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鏡曉和郭俊卿先到了慕容雪海鎮守的東城,第一眼看去,柳鏡曉就不得不承認慕容雪海的築城水平堪稱全軍最佳,遠在自己之上,慕容雪海和幾個干部也很快就發現他們兩個,連忙帶人迎了上去。
東關的防御是有驚無險,第三營的工事做得十分巧妙,遠方做了陷阱、絆馬索,近處則修了柵欄、鹿砦、壕溝、交通溝,再利用瑞軍原有的工事,既可以發揮火力上的優勢,又可令柔然軍寸步難行。
所以打到現在,第三營只傷亡了二十多人,而柔然軍屢次沖擊,足足傷亡上百人才停止被迫進攻,光柳鏡曉親眼所見,東關外面的柔然軍棄尸就有五六十具。
柳鏡曉看到這,連連點頭道︰「慕容,打得好!等打完這一仗,我讓大伙都來看你修的工事!」
慕容雪海也十分高興,他被逐出家門的一個重要原因還就是因為這門築城之術,今天難得看到一個識貨的主,就拉著柳鏡曉扯了半天,柳鏡曉也贊了幾句,然後起身告辭,又和郭俊卿一起去了南城。
南城的防務相對輕松,鎮守南關的是瑞軍一個營,而瑞軍逃回城里陸立營的百余人,經過重新整補,又成為一個完整的步兵營,放在北城城門口,直接控制在陳震龍手里,隨時準備反沖擊。
此外南城還有一個固定的炮壘大隊,所謂炮壘大隊,也就是固定式的要塞重炮,在火力上比之柔然軍大佔優勢。
柳鏡曉隨引路的兩個軍官走進炮台,正見著十幾個赤著上身的漢子忙著復位火炮清洗炮膛,在那里干得熱火朝天,郭俊卿「啊」地一聲驚呼,退了出去,柳鏡曉卻不在意,大聲叫道︰「陳護軍使在嗎?」
那群赤身漢子中跳出一個人來,仔細一看,正是陳震龍,只是他上身精赤,只著一件短褲,少了幾分富態,卻多了幾份能干之氣,陳震龍朝柳鏡曉笑了笑,朝手下大聲說道︰「快點!」
此時秋風已涼,這群官兵卻不覺寒意,大聲喊叫,加緊復位火炮,柳鏡曉見此情形,說道︰「陳護軍使,你這形態雖然有些不雅,可我是一切都放心了!」
陳震龍一邊和一個官兵一起抬起一發大炮彈,豪氣大發,笑道︰「南城這里你只管放心便是,有老夫一切問題都沒!」
「轟」地一聲,一發重炮彈落在城外柔然軍的隊形,當黑煙和揚塵散去後,只見地面多了一個圓形的黑洞,里面倒下三四具尸體。
不過柳鏡曉還是對這些舊軍有點不放心,走出炮台,又找了幾個瑞軍軍官問道︰「對柔然人有什麼辦法沒有?」
這幾個軍官都紛紛表示︰「柳上校,你放心便是!我們的眷屬產業都在林西,豈能任由柔然人糟蹋!我們只能死戰到底!」
柔然叛軍素來殘暴,槍殺降軍奸婬婦女之事屢見不鮮,破城之後更是燒殺擄掠無惡不作,甚至有屠城之舉,這些瑞軍軍官又和柔然人交戰多年,素有仇怨,自知城破之後非但必死無疑,就連妻兒老小也不能幸免于難,唯有死戰到底。
柳鏡曉這才放心,回奔北城,完顏玉琢等得他望眼欲穿,一見他便飛奔過去投入他懷中,也不管他到底殺了多少柔然人,只想在靠在他懷中。
柳鏡曉卻只能一邊感受柔情,另一邊卻向李何一問起這邊的戰況,這知道柔然軍在他走後又連續發起四次進攻,但最終還是無功之返。
這時候,戰火中又跑來兩個人,大聲叫道︰「哪位是柳鏡曉先生?」
柳鏡曉仔細一見,前面是輜重連的連長陸達,後面似乎是個郵遞員,大聲說道︰「我是!」
完顏玉琢這才想起這番動作在人前似乎太過親蜜,連忙避了開來,那郵遞員一邊從背後的背包取出一封電報,一邊朝柳鏡曉說道︰「您的電報!」
柳鏡曉接過電報,打開電報一看,上面寫著︰「鏡曉老哥,听說你在林西守城,兄弟是十分佩服的。林西那是苦寒之地,兄弟自知實在受不了那個苦,所以也只能寄望老哥能大挫蠻夷早日歸來。只是听說老哥新婚,也不知新婦喜歡什麼,只能寄上兩千青蚨讓新婦置辦新衣。等老哥百戰歸來,兄弟再為新婦接風洗塵。」
這封電報後面的署名是海威上將軍,中將加上將餃,公債發行擔保使,全國內湖艦隊總司令徐震。
完顏玉琢也在一邊偏著頭觀看電文,這封電報不文不白,可以說是笑料百出,她看得嘴角不由帶著幾絲笑意,卻有幾分勾魂蕩魄之美,看到最後的署名,問道︰「是南京那個徐震?兩千青蚨?這是多少錢?」
柳鏡曉點點頭道︰「就是他!青蚨是指銅錢,估計是二十塊大洋吧。」
李何一站在柳鏡曉身邊,剛好也看了電報全文,他不知道徐震是什麼人物,只知這二十塊大洋相當于他兩個月到手的軍餉,不解地問道︰「這徐震是什麼來歷?」
柳鏡曉存心想在完顏玉琢面前賣弄,也不管槍聲正急,就滔滔不絕地說道︰「就是金陵徐家的這一代啊,他曾祖父、曾曾祖父都是前金時的出名貪官。曾曾祖父掌管戶部時,各省報銷款項,一概以八成結算。曾祖父歷任鹽道、江寧藩台、湖廣總督、兩廣總督、南洋練兵大臣,更是刮得全國是天高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