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的傳說中 122時間的標尺·終

作者 ︰ 白玉樓的台階

岩石的天花板,用暗藏的魔法陣照亮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柔和的光線既不會影響睡眠,也不會留下陰影。

使用了大量寶石與貴金屬裝點的房間中央,是一張足以躺下二十人以上的大床,被瓖滿繁復蕾絲花邊的帳子包裹的床是通稱為「公主床」的品種,這個與岩石的洞窟毫不搭調的奢侈品,即使是身為「大小姐」的依芙蕾雅也不曾使用過。

從柔軟的床鋪上醒來,透過粉紅色帷帳看到的光線太過夢幻,依芙蕾雅化了好一會才想起自己在哪里。

「唔……龍族都是用這種床的嗎?我還以為他們都是睡在金幣上……」

搖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從腦海里排除,頭昏昏沉沉的連睜開眼楮都很困難。

這種感覺是……宿醉?

對了,昨天下午,因為很好奇,嘗了嘗瓶子里的東西本以為是什麼普通的飲料呢,因為聞起來只有香味而已沒想到是酒啊。

如果事先知道自己要喝的是什麼,依芙蕾雅一定會三思的,可是,雖然學校里學過基本的龍語,但是那個酒瓶上寫的是花體字……

努力著,試圖與睡魔抗爭,顯然龍醉心作為酒或是作為藥物效果都非常好,困意一陣接著一陣襲來,而且……

現在是在休假當中,不早起也沒什麼關系吧?

這麼一想,感覺更困了,眼楮沉重的像是考試前夕的書包,就這樣繼續睡不要緊吧?在睡著之前,依芙蕾雅用最後的意識模模身上。

唔……貞|操和掛墜都在……繼續睡……

翻個身,抱住身旁熱乎乎軟綿綿的抱枕,然後……

……對上了一雙碧色的眼楮。

「……」

「……」

「科科科科科科科里亞!!!!!」

全身的血液迅速涌上頭頂,困意全無,睡魔瞬間被秒殺,。

「……嗯……」

眼楮的主人扭扭身子,害羞的縮到被子里,只留下一對亮閃閃的眼楮游移不定,話說,你們明明是在同一床被子里,這樣做有意義嗎?

「你怎麼會在這里!!!」

面對依芙蕾雅不知是因憤怒還是羞澀而漲紅的臉,科里亞繼續往被子深處縮了縮,委屈的說︰

「嗚……明明是你昨天硬拉我過來的……」

「我拉你?就算凱莉絲和費思麗加起來也不見得能拉動你吧!」

「可是,你纏的好緊,我沒辦法在不弄傷你的情況下……」看不清蜷縮在被子深處的科里亞臉上的表情,但那雙眼楮里閃動的莫名色彩讓依芙蕾雅臉更紅了,「……而且,而且那副‘不來就哭給你看的樣子’實在是犯規嘛……」

昨天晚上的情況迅速的在依芙蕾雅的眼前回放,她引以為豪的清晰頭腦留存的記憶並未被酒精抹消,然而,此刻她寧願自己像其他人一樣,在酒醒之後忘記所有的事情。

畢竟是一位17歲的少女,無論平常表現的多麼成熟冷靜,一下子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在「為什麼是我」這樣簡單的理由和酒精的刺激下爆發了,然後依芙蕾雅幾乎是硬纏著科里亞把他拖到自己的房間,半哭半鬧的抱怨了整個晚上,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哭累了的依芙蕾雅昏昏沉沉的睡著了,衣衫凌亂卻還算完整,並沒有發生什麼男女獨處慣例的事情。

和那雙碧色的眼楮對視著,依芙蕾雅急促的呼吸漸漸恢復,最初的慌亂與憤怒消退之後,羞澀重新佔據了上風,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拉過旁邊的枕頭擋在身前。

「出去。」

「……啊?」

「啊什麼啊!你還想在我的被子里呆多久?!」

強裝出的冷靜維持了不到三秒鐘,依芙蕾雅想要一腳把科里亞從床上踢下去,卻在腳尖踫到他溫熱的皮膚的一瞬間閃電般的縮了回來,伴隨著迅速泛紅的臉頰閉上眼楮大聲的嚷嚷起來。

「是,我听你的~~~」

「咚!咚!咚!」

空曠的山洞里傳來由遠至近的腳步聲,在科里亞尚未理解其中的意味時,已經被依芙蕾雅按回了被子里。

……

……

……

「呦~~~看來已經醒了啊?身體不要緊吧?」

首先走進來的是凱莉絲,手里推著一輛裝滿各種食物的小車,全部是人類社會常見的品種,或許是不知道依芙蕾雅的口味,食物的種類很雜。

「以為你真的再也不會踫我們的食物了……膽子真大啊,居然喝了一瓶還不夠,」凱芙琳揶揄的笑笑,「說起來科里亞到底來拿了多少……說起來沒看到他人呢?」

「啊……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你的臉很紅啊……不要緊嗎?」

厚實的被子和柔軟的床鋪很好的掩蓋了科里亞存在的輪廓,卻掩蓋不了依芙蕾雅緋紅的臉頰。

「宿醉!是宿醉的緣故!」

「……是嗎?」

「對了,你覺得‘龍醉心’怎麼樣?」

「記不得了……」

「同意。我似乎在喝下第一口時便失去意識了。」

盡管兩姐妹拼命的制造輕松的氣氛,依靠扯一些沒營養的話題仍然很快陷入了冷場。

那是必然的,一開始兩人來找依芙蕾雅就是為了其他的事情,無心在談話上,自然無法讓話題繼續下去。

最後,那個不能逃避的問題由凱莉絲問出口了︰

「依芙蕾雅……你決定了嗎?」

回去的方法已經準備好了,走,還是不走?

等待回答的幾秒鐘,是凱莉絲身為龍族漫長生命中最漫長的時光。

「啊啊,不走了……畢竟某個東西沒辦法和我們一起走,要是把那個笨蛋就這樣丟下來,實在沒辦法放心。」

「那真是太好了,」費思麗從門外走進來直接接過話頭,「凱莉絲,凱芙琳,不久前不是說過你們的銀炎阿姨生了個寶寶嗎?她從與一書庫回來了,去看看她吧。」

「等一下,我們……」

「好啦,姐姐~~~我們去看小妹妹吧~~~」

凱芙琳還想說些什麼,已經被凱莉絲半拖半拉的帶出去了,明顯費思麗有一些事情需要私下和依芙蕾雅說,找了個理由支開兩人。

房間里,依芙蕾雅輕松的揮揮手,一杯紅茶從餐車上平穩的飄到她手中。

「看來我的答案沒讓你感到意外?」

「如果你們沒有撒謊的話,那麼,你們肯定沒有通過靜默永眠回去,至少‘領路人’琳蒂絲小姐沒有。」

假如從來到這個時代起,依芙蕾雅對于很多事情都不理解,記憶的缺失與回復,跨時間的傳送陣選擇的目標,阿斯娜異常親切的態度……「琳蒂絲」這個名字像是開關一樣,讓她把所有想不通的事情都弄清了。

然而想通並不是一件好事,在明白前因後果之後,依芙蕾雅感覺一陣無力,閉上眼楮靠在身後的枕頭上。

「結果到最後,又回到那該死的命運了嗎?」

翼人一族已經幾百年沒有出現過「領路人」了,這是依芙蕾雅的時代的事實,在她的時代里,依芙蕾雅對于這件事從沒有深思過,因為這與她毫無關系。

可是,琳蒂絲來到過去後,在雷奧森使用了歸鄉之風,證明她身為「領路人」的身份。歸鄉之風是風屬性的傳承領域,在前任死亡,或者被封印、放逐、支配等等無法依照自身的意志使用領域時便會挑選下一任繼承者,這個傳承不需要特別的儀式,所以,理論上不存在「領路人」斷代的可能性。

可是,琳蒂絲的情況顯然是一個特例,這個時代的領路人應該是在不久前死去,歸鄉之風正在挑選繼承者,而這時,從未來返回的擁有「領路人」資格的琳蒂絲出現了,因此這個時代沒有出現繼承歸鄉之風的人。

不出意外的話,在不久之後,琳蒂絲會「活著」返回未來,在「過去的琳蒂絲」和「未來的琳蒂絲」都不存在的幾百年間隔中,「領路人」也會消失,因為當任的領路人確確實實的「活著」。

同時,這也確定了一件事,依芙蕾雅一行,至少琳蒂絲不是通過靜默永眠回到未來的。靜默永眠雖然有著在解除後不會對受術者造成任何影響的特性,但它本質上依然屬于「封印」的一種,只要沒有外人解除術士,受術者永遠會維持中術的狀態,假如琳蒂絲被別人使用了靜默永眠,那麼歸鄉之風馬上就會挑選繼承者,自然也不會出現「翼人一族幾百年沒有領路人」的情況。

也就是說,琳蒂絲進入蒙恩城神殿,觸動機關,依芙蕾雅一行回到過去並不是簡單的巧合和意外,而是某些意志所決定的……

因與果關系不像人們所相信的一樣清晰明了,時間的標尺上面只有模糊的刻度。

「所以說……你早就知道我會做出什麼樣的回答?」

「早就知道答案的話,為什麼要提問呢?」

「哈……是嗎?」

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依芙蕾雅聳聳肩。自己早已作出決定,多知道一些事情也不會有什麼改變……需要做的,只是自己想做的事情。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被窩里還藏著一個笨蛋,總不能把他丟下不管吧?

「還有一個問題……阿斯娜,她到底知道多少?」

睿智僅僅說明擁有的知識數量多,但再多的知識都只能代表過去;只有「求知欲」以及相符的行動力,才能創造無盡的知識。所有,朱茵大陸上只有「求知與探索的女神」,而不存在「知識之神」。

除了「好奇心」還有什麼適合度過漫長的生命呢?巨龍也許不會以納姆的方式去崇拜一位神靈,但這不妨礙他們與某位神明交好,甚至成為信徒。

「這個問題,你還是親自去問吧……」費思麗神秘的笑笑,轉身向外走,出門前似乎想起了什麼,回頭補了一句,「……對了,科里亞他是不是不需要呼吸就能生存?」

「!!!」

依芙蕾雅連忙掀開被子,里面是一個全身紅的像煮熟的螃蟹一樣的科里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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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回預告?!

「該死!被擺了一道!」

……永遠不要輕易地用外表來判斷一個人……啊,人以外的東西也是一樣。

……

……

……

「要不是它們,我們永遠不可能有機會像這樣坐下來好好談吧?看起來,還應該對它們說一聲‘謝謝’才對。」

「我也覺得……有不少‘恩情’要還給它們。」

……以德報德,以直報怨,其實孔丘是個純爺們啊。

……

……

……

「我想做什麼?這正是我想知道的……我,到底能做到什麼?」

……每個人都會有想過吧……如果竭盡全力,我究竟能做到怎樣的程度?

……

……

……

下一卷《小鳶尾協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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