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兒一會兒煩躁的拍拍頭,一會兒又跺跺腳,娘的,怎麼就是想不起來呢。
他那低垂的眼神…啊,對了,皇宮,皇上。
滿月兒一拍手,天,可不就是皇上嗎,兩次進宮,她都沒有敢仔細的端模皇上,本就有些不記人,真是費了她好些腦細胞呢。
等等,皇上這深更半夜的來寒王府做什麼?外界不是一直盛傳皇上與王爺夫君不合嗎,這大半夜的是來干嘛的?貓咪的,總不會是來…殺人滅口?
這麼一想,滿月兒心一頓,趕忙轉身跑到門邊拉開門,她一開門,將院子里背光處站著個人影,本就膽小,她驚嚇的「啊」一聲大喊出來惚。
冥奕寒一晃身,整個人竄到她面前捂住她的嘴︰「月兒,是我。」
滿月兒回過神,打了個激靈︰「王爺夫君,你怎麼那樣悄無聲息的站在那里,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又有人來綁人呢。」
冥奕寒呵呵一笑︰「那些賊人哪有那麼容易再進我的寒王府,別太擔心了,這次,我會守護好你的。溫」
滿月兒放心的點了個頭,可隨即就想起她出來的目的︰「皇上呢,已經走了嗎?」
冥奕寒挑眉一笑︰「你看到他的臉了?」
滿月兒搖頭︰「只是看了一下他的眼楮,臉沒有看清。」
「走了,回宮了。」
滿月兒緊張握著他的胳膊︰「深更半夜的,皇上來找你做什麼?不會是要暗地里對付你吧?」
冥奕寒搖頭,就站在門口,他伸手摟抱住滿月兒,將身子微微壓低,頭抵在她的肩上,就像是尋找溫暖的孩子一樣,舒服安逸。
「王爺夫君…」因冥奕寒的動作,滿月兒有些手無足措,感覺王爺夫君好像心靈受了傷害一般,很心疼。
「就這樣讓我抱一會兒吧,一會兒就好。」
滿月兒抿了抿唇,身子也完全貼近冥奕寒,伸手攬抱著他的腰,雙手還在他的後背上下模索,似乎是為了安慰對方。
想到穿越前那個老女乃女乃讓她救皇上的話,滿月兒滿月復疑惑壓低聲音,用盡量不打擾冥奕寒的聲音問道︰「皇上為何要來?」
「你別擔心,他沒有要暗地里對付我,只是趁著深夜想出宮走走,就一路來到了寒王府。」為了不讓滿月兒擔心,他沒有說太多。
「就只是這樣?」
「恩,月兒,別把皇兄想的太壞,他其實…」冥奕寒欲言又止,有些事兒,現在不該讓月兒知道。
「其實什麼?」
「其實,皇兄也有皇兄的為難,家國天下,很難平衡。」
滿月兒點了點頭,對王爺夫君的深明大義感到佩服。
冥奕寒回了滿月兒的房間,一個人坐在書桌前看書,腦子卻在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滿月兒見他還忙著,就去廁所,準備回來休息了。
從廁所回來,經過院落里的時候,她亦從廖白的窗戶紙上看到被燭光反射在那里的冥奕寒的身影。
冥奕寒正坐在書桌前看書,可卻久久不翻動一頁。
看著這個身影,滿月兒一步步上前,終于恍然大悟。
剛才王爺夫君是站在這里,看著屋里的她啊。
王爺夫君沒有進去,只是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到底看了多久?王爺夫君,你為何要這樣,難道我的猜測是真的,你真的喜歡上我了嗎?
王爺夫君,你不能喜歡我,知道嗎,我怕我這個天外來客,會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忽然消失,我怕你會因為我而傷心,所以,不能這樣的。
愛啊,我們要不起。
她緩緩抬起右手,隔空伸出食指,比量著窗欞上的人影畫了起來。
這是王爺夫君,是她的丈夫,她,能擁有他多久?
滿月兒閉了閉眼,嘆口氣,抬腳走上台階進門。
听到開門聲,冥奕寒才回過神來,「怎麼去了這麼久?」
滿月兒聳肩俏皮的笑了笑︰「便秘唄,王爺夫君你也不要看的太晚,要早些休息才對身體好。」
冥奕寒點了點頭,合上書,不再多語,陪著她一起上.床,擁她入眠。
綿長的夜,他們一起度過。崎嶇的未來呢?他們能一起走多遠?
納西昭明如計劃中那般,每隔五天來要一次解毒蠱,終于,為了活下去,在十天後,他相信了千讓的話,決定帶著納西蘭兒會納西。
而納西蘭兒的要求很簡單,為了不給納西昭明臨時起意陷害自己,她決定要讓寒王府的人護送方能放心。
按照原定計劃,冥奕寒本事不打算帶上滿月兒的,因為這一路顛簸,他擔心滿月兒懷著孕的身體會吃不消。
可滿月兒卻堅決反對冥奕寒,她拍了拍自己還完全沒有任何隆起的肚皮,「你看,這都一點反應也沒有,你要不讓我去,孩子都不同意了。」
冥奕寒還想說什麼,可雲疆卻拉住了他︰「我們確實該帶著彎彎,雖然一路辛苦,可彎彎身上有麒麟匙,帶著她更為保險。」
滿月兒對雲疆翹起大拇指︰「沒錯,就是雲疆這話,所以啊王爺夫君,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在王府,這樣是不對的。」
冥奕寒嘆口氣刮了刮她的鼻子︰「那你要向我保證,絕對不能亂動闖禍。」
千讓舉手︰「這話也是我想說的,每次只要這個女人一動,就一定會闖禍。」
滿月兒白了那個一身火紅的妖孽,大拇指按在鼻子上對他擺個鬼臉︰「死千讓,就不給你省心,唻。」
眾人被她的動作給逗笑,都拿她無可奈何。
出發當日,一共準備了四輛馬車十匹馬,為了不要太累,眾人是準備好來回交替休息的。
起程,馬車緩緩駛離隴城,這還是滿月兒來到赤陽國第一次出隴城,這種心情,有些像是在21世紀,集體出京旅游時的那種感覺。
馬車走過隴城郊外後,越走越偏僻,城外的景象,遠不像滿月兒心中所想的那樣,有藍田,有花海,還有大片的金黃麥穗迎風飄蕩。
透過車窗,她看到的多是穿著破敗衣服的百姓們,在幾乎貧瘠的土地上勞作,烈日炎炎下,他們本就發黑的肌膚更是透著油亮。
滿月兒擰眉搖了搖頭,冥奕寒見狀,以為她哪里不舒服,擔心的問道︰「怎麼了,不舒服了?」「看到了另一幅景象,其實本就該是最真實的,卻是讓人最接受不了的。」滿月兒想起了在21世紀時拍的那些宮廷戲,多數是光鮮亮麗的,就算是百姓的補丁衣服,也刻畫的不納悶真實,如今見到了他們最初的模樣,卻還是有些心有不忍。
冥奕寒撩開車窗簾也向外看去,覺得好像也沒有什麼值得她如此感傷的事情︰「什麼最真實的景象讓人接受不了?」
「外面的農民啊,看他們這麼辛苦,可卻不見得能有多少收入,很讓人心疼的。」
冥奕寒搖頭笑了笑,原來是在同情百姓︰「百姓的生活,多半是這樣的,與你在左相府所接觸到的光鮮,必然是不同的,百姓們,以耕作為生活的來源,有的時候適逢大汗或其他天災,就會顆粒無收,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
滿月兒點頭︰「所以說啊,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人與人總是不同的,說平等,不過都是一圈兒廢話而已。」
「平等?」冥奕寒疑惑,誰說過平等,在當今世界上,哪里有平等可言呢。
滿月兒一驚,趕忙搖頭︰「哦,沒有,我瞎說的。像你說的那樣,百姓們若是踫到災禍,就沒有人管了嗎?」
「有,赤陽國每年都會撥款,為百姓們屯糧。」
滿月兒冷笑︰「你們撥出的款項,經過一層層的扒皮,到最後,多半就所剩無幾了,百姓還是要挨餓,遇到天災,也還是要流.亡,甚至凍死,餓死在路邊。」
冥奕寒看向滿月兒,不相信一個大家小姐竟也能說出如此真實的境況,就好像她也親身經歷過一般。
「只要有官這個詞,就必然會有貪官存在,這是不可避免的。」
「因為一個貪官,要了無數百姓的命,這是得不償失,有這種官存在,只能證明皇上無能,朝廷無力。」
冥奕寒捂住滿月兒的嘴︰「月兒,你的話一定要到嘴邊嚼三分再說,在我面前自然是沒關系的,到了外面,這話被听到,是要命的。」
滿月兒伸手拉下冥奕寒的手︰「王爺夫君也怕死嗎?怕我死嗎?那外面的百姓呢?他們又何嘗不怕?作為皇室成員,你是不是該為這些百姓出些力,為他們造些福?」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何其難,你有什麼辦法嗎?」
「殺十警猴兒,我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人能不怕死,赤陽國一共沒有多少個城池,就找幾個心月復,下到每個城池去做微服私訪,將貪官揪出,貪污超過十兩銀子的,流放。超過百兩的,毫不留情的殺。隨後通過民選的方法,選出百姓認定的好官。三年一選,這樣,就可大大的減少貪污和欺壓百姓的事情了。」
冥奕寒吃驚的看向滿月兒,這些話,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普通百姓,一個大家閨秀能夠說出來的,這必然是熟讀國策的人才能有的想法。
月兒,你是如何做到的?你到底是什麼人,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