最長的一次旅途。他從一隊隊軍容整肅的士兵中間穿過,沒有人對他加以注意,這對很久以來一直處于眾人矚目位置上的井教業來講,無疑是痛苦的!這支部隊的裝備自不必說,在他的印象里即便是波多野秀治的親衛旗本也與這相去甚遠,更為可怕的是他們那種自信的態度,對面前敵人不經意間的「忽略」!「雖然沒有見過,但想來只有武田和上杉的軍隊才會是這個樣子吧!」他在心里細致的進行著評價。

終于走過了這段「旅程」,一行人來到了中軍本陣的位置。這里有十幾個看來地位不低的武將,不過由于有了剛才的經驗,他對周圍那些不那麼起眼的人也絲毫不敢輕視。「難道我就是被這樣的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井教業在心中大聲的問著自己,同時把目光投向那群人中最顯眼的一個。

這是一個年輕的武士,歲數絕對不會超過三十!之所以引人注目不是因為他在這群人中那明顯的核心地位,而是一身華麗得非常過份的盔甲,就像是一只「孔雀」的打扮!以井教業的價值與審美觀點來看,這個人的穿著完全就是「腐朽」、「奢侈」、「墮落」的代名詞!與其說是武將,還不如說是個公卿,但這個人的神情舉止又絲毫沒有京都貴人們通常的那種做作,相反倒是充滿了平和。

「這難道就是那個老奸巨猾、陰險詭詐的諸星清氏?!」對于這個最合理的解釋,井教業卻產生了極端的不真實感。他看似不經意的掃視了一眼,也許真正的諸星清氏正化裝藏在眾人當中。

「這位就是井教業大人吧?在下諸星清氏……」「孔雀」用一種老朋友的口氣和井教業打著招呼,他果然自稱是諸星清氏。「我有些事情想和大人談一談,但想先請大人原諒在下以如此不禮貌的方式把大人請來!」

「諸星殿下客氣了……」雖然依舊不相信這個人就是諸星清氏,但井教業還是用不卑不亢的語氣回答道︰「在下不過是殿下的手底游魂,有什麼資格對殿下的行為說三道四?所謂‘敗軍之將不可言勇’,這數千人的性命還指望殿下的‘悲天憫人’呢!」

「看來井大人還是見怪了……」那個「諸星清氏」揮手止住了邊上幾個人明顯的憤怒。「說起來也是難怪,任何人遇到這種事情恐怕都不會心如止水的!不過在下也有自己的難處……」他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說道︰「經此一役兩邊的將士肯定都會有些嫌隙,如果貿貿然接觸只怕會發生什麼誤會!而在下實在是沒有井大人的這等勇氣,要我只身前往貴軍處實在是無此魄力!有鑒于此,諸多無禮之處還請井大人見諒!」

「如今在下山窮水盡兵困于此,有什麼話就請諸星殿下……」井教業心下暗暗一驚,這個不像武士的「武士」看來確不一般,他有些相信這就是諸星清氏了。「在下力所能及無不從命,還請殿下放這些將士一條生路!」

「既然大人如此坦誠,在下也就不多繞圈子了……」「諸星清氏」也很灑月兌的開門見山道︰「在下雖然與大人素未謀面,但這幾年間卻往來交手數次!在下一直對大人的品德能力心懷敬重,不知可否禮聘大人俯就?」

「哈、哈、哈……」井教業仰天大笑,其間充滿了蒼涼的意味。其他人誰都沒有表現出驚訝,只是這麼默默的看著。「人言諸星殿下出身行賈,今日看來果然不假……」笑罷井教業正色說道︰「武士當有武士的氣節,為了苟延殘喘而卑躬屈膝又豈是我輩能為的?!殿下只管放馬過來,不妨今日就讓殿下看看我們丹波兒郎的鮮血究竟是什麼顏色!」

「如此說來……大人是明確拒絕在下了?」稍停一會兒,那個「諸星清氏」緩緩說到。

「不錯!」井教業厲聲喝到。

「那好……」「諸星清氏」點了一下頭說道︰「大人可以回去了!」

「那好!就讓我們一戰吧!」井教業悲壯的說到。

「如果大人真欲一戰,我諸星清氏自然奉陪!不過……」他忽然惡作劇的一笑後說︰「其實就是我不說大人也當清楚,貴軍今日實在已無勝算了!所以請大人回去和部下們商量一下,如果不想作戰的話在下會讓開道路!」

「讓開道路?!」井教業恍若夢境。

「讓開道路!」

「沒有條件?」井教業難以置信。

「沒有條件!」

「可以知道……這是為什麼嗎?」他試探著問到。

「其實道理很簡單……」「諸星清氏」聳了聳肩輕松的說道︰「正如您剛才所說,在下是個商人而非武士!所以對于喜歡但得不到的東西,並不一定非得毀去不可!」

井教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現在他基本確信這就是諸星清氏了。話已至此他不再多說,轉身向回走去。

「等等!」諸星清氏忽然說到。

井教業停住腳步,轉過身冷冷的盯著他。

「我想告訴大人,吉原山城已經被我軍奪取!」諸星清氏「關切」的說道︰「……我已經命令貴軍可以從城下經過,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請介時不要節外生枝!」

井教業再次轉過了身,一直走回了自己的部隊。「走!不要問為什麼!」他對一臉關切圍上來的部下這樣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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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麼著放這個老家伙走了!」看著波多野軍離開池田恆興不滿的說到。

「這有什麼……」我微微一笑說到。「如果我殺了這些人會在丹波結下多少仇家?不久我就要進攻那里,可不希望在他們的激烈抵抗中把壇壇罐罐都打破!」

「那要是他們回去後,再來打我們呢?」池田恆興一臉困惑的問到。

「井教業丟失丹後又被圍攻,卻奇跡般地全師而退!」我詭秘的笑著說︰「……換作你是波多野秀治,還會信任他嗎?」

「可那些軍隊……」池田恆興還是不明白。

「經過這件事,井教業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看到他被降罪,這些人的反應會是怎樣?告訴你,就算不鬧事也會人心惶惶!」

「要是波多野秀治看破了你的計謀怎麼辦?」池田恆興鑽進了牛角尖。

「可能……」我點了點頭。「但他決不敢冒這個險,全天下也沒有幾個人有這樣的魄力!要是他具備這樣的素質,波多野家早不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要是井教業剛剛看出了你的用心,干脆自盡了呢?」池田恆興還真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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