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千讓和若赫趕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冥奕寒在忙著幫冥奕麟止血,而滿月兒則抱著上官楚汐一動也不動。舒殘顎
千讓先是走到滿月兒身邊,蹲身為上官楚汐把脈,當他的手觸踫到已經沒有了脈搏的手腕時,他心中一陣為難。人已經去了,他該如何對月兒說呢?看她此刻痛苦的表情,這話他要如何說出口呢。
若赫有些納悶,看著地上橫陳的尸體和冥奕麟︰「寒哥哥,我才離開這一會兒,發生什麼事兒了,怎麼變成這樣了?」
冥奕寒見滿月兒還在發愣,心中一陣難過對千讓道︰「怎麼樣?」
千讓沒有說話,只是對冥奕寒搖了搖頭灝。
冥奕寒輕呼口氣,心中感覺很是沉重︰「來幫我看看皇兄的傷勢。」
千讓看了滿月兒一眼,走到冥奕寒身邊查看冥奕麟的傷口,冥奕麟側頭卻始終在看著滿月兒。
「血流的太多了。」千讓無語的嘆口氣︰「怎麼會傷到這里,這不是你的風格啊。韶」
滿月兒緩緩上官楚汐,起身走到冥奕麟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看向他,隨即對千讓道︰「他該死,不要救他。」
冥奕麟擰眉︰「你就這麼恨我嗎,我愛你難道有錯嗎?」
滿月兒蹲,眼中滿是不屑︰「愛一個人本身沒有錯,可你錯就錯在,你不愛我卻硬要將不愛說成愛。好好想想吧,你愛的到底是我,還是那個世界。」
「你是那個世界的,我愛你或者是那個世界又有什麼區別?」冥奕麟眼神中已經不再有那麼深刻的凌厲,有的只是淒楚。
「當然有區別,那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男人和女人,我只是最不起眼最微不足道的一個罷了。」滿月兒一閃身,讓他看著自己身後的上官楚汐︰「這樣愛你的女人,你為什麼不知道珍惜?你知道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態愛著你嗎?即使你不愛他,她也在堅持愛著你啊,你怎麼能…放棄眼前人而去抓那些不屬于你的人呢?」
冥奕麟側臉看向躺在那里,臉上帶著淡微笑離去的上官楚汐,心中竟真的莫名感覺到一陣酸澀,可他清楚的知道,這種情緒不是他的,是那個家伙的。「她的死活與我無關。」
滿月兒握拳︰「你的死活也與我無關。」她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向冥奕麟︰「在仰山的時候你曾經答應過我,因為我們救你有功,你可以給我一個百事靈,那時候我沒有想到我想要什麼,如今我想到了,你給我吧,我要你去死,永遠的從我眼前消失。」
滿月兒說完轉身走到上官楚汐身側,彎身想要扶起上官楚汐卻發現她根本就弄不動。
看到這樣傷心的滿月兒,若赫趕忙上前幫她背起上官楚汐︰「姐姐,你要帶汐妃姐姐去哪里。」
「不要再叫她汐妃了,她不想再做什麼汐妃了,她想做的只是普通百姓,只是普通的妻子,不是什麼妃。走吧,我們該厚葬她。」
冥奕麟看著她的背影,心中一陣壓抑,默默的道︰「她竟如此的討厭我嗎?」
冥奕寒道︰「現在非但她討厭你,我們都很討厭你。」
冥奕麟閉目,任由千讓幫他包扎。
「寒,我們一定要救他嗎?我真的一點也不想幫這個冷血的家伙,汐妃那麼老實的人他都忍心下手,他還是人嗎,你真的確定我現在救的不是一只畜生嗎?」
冥奕寒嘆口氣︰「救活他就將他送走,我們再也不會相見了,放心吧。」
冥奕寒在心中決定了,他要帶著月兒隱居,再也不要出現在世人的眼前了。
在救治的過程中,冥奕麟竟莫名其妙的開始發燒,而且躺在病床上終日說著莫名其妙的胡話,一會兒懺悔,一會兒流淚,根本就不像是惡毒的冥奕麟該有的樣子。
看到他這副模樣,冥奕寒心中總感覺有些似曾相識的怪異,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次日,在滿月兒的張羅下,在湖邊,幾人將上官楚汐給火葬掉。
本來凌蕊是堅決不同意的,在她看來,即使是尸體也該運回到隴城讓左相看到,讓全城的百姓都知道汐妃已經不在的事情,可滿月兒卻不同意。
一來,別說這尸體運不回去,就算真的運回去,可在這炎熱的夏天,也會變成臭尸。
二來,二姐說過,不想再做那種生活,回了隴城,她要進皇族的陵寢,還是皇族的媳婦,這不是二姐想要的。
三來,娘雖然不允許她將二姐挫骨揚灰,可她卻希望二姐能夠自此開始隨風自由的飛舞,能夠擁有一顆自由的靈魂不才是人世間最快樂的事情嗎?
當熊熊的大火將整個火堆給埋葬掉的時候,凌蕊哭了,哭的好不傷心,就連旁側的幾個男人都因為此情此情而感到傷感,可滿月兒卻笑了,笑的異常的美。
她看著火堆,像是在看著上官楚汐一般的道︰「二姐,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你看看這屬于你的廣闊天空,你喜歡嗎?這是我送你的最美的禮物,我希望下輩子你能夠投胎到想要的人家,做你想做的自由的女人,平凡而又普通的女人,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人的一生何其短暫,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為自己沒有圓滿的人生添加圓滿的符號,從此以後,二姐有了這樣的權利了。
回到城隍樓,冥奕麟還在不停的發著高燒,千讓見他傷口又開始潰爛了,雖然很不情願,可他還是很配合冥奕寒的要求,幫他換了藥。
這樣反反復復的又過了三天冥奕麟才像是蛇蛻皮一般的蛻完皮後重新活了過來。
是的,是蛻皮,一張薄薄的皮囊,看上去還甚是有些嚇人呢。
再睜開眼後的冥奕麟明顯是少了許多的話語,就算是千讓總是用惡毒的言語攻擊他,他也不說話,這反倒讓話很多的千讓感覺到有些自討沒趣的嫌疑。
又過了半月,他才終于能夠自己下床走動了,這日早晨,千讓按例來幫他換藥,一進門見他竟已經自己穿好了衣服,千讓有些吃驚︰「喲,竟不用人伺候,這可不像你這個非鼠類的皇帝會做的事情。」
「千讓,汐妃埋在哪里?能告訴我嗎?」千讓擰眉︰「怎麼,覺得殺了她還不夠,還想要去挖了她的墳才解氣嗎?」
冥奕麟嘆口氣︰「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在離去前再最後看看她。」
「看汐妃?你可不要跟我開玩笑了,我不信你這一套,趕緊躺下我要給你換藥,我一點都不想跟你呆在一起,換完藥我還要趕緊離開呢。」千讓催促道。
冥奕麟垂目︰「我的身體已經不礙事兒了,不需要再換藥了,你告訴我吧,我不會挖任何人墳的。」
千讓上下打量了冥奕麟一眼,許久後才道︰「我想,她肯定不想見到你,所以你不要多費功夫了。」
「那你讓我見見寒兒吧。」
千讓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免談,寒才不會想見你呢,你還是不要做美夢了。」
「那你幫我帶句話行嗎?」冥奕麟已經將姿態放到最低。
千讓見他的樣子,想了片刻︰「說。」
「當年我們在父皇面前發的誓我會謹記,赤陽國會在我的帶領下節節攀升,他以前想守護的,以後由我來做,他想要的自由,我給他。」
冥奕麟說完還微微一笑,頓時讓千讓毛骨悚然。
千讓抱懷看向冥奕麟︰「你沒開玩笑吧?」
冥奕麟低頭松了口氣轉身開始收拾包裹︰「看樣子這一路,我要一個人獨行了,千讓你保重吧。」
千讓疑惑的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客棧,回到豫王府,他是左想右想都覺得不對勁,起初還想著這話不告訴冥奕寒,可他又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這才找冥奕寒說道︰「冥奕麟讓我告訴你,當年你們在父皇面前發的誓他會謹記,赤陽國會在他的帶領下節節攀升,你以前想守護的,以後由他來做,你想要的自由,他給你。」
冥奕寒起初還端坐在椅中,但听完千讓的話,他就猛然的站起了身︰「你沒開玩笑?」
千讓不屑︰「我又不是講笑話的,干嘛沒事兒拿著那個人講笑話啊。」
冥奕寒大喜︰「他人還在客棧吧。」說著,他也已經離開座位往大門外走去。
「不知道啊,我出來的時候他在收拾包袱呢。」
冥奕寒一听,喜上眉梢,小跑著往外走。
滿月兒疑惑的看向千讓︰「王爺夫君怎麼了?」
千讓白了滿月兒一眼︰「你問我我問誰啊。」
滿月兒嘟嘴︰「不是你說完話他才走的嗎?」
「是沒錯啊,可我也沒說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呀,我不過是轉達冥奕麟的話而已。」
滿月兒臉一黑,「怎麼又是那個混蛋,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個混蛋的名字了,我討厭听到他的名字。」
「誰提了,是你問我才說的好不好。」
听著兩人斗嘴的聲音,雲疆又掂量了一下冥奕麟的話,他也微微的揚唇一笑,看來,要雨過天晴了。
美好的未來真的要來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