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撤旗事件
第二日一早,李鴻章與丁汝昌喜氣洋洋的來了,見了我請了安道︰「皇上,京里恭王爺還正在與英人談判呢,真沒想到皇上親閱海軍一事英國人得知了,今兒臣收到消息,英國皇家海軍中國艦隊請求與我舉行聯合演習。臣以為天子親臨,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輕易答應了,但如若不答應,又好像我方無甚誠意,對于恭王爺那里,也不太好辦。如何是好,還請皇上示下。」
這個老滑頭,看他的樣子是願意的,只是怕擔了什麼事情,故而來請示于我。不過這喜氣洋洋的,我哪還好意思說個不字?
不過英國人既然要來,那便讓他來吧。中國艦隊的配置,比起威海的實力來說,差得還遠呢,但是演習起來,勝負可還真難說。輸了最好,也讓那些海軍的官兵們看看單兵及指揮官素質的差距。于是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李中堂你去安排吧。告訴英國人,朕想讓海軍與他們搞一次對抗演習看看。請他們不必在意朕的面子,好好的教教咱們。」,說著看了看面上變色的丁汝昌道︰「丁軍門怎麼了?不用怕也不用著急,好好打,打出咱們的威風來,也找找差距嘛。咱們船要比他們好,炮也全部更換了克虜伯快炮,就看軍門你怎麼帶咯。」
「請皇上放心!」,丁汝昌一挺身板,面上也泛起一股豪勇之氣來,看了看李鴻章道︰「請皇上,李中堂放心,臣一定打出我大清皇家海軍的威風來,讓洋人瞧瞧咱中國人也不是好惹的。」,丁汝昌行伍出身,說話間自然有股子豪氣。
我笑了笑看著他,突然想起一事,反正丁汝昌馬上我要調他去伊犁帶陸軍,何不趁此機會鍛煉鍛煉年輕人才?于是搖了搖手道︰「嗯,丁軍門帶兵朕是知道的,朕這次卻想多看看年輕人,丁軍門朕自有大用,說說看,若是你不在的話,讓誰人指揮比較好些?」
丁汝昌一愣,看了看李鴻章道︰「若是臣不在的話,臣以為……總兵林泰曾,可堪大用。」
「嗯。」,我點點頭,林泰曾的確也還行,接著問道︰「若是林也不在呢?」
「這……」,丁汝昌一時語結,說不上話來。
「唔?」,我疑問道︰「便是林泰曾一人嗎?瑯威利呢?劉步蟾呢?鄧世昌薩鎮冰呢?」
「回皇上……話。」,見我問得急,丁汝昌有些支吾起來。我面上頓時一沉,李鴻章趕緊過來打圓場道︰「皇上問你話呢,好好說話!」
「是!」,丁汝昌應了一聲,頓時鎮定下來道︰「回皇上話,郎威利已然不負專責,正打算回國,臣不敢擅專,而劉步蟾雖才華超卓,然惜其性格頗有沉毅暴躁之處,與洋員相處,總有坷絆,臣以為可以用其勇為一將,而不可為帥。至于鄧薩諸將,均不如林泰曾甚矣。」
我心頭一沉,郎威利這麼牛的人才可不能就這麼放跑了,于是問道︰「郎威利還在威海嗎?所為何事?」
李鴻章瞪了丁汝昌一眼,轉頭正色道︰「回皇上話,乃是其因餃職上的一些瑣碎原因,加之又思念故鄉,這才……」
不見得吧。難道是撤旗事件?心頭一動,于是問李鴻章道︰「是不是跟劉步蟾起了齷齪?」
李鴻章無語。
我又問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劉步蟾目中無人?撤了提督旗,升了總兵旗?」
「皇上……都知道了?」,李鴻章與丁汝昌同時下跪,驚惶的請罪道︰「請皇上恕臣定奪失當之罪。」
「哼!」,我氣憤的哼了一聲道︰「你們太也大膽,居然敢欺瞞于朕!丁汝昌!你給朕把事情前前後後好好的說給朕听來。李鴻章,你立刻,親自去把郎威利留住!朕呆會便去留人!」
兩人同聲應了。我讓寇連才叫了載灃過來,讓他追上李鴻章說上幾句好話去,讓他知道厲害就好了,沒必要真的處分太重。
于是靜心听起丁汝昌的奏報來,原來這些日子丁汝昌大多在威海準備接駕事宜,劉公島軍港內由右翼總兵劉步蟾做主,命令降下提督旗,掛上總兵旗,導致郎威利勃然大怒,質問劉步蟾「丁去我固在也,何得蘧升鎮旗?」,劉步蟾又是那個性子,加之又有一些洋員挑撥,事情越發鬧大,郎威利大怒之下將婁子捅到李鴻章處,卻不料李鴻章護短,回復郎威利「北洋海軍官制只一提督、二總兵,提督去,自應總兵帶」,郎威利在光緒十二年就授了海軍提督,听李鴻章這話一說,一怒之下,這便要辭職回家。
[光緒八年(1882年)十月,瑯威理受聘為北洋水師總教習,負責艦隊訓練,「頗勤事,為海軍官佐所敬憚,中外稱之」。他在軍中日夜操練,「刻不自暇自逸,嘗在廁中猶命打旗傳令」,因治軍嚴謹,北洋水師中流傳了「不怕丁軍門,就怕瑯副將」的說法。在瑯威理的嚴格要求和訓練下,北洋水師軍容頓為整肅,一時令各國刮目相看。
十二年(1886年),瑯威理被授予海軍提督餃,六、七月間,北洋水師巡游朝鮮洋面,轉赴日本長崎,中國水兵與日人發生沖突,致使北洋水師官兵死五人,重傷六人。時瑯威理力請對日開戰,為丁汝昌勸阻。
十六年(1890年)秋,北洋艦隊巡泊香港,提督丁汝昌因事暫時離艦。右翼總兵劉步蟾命令降提督旗升總兵旗,瑯威理以「丁去我固在也,何得蘧升鎮旗?」因此與劉步蟾發生爭執,這就是著名的撤旗事件。事件發生後,李鴻章認為「北洋海軍官制只一提督、二總兵,提督去,自應總兵帶」,瑯威理于是憤然去職。]
嗯,這便是北洋歷史上有名的撤旗事件了。我听完丁汝昌的匯報,站起身來嘆了口氣道︰「好了,帶朕去見郎威利吧。」
丁汝昌應諾起身,邊行邊說道︰「皇上,此事倒也怪不得李中堂和劉步蟾,臣以為些許小事,萬萬沒想到這瑯威利如此認真,鬧出這麼大動靜來,驚動了皇上,臣以為皇上實在沒必要親自前去。不可因此漲了洋人的驕氣。」
我只笑了笑,仍是向前走去,邊招呼寇連才準備車駕。見丁汝昌不以為然的模樣,笑了笑道︰「這瑯威利,平日很是驕氣嗎?」
丁汝昌緊跟上兩步,思索了一下道︰「那倒也沒有,就是太古板了些,以前北洋有句話叫不怕丁軍門,就怕瑯副將。對官兵訓練要求甚苛,不過憑良心說,臣以為練兵便該如此,這次事情鬧將起來,臣回思此人,心中亦有遺憾,郎威利這人就是做人嚴苛了些,但是業務精熟,亦很敬業……」,說著見到了車駕前,便收了話頭道︰「臣在前面引路。」
我笑罵著道︰「別鬧疼了,上來,與朕同車去!」
丁汝昌上得車來,謝了恩繼續道︰「最讓人欽敬的是此人雖是洋人,然而卻處處為我大清著想,護我國體。與洋人做生意,還時常代我方爭取,光緒十二年出使日本時出了事,瑯居然比我方還憤怒,當場就要我定鎮二艦向長崎港開炮,對日宣戰……」,說著嘆了口氣道︰「臣回想起來,還真是舍不得這洋老頭。」
還是第一次听說,郎威利在長崎清軍與日本警察沖突中有這麼個表現,我越發的對他好感增加了。
說話間,在丁汝昌的指點下,已然到了同在海邊的洋員居住區,前面看見李鴻章的車駕停在一棟小樓前。
我下令停車,與丁下了車,一同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