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丁香 第五章 政黨

作者 ︰ 狂歌走馬遍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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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高元……身中12彈……」丁香看著戰報,喃喃的說著,「馬玉昆將軍曾經和我說起過此人,似乎對他還是頗為敬重的。」

「唉,幽蘭你就不必介懷了。」陪丁香喝下午茶的陸皓東說道,「此時此刻,他不過是個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捐軀的可憐蟲而已。」

「皓東,你不理解軍人。」丁香嘆息道,「大部分時候,軍人是沒有權利置疑自己的職責的。如果軍人可以置疑自己的職責,他也就可以置疑自己所得到的命令,軍人也就不成其為軍人了,軍隊也就成了散兵游勇而不成其為有組織的暴力機器了。當然……為上位者還是有義務讓軍人為正確的目標而戰。拋開政治的因素,我們還是應該敬重這樣甚至有些盲目的盡職的軍人。有所不為,寧死不為;有所必為,雖死無畏。身處歷史的洪流之中,大部分人其實並不知道真正的正義在哪里,那就讓他們為了自己心中的正義而去戰斗吧,至少,他還有自己的追求……」

「責任——榮譽——國家。」陸皓東咀嚼著丁香倡導的軍隊之魂,有些概念,一時間在他的腦子里也有些混淆。

丁香拿起一塊曲奇餅在紅茶里蘸了蘸,問道︰「魏光燾什麼時候到南京?」

「明天他從昆明動身。沿途都已經安排好,他進四川走水路,最多十來天應該就可以到南京了。」陸皓東隨即有些感慨的說道,「第2師的先頭部隊動作真是快,大大出乎我的預料,居然昨天就趕到了昆明。」

「這點素質都沒有,還稱什麼共和國的軍人?」丁香淡淡的笑容里洋溢著對自己帶出來的部隊的自豪,「下面是不是有人說怪話了?說我們對雲南的地方勢力過于寬容了吧?」

「怪話什麼時候都有人說,又何止雲南呢?」陸皓東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看法,就像土改一樣,嚴了有人罵,寬了還是有人罵,反正我臉皮厚,背後還又個鐵女人撐腰,照樣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

從丁香這里學來的這句話把丁香逗的花枝亂顫,主要原因,是陸皓東這個廣東人學起京腔津韻來,實在是非常搞怪。

「要授予魏光燾一級自由女神勛章的事,估計很多人都鬧翻天了吧?老革命不如反革命,這又是一句我听著耳熟的話。」丁香笑著說道。

「魏光燾這一起義,挽救了多少中華兒女的生命,為我們盡快統一全國減少了多少麻煩,要我說,給個藍色特級勛章也給的起。」陸皓東回應道。

「那劉永福的面子往哪擱呀。」丁香調皮的眨了眨眼楮,「听說政協那邊也在張羅歡迎魏光燾的宴會呢。康南海先生是不是急著拉魏光燾入伙啊?」

「康有為最近著實有點邊緣化,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听說他準備改變策略,要搞立憲黨,一旦清帝退位真的無法挽回,就準備鼓吹你鳳鳴先生來當女皇,鼓吹成立中華朝。反正他這輩子好像就奉獻給君主立憲的事業了。」陸皓東有些鄙夷的說道。

「我覺得,魏光燾要入康南海的伙,可能性不大。」丁香思考著說道,「倒是劉光第、梁啟超他們要成立的保守改良黨,可能和魏老先生更合拍些。」

「魏老先生也是條政壇老甲魚了,他應該能看的明白,現在的時局,不管捧誰當皇帝,都沒有什麼好市場,就是被捧的人自己也未必領情。」陸皓東說著,頗有深意的看了丁香一眼。

「看我干什麼?」丁香不以為意,嘻嘻賊笑,「皓東啊,當女皇有什麼好,說話都要處處說‘朕’,還不如象現在這樣當個獨裁者痛快。」

看陸皓東略略有點變色,丁香繼續笑著說道︰「放心啦……看你就有點著急的樣子。我也沒說錯啊,事實上我現在差不多就是個獨裁者。國民黨現在基本上也是一個獨裁政黨。形勢使然,沒有辦法,但過了戡亂期和訓政期,我自然會‘還政于憲’的,皓東,那時候,本黨同仁也要有‘還政于憲’的肚量啊……不過憲政並不意味著我不會再站出來參選總統哦,我可是個權利**很強的人,你們如果不想成為在野黨,就全力支持我吧……嘿嘿,如果你們敢出台什麼女人不能參加選舉的狗屁憲政,我就再革一次命,革到你們同意女人參選為止……」

「有你這個女總統在,誰如果敢站出來提案說‘女人不能參加選舉’,那他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唯恐天下不亂。」兩個人就在這樣半開玩笑的氛圍中事實上很小心翼翼的溝通一些很嚴肅的問題。

「其實……相對于擔心你,幽蘭,我倒是更擔心本黨的同仁啊……」陸皓東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這下輪到丁香很有深意的看他了。兩人沉默一陣,丁香默默的給他的杯子里續上紅茶,又給他加了一些女乃。

「幽蘭,你我兄妹肝膽相照,有些話不妨同你直說。」陸皓東說道,「未來‘還政于憲’的障礙,恐怕不在你我和逸仙,而在本黨同志。革命了,坐了天下了,國民黨何嘗不是培養出了新的既得利益群體?你曾說皇帝是既得利益階層的總頭子,那你我三巨頭又何嘗不是新的既得利益群體的總頭子呢?當年宋太祖黃袍加身,拋開他本人是否虛情假意的因素,他培養出的既得利益群體不願失去既得利益也是不爭的事實。據我所知,幽蘭你縱容立憲黨和保守改良黨發展自己的勢力,黨內已經有了不滿的反彈……」

「不光是這些右翼的黨派啊,」丁香笑著說道,「未來還會有左翼的黨派誕生,比如社會民主黨之類的。」

「可是黨內很多人覺得,這天下既然是我們打下的,就應該由我們來坐。」陸皓東苦笑道,「我們的國家才剛剛從幾千年的帝王**社會中擺月兌出來,打倒了帝王,可是**特權的思想卻沒有這麼容易清除。從海外就開始革命的同志倒還好說,可是他們畢竟是少數。現在的國民黨有460萬黨員,大部分是在國內發展的,即使在中高層,他們也形成了自己強大的勢力……」

「他們再強大,有我手里的槍桿子強大嗎?」丁香撇了撇嘴,往自己嘴里塞了塊曲奇餅。

「別提你的槍桿子。」陸皓東笑到,「這種事能用槍桿子解決嗎?況且,前門驅狼後門進虎,讓你的槍桿子摻和進來,恐怕局面更混亂。」

「和你開玩笑呢,皓東。」丁香發覺今天皓東似乎特別沒有幽默感,便也認真的說道,「絕對的權力產生絕對的**,難道要共和國再重走一邊周而復始的‘治-亂’老路嗎?民主體制是必須發展的,一個成熟的政黨就是應該有信心在競爭者的競爭下爭取民心,才能保證這個政黨的長久活力。否則,我們推翻了一個帝王**官僚特權階層,又培養出一個越來越**的獨裁黨特權階層,那我們還革命干嗎?新的特權階層如果誕生,那我們的革命任務就沒完成,哪怕是昔日的同志,也要毫不留情的革他的命!我的槍口永遠都打開保險,槍口對準的不僅僅是現在的敵人,也將永遠對準任何有可能成為憲政的敵人的人!」

陸皓東凝視丁香良久,輕嘆一聲︰「有時候,內部的路線斗爭或許比外部的斗爭更加復雜。」

「這是一定的。」丁香笑著說道,「但我們的目光不要僅僅放在內部。**社會下特權階層信奉愚民思想,政治是少數精英的玩具。而我們不是這樣的。政治這東西,或許永遠做不到全民參與,但我們可以做到讓政治代表盡可能多的人的利益。革命後的既得利益階層難道只有我們黨內的人嗎?那些財團和大資本家,那些進入城市過上比以前好的生活的新興產業工人,那些得到土地的農民……每一個階層都有自己的利益代表,都有自己的話要說。黨內的既得利益者同樣離不開他們背後所代表的利益群體,這樣,制衡永遠存在,大家都必須從現在開始就學會按游戲規則出牌,否則,等我把他趕出牌局,他就沒的玩了……」

丁香得意洋洋的又給自己塞了塊曲奇餅,眯著眼楮貌似很滿足的樣子,在陸皓東的眼里,此時的丁香可愛極了。

「幽蘭,你真的只有28歲嗎?」陸皓東問了一個丁香經常拿來問小馮如的問題。

「唉……28歲了,紅顏易老,青春難再……」丁香又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做深閨怨婦狀。陸皓東又是一口茶嗆了出來……

丁香收起可愛的小鏡子,正色說道︰「皓東,我可以自信的說,在未來的五到八年之內,我還可以以一個領路人的身份指引民族的前進。關于這一點,我從來都不謙虛。但是,在此之後,我只能說,我將無法保證自己不會犯錯。那時候,我能保證自己肯定沒有犯錯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維護憲政。做好一個游戲規則的執行者,讓我們的民族自己決定他所該走的方向,這是丁香能夠保證自己未來不會犯下大錯的唯一方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皓東?」

陸皓東一直都認可丁香是三巨頭之魂。此時此刻,他更加深信這一點。

……

第二天丁香就召見了言成明,一個德國留學歸國的學子。在召見他之前,丁香反復搜索自己的歷史記憶庫,確認自己從來沒听說過這個名字。歷史真的被她攪亂了,此時,這個原本歷史上籍籍無名的年輕人,在內務部登記,要成立中國社會民主黨。

言成明見到丁香,不免有些拘謹和惴惴。一方面,突然被總統召見,他自己心里也不清楚是福是禍;另一方面,在這個氣質典雅的美女面前,書生意氣也不免有些凌亂……

于是丁香盡量和顏悅色的讓他的情緒趨于平靜。聊了十多分鐘,丁香大致明白了言成明的來歷。與丁香原本想象的不一樣的是,這個左翼政治信徒已經30多歲了,謙和儒雅的外表中夾雜著濃濃的書卷氣,氣質上倒是很象後世的瞿秋白,不禁讓丁香大為贊賞。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和丁香說話的時候,他總是不自覺臉要紅一下,煞是可愛。

出身于安徽富商家庭的言成明早年留學法國,後來又去了德國,在德國迷上了左翼民主思想。他是伯恩斯坦和考茨基的信徒,屬于左翼政治勢力中典型的溫和派。在德國期間他加入了德國社會民主黨,並且參加過很多工會活動,一年多前他回了國,一直在考察中國城市產業工人現狀。

「不知道大總統閣下為什麼要資助我這個‘萬惡’的左翼人士?」听到丁香告訴他準備資助社會民主黨資金的時候,言成明大為驚訝。要知道在歐洲,左翼政治勢力的日子一直都很不好過,主流政治生態對左翼力量極為排斥,即使象他們這樣的溫和派也遭受很不公正的待遇。秉承伯恩斯坦和考茨基的傳統,言成明信仰合法斗爭的路線,共和國成立後開放黨禁,言成明于是便想成立中國社會民主黨,其實他自己也知道中國左翼政治還缺乏政治土壤,可是沒想到丁大總統張嘴就要資助經費,讓他愣的緩不過勁來。

「左右共治也罷,左中右共和也罷,看著吧,50年以後,社會民主黨會是中國主流政治生態中的重要力量。要對自己的事業有信心,言先生。」丁香微笑著說道。

「恕我冒昧,總統閣下,你就不怕資助了一個以推翻現行社會制度為目標的激進政黨嗎?」言成明小心翼翼的問道。盡管小心翼翼,問題本身就顯得書生意氣,讓丁香不覺失笑。

「怕,我怕的要命。」丁香開著玩笑,讓言成明不禁又有些臉紅,「你也知道,在我的庇護下,中國的資本家階層成長的很快,可以這樣說,我就是他們的利益的代表,而且在未來,我會一直代表下去。萬惡的資本,這句話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沒錯,資本總是以追求超額的利潤為其終極的目標。即使不去工廠里考察,我也可以想象,滿腦袋利潤的資本家們在怎麼樣壓榨剝削工人階層。隨著資本家階層的日益壯大,他的孿生兄弟——工人階層也會跟著壯大,這一社會矛盾遲早有一天會暴露出來。既然明知道這一點,明智如我又怎麼會采取鴕鳥政策呢?與其讓忍無可忍的被壓榨階層爆發出來破壞中國社會的安定,不如未雨綢繆,讓能代表他們利益的政黨為他們謀求公正的待遇。言先生,我希望你記住一點︰你的政黨,永遠都是‘中國’社會民主黨!我希望你們永遠也不要淪為任何打著‘xx國際’旗號的組織的傀儡!我更加要警告你們,任何極端組織都在我的打擊範圍之內,只有按照游戲規則出牌,才是你們為階級弟兄爭取利益的唯一渠道。」

「你是想分化左翼力量嗎,總統閣下?」言成明頗有些傲骨的問道。

「笑話!」丁香的冷笑讓言成明不禁又臉紅了,「言先生,你認為中國目前有什麼值得我忙里偷閑去‘分化’的左翼力量嗎?」

「那麼……美麗的女士,請允許我這樣稱呼,」言成明稱呼的變化讓女人丁香覺得悅耳無比,「請問,你為什麼又資助鐵血青年團這樣的極右翼組織,又資助左翼組織呢?」

「鐵血青年團?我沒資助過他們啊!事實上,這個組織和我沒有任何關系。」政客丁香此時看上去一臉純潔而無辜。

(听到丁香的話,估計上帝也吐血了……愛生活!愛丁香!)

(原本說可能無法更新,但昨晚在火車上還是寫了一章。各位難以割舍,作者自己又何嘗不是呢?看在作者火車上還在寫作的份上,各位砸幾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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