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聲巨雷之後,天公不作美,臨近傍晚十分,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已經在客棧中落腳的冥小滿與上官澈此刻正端坐在臨窗的位置賞雨。
如今的冥小滿和上官澈已經十五歲,冥小滿出落的亭亭玉立的,模樣里刻入了六分母親的柔媚和四分父親的俊美,談笑之間,眼神一眯,盡顯貌美女子的風姿。若是不熟識的人,但看這樣的外貌,一定會覺得這個女子是個風華絕代的才女,可他們大錯特錯了,就先看看她這一身翠綠色的中性的服裝吧。
她的衣服是鮮艷的翠綠色,長裙拖地處是被裁縫改良過的,變成了只能夠掩蓋腳踝的裙擺,而上身水袖處也被她特地命人做了改動,迎風搖曳的水袖不在,只有簡單的水塔式袖口,可就是這樣一件偏中性的衣服,卻被她俊美的容顏給演繹的完全是帥氣滿分的迨。
再看一旁的上官澈,雖然不知道他的生父到底是誰,但听滿月兒說,他溫柔的五官,卻是像極了他的三姨媽上官漣漪。冥小滿是沒有見過上官漣漪的,但是單從上官澈的五官來看,這上官漣漪想必也是美極了。
「大雨再這樣下,我們見姨娘的時間怕就是要改期了。」冥小滿心情極好的說個不停,見一旁的上官澈一直都沒有什麼反應,這才扯了一個上官澈最在意的話題。
听到冥小滿的話,上官澈果然是回過了神︰「不行,這次我們好不容易成功了一次,怎麼樣我也要見見姨娘。氪」
冥小滿嘟嘴︰「你跟我說實話,你為什麼就非要見三姨娘呢,是不是又什麼目的?」冥小滿壞壞一笑,那模樣就好像是還原了十四年前的滿月兒一般。
上官澈愣了一下︰「姐你就別管了。」
冥小滿扔下手中的瓜子很是晦氣的拍了拍手︰「唉系,每次都來這套,不管就不管,下次你不要再讓我配合你往外逃跑了啊,每次回去挨罵的都是我,哼。」
冥小滿起身就要上樓回房間,這時卻只听櫃台邊傳來店老板為難的聲音︰「這位姑娘,我們這里是真的沒有房間了,我們這里本來就很小,客房只有五間,不然你去周圍的民房里看看吧。」
冥小滿將目光好奇的移到了站在櫃台邊卻一動也不動的女子,那女子身高足有一米八,讓冥小滿這個自稱為大女人的一米七的女子都覺得有些無地自容了,女子微微垂目,眼波間盡是淒楚和可憐︰「老板,勞煩你幫我找一間吧,我娘說,這周圍匪類太多,容易遇到危險,不讓我一個人走夜路,再說,外面下了這麼大的雨,你讓我去哪里找住的地方啊?」
兩人一來一去間似乎都是覺得很為難的樣子,冥小滿再垂頭,才好不容易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那女子眉黛娟秀,口齒唇薄,面若桃花,身姿若柳,若不是她的身高太過雷人的話,冥小滿一定會覺得她完美無缺的。
見冥小滿忽然就折身往櫃台的方向走去,上官澈知道這個家伙是又要多管閑事了,趕忙上前一步攔住她︰「姐,我們還有事兒,還是不要多管別人的閑事了。」
冥小滿伸手點了點上官澈的額頭︰「你這家伙,若是被娘看到你這副樣子,看她還會不會表揚你是個好男兒,如今在這荒涼的南疆,你見這麼柔軟的女子,你忍心不管嗎?不行,我得管。」
冥小滿上前對那女子道︰「姑娘,這南疆確實生僻,若是你不嫌棄的話,可與我同住一晚將就一下。」
那女子回頭,薄唇微動,感激的握住冥小滿的手︰「真的嗎?姐姐你願意幫我一把?」
冥小滿一陣尷尬,姐姐?她…貌似沒有這個大個子大吧,算了,姐姐就姐姐吧。
上官澈看著冥小滿的表情無奈的嘆口氣,活該了吧。
那女子跟著冥小滿來到原本靠窗的位置坐下,見對面還有一個上官澈,女子臉色微僵,隨即福身羞怯的笑道︰「公子安。」
上官澈對對方點了點頭,隨即白了冥小滿一眼,冥小滿對他一瞪眼,他又立刻沒了脾氣似的不再說話。
「這位是我弟弟,上官澈,在下…我叫冥小滿。」冥小滿吐吐舌,貌似女扮男裝的次數有些太多了。
「弟弟?你們是親姐弟?」女子有些狐疑的問道。
冥小滿聳肩︰「怎麼,看著不像嗎?我們是雙胞胎姐弟。」
「可…你們的姓氏…我是不是不該這樣問呢?」女子說完又驚覺自己似乎是廢話了些,趕忙住口。
「啊,你是好奇我們為何姓氏不同吧?因為我爹重女輕男,所以我隨爹爹姓。而我娘呢,重男輕女,所以我弟隨我娘姓。」
上官澈嘆息︰「姑娘,不要听我姐的,我姐這人說話一向不著調,我們這只是因為當年我們的爹娘說好了,第一個孩子隨父姓,第二個孩子隨母姓,所以才會這樣的。」
「哦,原來如此。」女子看著上官澈害羞的一笑,隨即道︰「我叫玄戈,玄狐的玄,戈壁的戈。今日在此受冥姑娘和上官公子的幫助,實在是感恩不盡。」
冥小滿白了白手︰「唉,不必客氣了啊,俗話不是說了嗎,四海之內皆兄弟,我們能夠在此相遇已是緣分。」
玄戈愣了一下︰「有這樣的俗語嗎?」
上官澈無奈︰「這是我娘常說的俗語,姑娘你可以不必在意。」
玄戈點頭笑了笑,看向冥小滿的眉目間多了一絲的欣賞。
見雨色並未停住的意思,上官澈站起身︰「這雨一時半會兒怕是難停了,我們還是早些上去休息,也好明天早起去做各自的事情。」
冥小滿也起身引玄戈上樓,三人在樓梯口間的房門口,上官澈一指自己的房間︰「姑娘就睡這個房間吧。」
冥小滿傻眼將上官澈拉到一邊︰「喂,你這小子怎麼這麼不厚道,就算是看上人家了,也要等著以後追到手再說啊。」
上官澈莫名其妙的白了冥小滿一眼︰「你的神經質越來越像娘了。」冥小滿眨眨眼︰「嘶,臭小子,你什麼意思啊?」
上官澈無奈的走回到玄戈的身邊︰「這是我的房間,你進去休息吧,我與我姐姐同住便可。」
玄戈起先要進房間的腳步頓住,回頭看向上官澈︰「不必了不必了,我在桌邊將就一晚就好,我與姐姐同住就可以了,公子快進房間吧。」
冥小滿這才松了口氣,笑著點了點上官澈的額頭︰「開竅了啊,知道憐香惜玉了。」
上官澈無語的瞪了冥小滿一眼,轉身摔門進了房間,他是真拿這個碎嘴亂來的姐姐沒有辦法了。
玄戈開心的拉起冥小滿的胳膊就問道︰「姐姐的房間在哪里呢?」
冥小滿指了指右側︰「這間,跟我來吧。」
進了房間,兩人洗了臉,玄戈很乖巧的就坐到了桌邊看著冥小滿揚唇輕笑︰「姐姐晚安哦。」
冥小滿擰眉︰「你還真要睡桌子啊,不必了,大家都是女孩子,干嗎這樣別扭啊,上床來一起睡吧。」
「這樣不好吧?」玄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冥小滿揚唇︰「有什麼不好的,我就只有兩個弟弟,唯一一個能跟我一起玩兒的娘還是個很厲害的角色,所以我從小的夢想就是有個可以跟我一起睡覺聊天的姐妹,來吧來吧。」
玄戈邁著小碎步,很靦腆的上.床,平躺。
冥小滿一側身,面對著玄戈,「這南疆這麼荒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一個人跑到這里來做什麼?」
冥小滿話音一落,就只見玄戈的眼角間帶著淚痕︰「我是來送我娘親的。」
冥小滿一愣︰「送你娘親?那怎麼沒有見到你娘親的人影呢?」
玄戈咬唇︰「剛剛上樓的時候,我將她放到樓下了。」
「恩?」冥小滿更加疑惑了。
玄戈伸手遮掩,低頭哭了起來︰「其實…其實我娘已經去了,我是來給她送骨灰的,我娘的故鄉就在南疆,她臨去的時候說,一定要回到故土,所以我…」
冥小滿心中一陣難過,趕忙伸手拍了拍玄戈的肩膀,這時候玄戈就順勢倒進了冥小滿的懷中,伸手緊緊的抱住了冥小滿。「姐姐,其實我現在真的好難過。」
被對方這樣一抱,冥小滿心中忽然覺得有些癢癢的,覺得很是別扭,以前也常跟娘這樣抱抱,可卻沒有這種感覺呢,這是什麼奇怪的感覺啊。「沒事兒沒事兒,不哭了啊,姐姐在呢。」
「以後啊,我就只剩了孤單的一個人了,我真的好害怕,因為我再也不知道以後該何去何從了。」玄戈邊說著,嘴角邊也露出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笑容,那笑容分外的鬼魅。
「這樣啊,我家在隴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將來可以去隴城找我哦,我會盡量多幫你的。」
玄戈點頭︰「若是姐姐不嫌我麻煩,將來我真的會去的哦。」
「不會不會,我會熱烈歡迎你的。」
兩人聊著聊著也漸漸的入了夢鄉,夢里,冥小滿睡的分外深沉,她一翻身,手按上玄戈胸前,本能的模了兩下後,因為那一馬平川,她碎嘴夢囈道︰「上官澈,你又跑錯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