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余名傷兵在王杰的命令發出後不到五分中,就都集中在了萬國興所在的第四車廂和臨近的第五車廂內,充分體現了什麼是軍令如山,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哪怕你是個再不能作戰的殘兵也不例外。
在看到所有的傷兵都集中過來後,萬國興在一個名叫田苗的隨軍女護士和王杰的協助下,開始為這些傷兵們進行檢查,並對他們那被感染的傷口作簡單的處理。
雖說是簡單的處理,但那也只是在缺少藥物的萬國興看來簡單,一直在一旁看著的王杰和作為他暫時助手的護士田苗可不敢這麼認為,因為萬國興處理傷口時所用的手法和方法,在他們看來實在是既復雜又高明,而且還很迅速,這讓兩人對他都很是佩服,並且讓王杰更確定了萬國興不是個普通人的判斷。
從鄭州到西安的路程並不遠,坐火車正常情況下也就是五到六個小時(以當時火車的時速計算),當萬國興為所有的傷兵都簡單的檢查和重新對傷口進行處理後,西安站也已近在眼前了。
下車後王杰真誠的邀萬國興同去軍醫院協助治療,而他也很痛快的答應了對方的請求,因為他听說前方戰事已經基本穩定,日軍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現在只是在做困獸之斗罷了,投降是早晚的事,可誰也沒想到,賦予頑抗的日本人,竟然瘋狂的在戰場上使用了,國際上明令禁止使用的化學武器和細菌武器,致使很多士兵都被感染了,而做為非常了解這些東西危害的他听到這些後怎能無動于衷,所以就算王杰沒有相邀他也會自己找上門去的。
可讓熱心的,想盡自己綿薄之力的萬國興沒有想到的是,到了軍醫院後,那里的官員和一些自以為是的「專家」再知道他來歷不明的情況後,不但不允許他協助治療,還差點沒把他當日本特務或漢奸抓起來。
一氣之下萬國興本想拂袖而去不在管了,可是當他看到那些被細菌和病毒折騰的死去活來的傷兵們時,他的心又軟了,他實在無法眼睜睜的看著這些曾為國家和民族浴血沙場的戰士,被這些細菌和病毒折磨而做事不理,因此憤怒過後恢復理智的他找到了王杰,希望他幫自己找一間試驗室和一些藥物,決定自己先根據車上對傷兵的檢查結果做部分的疫苗和解藥,以備不時之需。
听到萬國興的要求後,王杰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因為他認為當初萬國興本就是接受了自己的邀請才來幫忙的,也因此才遭到了這樣的待遇,所以心理覺得很對不起他,更何況萬國興現在的要求也是為了那些受傷的士兵好,利人利己沒什麼可猶豫的。
當天王杰就給萬國興在一所民用醫院里找了間設備還算齊全的實驗室,還將車上一直給他當助手的護士田苗派了過來給他打下手,並且將萬國興需要的藥品基本湊其了,告訴萬國興以後需要什麼,就讓田苗通知他,他一定盡力給辦到,可以說是盡最大的努力配合了。
王杰做事雷厲風行,而萬國興也不是一個拖拉的人,更何況現在的情況也不允許他拖拉,所以他毫不停留的進了試驗室,然後就吃住再里面再也沒出來。
「出大事了萬先生,軍醫院的那群廢物這些天來不但沒治好一個傷兵,還使病毒擴散傳染給了很多沒感染的士兵和醫護人員,甚至連他們自己都有好幾個被傳染了,現在整個軍醫院已被封鎖,禁止了里面的人出入,弄的人心惶惶,要不是封鎖了消息,恐怕整個西安城都的炸了鍋」萬國興進試驗室後十多天里,只是他要什麼就派人送什麼,但自己確從不露面的王杰,這日忽然到訪,對著一臉憔悴滿眼紅絲的萬國興焦急說道。
「死人了對嗎?」忙碌中的萬國興連頭都沒抬,好象沒事人一樣淡淡問道。
火急火燎的王杰被這句突突的話問的愣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後說道「死了十幾個感染比較嚴重的,還有幾個看樣子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听到這些話後萬國興終于停止了忙碌,看了一眼滿面焦急的王杰,轉身從試驗室的一個大鐵櫃內拎出兩個大號的醫療箱,然後向試驗室外走去,並邊走邊說道「就知道不死人你們是不會來找我的,實在不知道再你們眼中人命到底是什麼?」。
王杰再次被萬國興的話說愣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萬國興已經走出了試驗室,連一直在旁邊幫忙的護士田苗也跟了出去,所以趕緊一邊追上去一邊疑惑的問道「萬先生你要去那里?」
「當然是救人去,我沒你們哪種視生命如草芥的氣度」萬國興頭也不回的說道。
「因為先生猜到軍醫院的那些專家雖然處理普通化學武器沒問題,但對細菌和病毒就不見得精通了,所以先生想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便做了一些疫苗和解藥來應急」早已接過萬國興手上一個醫療箱的護士田苗指著手上的箱子向身後追上來的上司解釋道。
「在這個時候還能不顧自身安危的願意進入疫區給患者看病,先生的仁義之心實在是讓王杰欽佩,不過我還是要提醒先生一句,現在那里已經被軍隊管制起來了,我雖然可以把你們帶進去,但確沒能力再把你們帶出來,除非疫情解除,否則你們只能一直待在里面,那可是很危險的,希望你要考慮清楚」王杰雖然很感激也很佩服萬國興這種不顧個人安慰的精神,但因為其畢竟是自己請來的,並且也沒有義務這樣,所以不禁好心的提醒對方。
已經走道王杰車前的萬國興忽然轉過身來,露出在他臉上已經很久不見笑容,淡然的說道「大不了一死而已,我對那種感覺並不陌生,沒什麼可怕的,更何況如果能以我一個早已該死去人的性命,救上幾個人,你說我還有什麼可遺憾的哪?」說完這些便鑽進車內,只留下滿臉驚訝與敬佩的王杰和田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