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天崩第一百一十七章搏奕眾人轟然大笑的同時,祗見空地之上,一個六七歲的紅衣小女孩只手叉腰,頭上梳著一條沖天小辮,正在氣鼓鼓地喝罵著,紅樸樸的小臉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動人可愛。小女孩伸出食指,不住的點向面前的空氣,仿佛那些毀屋壞人就站在面前。謝東賢一張老臉上笑意吟吟,這個小女孩正是他的獨孫女,女兒女婿早已經去大城市打拼,眼下就留下祖孫二人相依為命,雖然生活清貧,倒也其樂融融。大伙平時都以謝老馬首是瞻,也沒有想在這個方面多做文章,紛紛沉默下來听他發言。謝老一襲青衣,辨材滔滔,從民國時代的祖宗們來此處開荒整田說起,一直說到當代變遷,人心不古,沒有農民種田,難道那些城市里的小白臉都是吃空氣長大的嗎?象農民全都大聲應諾,揮舞著鋤頭助興,這村子早年是出山賊土匪的地方,而且窮鄉僻壤,習武之風盛行,村中也確實有幾位高手坐鎮,故而民風彪悍,並不怕事。大約十五分鐘過後,謝老終于竣過了一口氣,捋著長須道︰「好了,散會吧!大伙都散了吧,我們這些人辛苦了大輩子,不就圖個安穩的生活,外面的人狡猾得很,我們偏不搬出去,給多少錢都不搬,這里是咱們的根基,在外面討生活的孩子們還要回來,根基不能斷,想當年日本鬼子那麼厲害都打不進來。今天的事情算得了什麼,也就是堅持到底四個字而已。好了,沒事了,大伙該下地的下地,該生娃地回屋生娃,就這麼著,散了!「眾人轟然大笑,場面好不熱鬧。老人跳下岩石,牽著小女孩的手,與眾人一一打了聲招呼。各自散了。片刻之後,村委書記從一塊大岩石後轉了出來。喃喃地道︰「糊涂,全部都是糊涂蛋。都什麼時代了,還死守著幾份薄田不放,思想沒有解放,經濟怎麼能進步?嘿,還好老子見機得早,這筆橫財足以讓我到城里包個二女乃了耍耍了,可惜這些窮鬼咬頂牙根不放松。害老子沒有了另外百分之十的提成,太可恨了。」「人無橫財不富啊!」又是一聲感慨。說完幾句發泄的話,村委書記跨踉著腳步正要離去,突然,一聲冷哼自背後響了起來,聲音冷得鑽到人心中去了.「是誰,給我出來,少在這裝神弄鬼的。」村長心虛地喝了一句。不由加快了腳步,可惜他舊傷未好,跑起路來也是歪歪斜斜。地上一支小小的樹枝跳了起來,剛好橫在他的西腳之間,撲的一聲,接著就是一聲驚叫,化做滾地葫蘆的村長一路保持著高速滾下了山坡,壓倒花花草草無數。「托塔天王下天庭,金光閃閃齊上陣,收鬼收怪妖精,哎呀……一連竄的咒語隨便著慘叫遠遠地蕩了開去。「農民賣地並不錯,但是他想糊弄大伙把土地全部轉賣,而且還從中賺提成,造就是他地不對了,這次祗是小小的懲罰.」「就是,小木,剛才你應該下手重一點,這樣太便宜他了,嘿嘿!剛才應該在他地上補上兩腳,讓他滾得更快一點,助人為樂,實乃快樂之本啊!」稀疏的森林里轉出兩個身材出眾地男人,一瘦一胖,落差非常明顯.木青山微笑道︰「那位老人非常有意思,我很。想會會他,陳肥肥,你有信心對付其他幾大戶人家嗎?」陳胖胖拍了拍胸膛,笑道「不到非常時期,怎能顯示出我的非人手段,你看,這是什麼好東西?」陳胖胖把手中亮晶晶的東西在木青山的面前晃了一下,隨即收了起來。木青山的眼光是何等的銳利?祗一眼他早已看出端倪,微笑道︰「政府慰問執事?胖子,政府中有這號崗位嗎?你在那里搞出來的?」「靠,當然是合法地啦,沒有看清楚上面的紅印嗎?明確一點,應該是政府慰問執事長,陳!志!義!先!生!如假包換,好了,小木,咱們分頭行事吧!我委托的好東西應該送到山腳下了。」「什麼好東西?」「老子既然是慰問團的干事,自然有好東西發放啦!糖果,餅子,礦泉水,應有盡有,這些村民被柳家一搞,都成了驚弓之鳥,我這個政府官員一站出來,該支持的就支持,該給錢的就給錢,一切按照人民地意思辦事,不想搬?也行,一起堅持到底,槍不打出頭鳥,不出幾天,這些農民叔伯阿姨一定會對胖哥我感恩戴德,說不定,還有很多純情小村姑傾情奉獻,天啊,那可就真是美死了,上帝,讓我死吧!」陳肥肥亂發了一陣瘋言瘋語,扭著去了。「亂七八糟。你就等著挨鋤頭吧!」木青山街著胖子的背影笑罵了一句,身形頓時消失在田野之中。一條彎曲的小河延伸向稀疏地大塊農田,順水而下,曲徑通幽,岸邊星竹幾點,一間茅草屋,幾串倒懸著的玉米堆,曬谷場上的石磨上放了一祗舊煙斗,一尊從中間斷裂的岩石桌子上橫七豎八地劃滿了線條.幾祗老母雞正在茅屋前悠閑地散步,老人的腳步聲剛在遠處響起,這些家畜立刻咕咕地叫了起來,好一派平靜安詳的農田風光。老人不禁捋須呵呵大笑。什麼舊貌換新顏,什麼新桃換舊符,人生怎一個靜字了得,那些大城市里的貪官污吏不是也貪圖農村的寧靜。還在上流地村莊邊上建了幾棟別墅嗎?且美其名曰︰農家樂。外面的那些人想搬進來,幾句話,一張空空如也的白紙就想把我們拉出去,門都沒有!在某方面,老人固執得如同山中的老岩石,任它東南西北風,我自嶄然不動。紅衣小女孩蹦跳了幾下,在原地上打了幾個轉,有意把路走得更長更彎,不時撿起幾塊小石頭.用力丟了出去,隨便撒下銀鈴般的笑容。回蕩在這樣的夜空,靜謐的田野之中。「爺爺。你說那些壞蛋會趕我們走嗎?那媽媽回末會不會找不到我們了?哼,等我長大了,一定把這些壞家伙全部打倒。」謝東賢抬頭望了望稀疏的竹林外,那一大片高牆碧瓦,心中嘆道,小櫻子不過是跟外面末的孩子打了幾次交道,就連說話都走了模樣。看來外面的世界果然是個大染缸!老人地眼光落在破石之上,眼光不禁一揚,臉露微笑,老人有三大愛好,圍棋,煙草和太極功。這個村莊中的老姓有三大人家。謝黎潭三大姓,這三大家都有祖傳武功,源遠流長.平時大家家持道,看不出習武主人地風範,但是每到逢年過節,必定切磋一番,以此引為美談。可惜時代不同了,追求也不同,年輕人習武也是為了在外面謀求一份好工作而已,達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突然,小櫻一下子跳了起來,叫道︰「爺爺,這里有一個人呢。」謝東賢那只渾濁地眼楮一下子亮了起來,仿佛黑暗之中的點點星光,明見霧藹沉沉之中,一個身材挺拔的年輕人竟然從屋後轉了出來,這人腳步輕柔,走起來路末,風塵不驚,自己竟然直到現在才發現了他的存在?老人的臉色不禁微疫。「大哥哥,你是從那里來的?來我們家里作客好嗎?」小女孩一臉好奇地蹦跳了過去,想去拉著這位不速之客的手掌,如果在平時,倒也沒有什麼,但是現在情況這麼復雜,那就不一樣了。謝東賢大驚,一個箭步上前,一下子拉住了小女孩小小地身子,提聲道︰「這位朋友是末找老謝嗎?本人自問又沒有什麼朋友,也不想與人打交道,這位朋友請自便吧!不要驚動我的家人。」來人正是木青山,岩石之上的村莊會盟,木青山已經听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這位老者是這些釘子戶的帶頭人,心中略為計較,立刻轉了上來,明是他動作敏捷,當真是掠風無影,倒是搶到祖孫倆的前頭來了。小櫻櫻掙月兌了爺爺的手掌,用出招牌姿勢,只手叉腰,尖聲喝道︰「要打架了嗎?我可不怕你,我爺爺是太極高手,我是太極小手。」「小櫻,別胡鬧。」老人眼中精光閃耀,那里有老人一絲一毫地老態龍鐘。木青山微笑著伸出手掌,說道︰「小朋友,這個東西送給你,喜不喜歡?」「咦!好大的蚱蜢,那里來的?送給我嗎?」明見木青山地手掌心中躺著一祗蘆葉編織而成的蚱蜢,巨頭長腿,展翅欲飛,更難得的是它的神態倨傲,看上去栩栩如生。小櫻櫻登時大喜,但是手掌被爺爺拉住了,明能不滿的呼叫了起來,小腳連跺地面。「我要。」「送給你吧!」木青山手掌一頡,這祗蚱蜢在火舞聖光氣一激之下,立刻翩然飛去,穩穩當當地落在小櫻櫻的面前,不差毫離.謝東賢的臉色更是難看了三分,白須無風自鼓。小櫻櫻一聲驚呼,彎腰揀了起來,反復把玩,愛不釋手。老牛倌送給木青山的第一份禮物就是這種草蚱蜢,木青山當時也是差不多這個年紀,看到這個小女孩如此愉悅,不禁臉露微笑。謝東賢知道來者不善,但是猜不透他的用意,一時之間猶豫了起來。木青山眼光斜視,一眼掃過旁邊的斷石棋盤,白求仁的融合意識立刻洶涌而出。食指大動。原來生活中地白先生也是一個棋痴。一個跨步,木青山閃身到了斷石之旁,石桌上放著兩盒嶄新的黑白棋子,這些棋子著手很輕,竟然是用檀木雕刻而成,明是精雕細刻,稜角圓潤,著手極重,竟然看不出任何人工的痕跡。木青山的心頭一跳,暗忖道︰「難道達副棋子是這位老者雕刻出來的?此老對平衡之力把握的造詣實在驚人。一抬頭.木青山掂起白棋笑道︰「老先生,我有位朋友素來喜好棋道。我也跟著他學了兩手,這會見獵手癢.想向你請教一下,常言道,棋道則不分親疏,小子先出手了。」木青山凝神片刻,在中間的坤位首下一子,穩居中原之勢,這一招棋式固然極妙。但是下手的威力更是駭然,但見金光光微微一閃,一陣石沫橫飛,這祗木雕棋子竟然硬生生地歆入了頑石之中,不著痕跡。謝東賢號稱三品老人,達棋道實是第一大品。明是山村之人又有幾個人有這樣的閑情逸致?就算感興趣的人,也不過是草頭軍師地棋力,談不上什麼同道。他見木青山一子落定。心中大訝,圍棋素來有金角銀邊草肚皮之稱,極少有人會落子在中間,但是瞧這少年的心性輿定力,棋藝絕非庸手,難道他用地是古譜?這一下子謝老驚喜交集,一顆心怦然而動,此時倒也顧不上什麼來者不善,瞧了一眼小櫻的位置安全,立刻腳踏太極步,轉到棋盤旁,落坐,黑棋落處,竟然輕飄飄地歆入了白棋地右下側,互成犄角之勢,當真是寸土不讓。哧的一聲,金光一閃,又是石沫橫飛,木青山這次來了一個圍抄。木青山的動作天然而成,絕不拖泥帶水,下棋更是快在眉睫之閻,來自白先生的古怪棋藝,每每落子,劍走偏鋒,卻又能夠從看似無可能中尋找到克故致勝的可能。白先生一生行事,從來都是步步相逼,不留情面,與他的棋道也是如出一撤,霸道之中帶著煞氣,如此心性,與木青山身負的火舞聖光氣竟然配合無間。謝老見木青山年紀輕輕,一開始還擔心達小子龍頭蛇尾,大大地掃興,現在見他如此了得,不禁捋虛微笑,不敢小覷。「好棋道!好棋力!好身手!」謝東賢又緊跟著落了一子,同樣輕飄飄的手法,輕柔地按入石頭之中,同樣的入石三份,並不遜色與木青山的剛猛力道,至少在短時間內,西人絕對分不出輸贏。「小櫻,你到一邊玩蚱蜢去,別來干擾我們。」「是,爺爺,我才沒有興趣看這麼無聊的東西呢!可惱,每一個客人來,爺爺都拉人家去下棋,無聊透了,我跟小朋友到一邊玩去。」小櫻櫻倒提長須草蚱蜢,一蹦三跳地進屋去了。哧哧之聲此起彼落,木青山與老者越下越快,到了最後,幾乎想也不想,揮手落子,不過是應手之問而已,石沫橫飛,伴隨著岩石的進裂之聲,越來越急,越來越響。「承認,我先吃老先生七子。」木青山手掌輕按桌面,反震之力直透而下,祗听哧地一聲,七顆被圍的黑子猛地跳了起來,剛好落在旁邊的棋盒當中。謝老地臉色微變,略為沉思,隨即在東北角歆入一子,右手成圓,在石桌的虛空一引一帶,微風蕭蕭,木青山東北角的七子竟然跳了上來,然後輕柔地落在木青山的白色棋盒里。「這位老先生雖然氣力比不上我的悠長,但是對力道的控制實在驚人,他修習的究竟是什麼門道?好像從末沒有見識過,奇怪了。」到了此時,黑白兩棋已經各佔棋盤的一半,兩人相對而笑,一分鐘後,木青山才填上一子,謝老也是凝神沉思,好半天,才緊跟著下了一子。自此以後,兩人竟然越下越慢,到了最後,每一落子已經在兩分鐘之後,棋盤之上已經形成了僵持之勢,每一下落子,都是至關重要,古人有言,一子錯,則滿盤皆輸,這句話用在此處,實在之極.半個時辰之後,謝老雖然深譜養生之道,但是畢竟年紀大了,那里比得上木青山正值青年,功力精氣均是登峰早極.片刻功夫,謝老冷汗潛潛而下,每一落子,都必須凝神良久,再也沒有原先那種神定氣閑的瀟灑。「謝老伯,今天到此為止吧!明天早晨我會再來。」話剛說完,木青山長身而起,不等對方說話,立刻飄然而去。「喂,小伙子,這盤棋還沒有下完,你到那里去?你這是胡合,一塌糊涂,一塌糊涂啊。」謝東賢的修養就算再好,也不禁被木青山氣得吹胡子瞪眼楮,但是這盤棋已經接近完局,這小子竟然半途而退,天下真沒有這樣的道理。木青山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謝老伯,興可而止,你又何必認真,明天我一定來,哈哈……」「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像樣的對手,竟然就這麼離開了,這不是存心讓我難受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莫名其妙。」謝東賢棋癮一發,完全忘記了木青山出現的突然,沉思片刻,自己到屋子里泡了一杯茶,靜靜地思考下一步的走勢。片刻功夫,謝老一拍大腿,哈哈大笑,棋局的走勢他已經了然與胸,明天一定殺那個小子一個落花流水。東南地區的居民正在火熱的搬遷之中,雖然是深夜,乃然可以听到機器的轟鳴之聲,說實話,柳家並沒有虧待東南區的搬遷居民,除了解決了居民的居住問題之外,還另外補貼了一筆金錢.可惜柳家一貫財大氣粗,以己度人,自然是大錯特錯,有很。多農民,並不是用錢,用優越的生活掃能說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