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的傳說中 080追求理想的方法(19)

作者 ︰ 白玉樓的台階

無名的原野上,拔地而起的斗技場中,追逐尚未結束。

失血、詛咒,以及漸漸升起的太陽,無一不在剝奪著依芙蕾雅的力量,讓她連發出一個最簡單的字節都困難無比,可是這一切並不妨礙她用那一雙緋紅的眼眸,透過藍紫色的隱形眼鏡窺探一個失真的世界,更不會妨礙她任何時刻都不會停止的思考。

神槍騎士團,專屬于「聖瞳」的部隊,作為和聖瞳一樣的精神象征,每年都吸引著無數滿腔熱血的青年加入,而這一任的聖瞳又是個正義狂熱者,整只神槍騎士團在她的帶領下做下過不少在依芙蕾雅看來很蠢,卻很能討民眾歡心的事情,在納姆,以至于納姆以外的種族間都有著不錯的名聲。

不過,無論是神槍騎士團,還是聖瞳,在裁決教會中的地位都很……尷尬?神槍騎士團擁有自主權,但是他們對除聖瞳的任何部門都沒有上下級的關系,這也包括負責後勤補給的部分;而聖瞳擁有神槍騎士團,也僅僅擁有神槍騎士團,她作為裁決教會的精神象征而存在,「象征物」就是她被教會上層賦予的意義。騎士團不可能月兌離後勤,騎兵比任何一種兵種都更加依賴後勤,所以實際上神槍騎士團是缺乏實權,並且被「書典人」管轄著的。

納姆全族幾乎都在裁決教會的管理之下,完美的政教合一,除了游離于大陸視線之外的隱秘組織(譬如說九界時空研究所),只有雷奧森和冒險者互助會還抱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權。

而裁決教會的最高層,理所應當的是「正義與裁決之神」吉斯提斯,但是吉斯提斯的神權中並不包括探索、知識、預言或是類似的項目,他所能完全知曉的只有四個方面︰第一,神權管轄下,納姆族所有法庭、仲裁所以及類似地點的審判和裁決;第二,高層信徒在裁決教會核心「仲裁聖堂」祈禱室的祈禱;第三,身為神明的代行者,「聖瞳」平日的所見所聞。再加上不太可靠的信息渠道︰神明偶爾可以听到的普通信徒的祈禱,以及身為神明,對于動搖世界的重大事件的預知,就是吉斯提斯了解朱茵大陸的全部手段了,而依靠這些時效性不強的信息去管理納姆族……絕對不可能。

第二順位的,理論上是身為神明代行者的「聖瞳」普莉泰絲。歷代聖瞳都是由吉斯提斯直接點名的,作為一個宗教的「聖女」類型的角色,理所應當的,應該要有虔誠的信仰,對于正義的追求,以及純潔的心靈啊,為了在民眾間良好的宣傳效果,美麗的外表也是必須的相對的,缺少對于世界陰暗面的了解,缺少對于妥協的認可,缺少對于世間一些令人厭惡卻不得不存在的潛規則的理解。若是由她領導裁決教會,馬上就會誕生一群狂熱的宗教瘋子。

所以,裁決教會,或者說納姆族實際的最高權力掌握者,是一群被稱作「書典人」的信徒。他們都是裁決教會中,擁有堅定信仰、卓越能力和不容置疑的資歷的人,毫無疑問的,這些人每天都全心全意考慮著如何才能讓納姆更加強盛。

但是,如果巨大的權利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錯誤必定會出現。即使出發點是好的,片面的視角和個人固有的觀點也無法做出真正有益于所有人的決策。

「我是為了你好。」

在這個理由之下,傷害他人的行為比比皆是。

事實上,裁決教會今年來集權和洗腦的行為正在增加,隱隱有將整個納姆族變成一台戰爭機器,去摧毀所有異族的趨勢。

克里亞的願望,便是改變這個現狀。

如果說,一直認為納姆只能依靠「團體」的優勢戰勝其他種族的人民,發現有一個人,憑一己之力「征服」了諸多異族,配合克里亞自身優越的條件和適當的造勢,制造出一個足以引導民心所向的英雄並非不可能。

盡管,這個英雄的存在與「書典人」的利益有著根本上沖突。

那麼,克里亞要在神槍騎士團面前做什麼?還是要問,神槍騎士團想要做什麼?

想到這里,依芙蕾雅習慣性的想要抬起右手按住發燙的額頭,卻發現無力的手腳連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行動的想法最終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唉……真是麻煩……」

隔著薄薄一層布料,她能輕易感覺到加特莉絲體表細密的汗珠和不斷升高的體溫,顯然,以普通人類的身體去承載科里亞怪物一樣的能力負擔不小。

周圍躲避的空間越來越小。按照依芙蕾雅的指示在峭壁環繞的詛咒之地逃跑已經到了極限,周圍到處都是兩人高的石筍。這些石筍的危險之處不僅僅在于從地下鑽出的那一刻,若是以為躲過穿刺便已經安全,松懈的那一剎那石筍的爆炸會讓他知道巨龍簡約而實用的魔法究竟是怎麼回事。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了,速度解決麻煩戰略轉進好了。

「轟!」

「轟!!!」

峭壁的一角突然發生了爆炸,幾乎是同時,遠處一道連通天地的光柱升起,極度明亮的光芒甚至在一時間壓倒了太陽,讓身處峭壁陰影中的人有了一種自己周圍變暗了的錯覺。

兩次爆響幾乎不分前後,微張著口呆呆看著遠處光柱的克里亞很自然的忽略了峭壁上的爆炸。

……

……

……

峭壁上一個新開挖(炸?)的洞口。

「咳!咳咳……就算是我也是會痛的啊……」即使說著指責的話,科里亞語氣中也沒有憤怒的意味。

采取直截了當的爆破法把卡在峭壁中的他救出來,手法上完全是照搬開掘隧道時的方式,看似胡來實際上也很胡來不過確實有效的做法,明顯出自依芙蕾雅的指令。

「看幾次也覺得很神奇……」特納奇克面色古怪的看著毫發無傷的少年撢撢身上的灰爬了起來……又倒了下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接下來依芙蕾雅還要讓你戰斗……詛咒不要緊嗎?」

「呃……」

科里亞臉還埋在灰塵里,皺起了眉頭。

[武曲][盡管放輕松……]

[文曲][……听說龍肝很好吃。]

「……沒問題!」

听到那自信滿滿的話,特納奇克點點頭,用一種夾雜著同情和悲哀的眼神看了科里亞一眼,走上前去把他橫抱起來,說︰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

他用比科里亞的大腿還粗的胳膊把懷里的少年調整成小貓一般蜷成一團的姿勢,被抱在懷里的科里亞只能仰望上方俯視的眼神,感覺自己的背後接觸到一個搖籃一般圓弧形卻略帶堅硬的觸感。

「一路順風。」說話的時候,特納奇克用一種極其深情的眼神盯著科里亞,看得他一陣不好意思。

「啊?一路順風(什麼意思)……」

話沒說完,猛然壓在胸口,足以令一般人腦漿從耳朵里流出來的加速度壓在科里亞的胸口把剩下的句子塞回了喉嚨里,與窒息的感覺同時到來的還有耳邊呼嘯的風聲。

幾個人偶守護在空箱子的旁邊奧提姆的玩具箱子里只剩下一組馬匹和一些換裝道具了一動不動的平視前方,等待著下一個命令。

特納奇克看著被特制攻城車後面的投石器丟出去的少年,莫名的沖動讓他敬了一個軍禮盡管他並非軍人。

「準備魔力消解這是依芙蕾雅讓我說的」

飛上天空的科里亞,最後听到的是這樣一聲大喊。

……

……

……

「咻」

仍未從遠方神跡般的光柱帶來的震驚中恢復,克里亞就感覺到身下的凱莉絲猛地顫抖了一陣,盡管身處魔力的鎧甲之中眼楮並不好用,也能判斷出這是一個緊急回避的動作。

「怎,怎麼回事……」

立刻透過視覺分享觀察周圍,克里亞看到了怪異的事情。

「……他們從哪里弄來的……那是什麼?」

一顆彩色的炮彈呼嘯著從凱莉絲身側掠過,與魔力鎧甲接觸時發出了持續性的白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蝕著保護在凱莉絲周身的猙獰龍形鎧甲,然後在她緊急的側身回避後炮彈沿著固有的軌跡飛上天空,漸漸黯淡消失了。

「我不知道……重要的是,姐姐她沒事嗎?」化作龍形的凱莉絲終于開口了,龐大的體型帶來的是低沉而充滿壓迫感的聲音,隱隱有著威脅的意味?

「放心,如果她出了問題,我一定會知道的。現在的要務是打敗……唔!(咬到舌頭了)」

「暴瀑流!」

又是一次毫無預兆的緊急回避,閃躲的對象是挾著青綠色暴風俯沖而下的琳蒂絲。

「又怎……唔!(再度咬到舌頭)」

俯沖貼近地面的時候,琳蒂絲突然拔高,劃下一個巨大的「v」字形重新升上天空,沖入雲層之間。

雲層中,蜷成球形的科里亞正在體驗急速上升到達頂點後的失重感。

[一遍明顯不夠吧?]

[武曲][沒錯沒錯,我們來教教你放大招的時候要說的話……]

[文曲][……這是傳統!務必記住了!]

傳入雲層的琳蒂絲一時間月兌離了所有人的視線除了正在雲海上方緩緩自轉(?)的球態科里亞她雙翼一振,加速飛過去一把抱住少年。

「小白,要加油了呦~~~」

「沒問題!」由于不太習慣高空稀薄的空氣,科里亞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那麼,要去了啊……」

緊緊抱住懷中的「彈丸」,琳蒂絲稍稍拔高自己的位置,在空中略微懸停了。短短的幾秒鐘,她給人的感覺,或者說,身邊的氣氛就完全的改變了。

那是,統領天空之人的威嚴。

數十,數百,數千米的風,慢慢的加速,全部向著中心的翼人聚集,潔白的雲朵不斷加厚,顏色如墨染般深沉。

雲層翻涌,攪動天空,周圍的雲層不再阻擋陽光的播撒,襯托出中央那緩緩拉長的圓錐如無月的夜晚般漆黑,而那「緩慢」,也只是過于驚人的體積造成的錯覺罷了。

「……墜龍卷!」

從雲海中生成的,像是龍卷風卻更為危險的事物「砸」向凱莉絲。

比起異形的龍卷風本身,更為吸引旁人視線的是龍卷風頂端那如爍星一般細小,卻在不斷變強變亮,最終奪取人們全部視線的彩光。

「躲,躲開!」

「……」

不用騎乘者指引,凱莉絲也知道那不是應該硬接的攻擊。縱使巨龍一族的身體再怎麼強悍,也沒必要做出這種近乎于自虐的行為。

但是他們似乎忘記了,下面還有某人已經攢了很久的怒氣。

「給我……」

依芙蕾雅的身體化為鮮紅的霧氣散開,蒼白而稚氣的臉上帶著一抹危險的笑容。

「……全部炸飛!!!」

「嗡嗡嗡」

岩石在鳴動,大地在顫抖。

听到這個命令的時候,特納奇克和加特莉絲果斷的找了一個挖好的坑,抱著頭躲了進去。

「喀拉啦」

首先是某一棵石筍上面出現一道裂痕……

裂痕擴大,傳播,爆炸……

破片的沖擊之下,碎裂與爆炸的循環迅速的在巨人巢窟內上千棵石筍間傳播,一眨眼的工夫,爆炸掀動難以計數的土石飛向天空,仿佛地面都被這爆炸吹飛。

看似覆蓋全領域的飛石,中央卻留下了一小片稀疏的區域,是巧合嗎?這片安全的區域上方恰好是「墜龍卷」的攻擊軌跡。

飛石和龍卷,要硬吃哪一種?

短暫的思考後,顯然是「墜龍卷」更加危險一些,但是這片刻的猶豫,讓琳蒂絲的攻擊已經來到巨龍的背脊之上。

「不來一發嗎?」

科里亞那悠閑,卻能喚起人們內心最深處恐懼的聲音,從漆黑與華彩交錯之處傳來。

彩色的光芒,已經遮蔽的巨龍與巨龍背上所載之人全部的視野。

作者

的話

本周日更!

要說為什麼的話……台階我受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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