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依十分尷尬,移轉視線避開吧,又不知覺的移了回去打量。這不同于上周五晚上的情況,那時義憤填膺哪有心思想其它。
這麼僵持幾秒,自覺不妥,忙拉開房門要出去。就在腳要邁出房門時,忽然止住。
他忽然意識到險些當了傻瓜。于是腿又縮了回來,在書桌前的凳子上坐定。
路遙也不知過去從哪看來些描寫男女情歡的內容,這時說的更迷失理智。
陳依听的沒有辦法,低垂著臉盯著地板,忍著不看,只盼那個惡趣味的林青快些進來。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只覺得分秒難熬。就有想別的辦法解決難題,奈何注意力難以轉移,哪怕想到父母吵架的場面也會很快被拉回現實。
最後他想起了夢里的李茵。
‘我喜歡李茵我喜歡李茵……’這麼在心理反復快速的默念著,心神竟然真的迷失飛走。
又看見那些幻覺般的奇特經歷。
……
8月十八日。
送走李茵上車。
緊張之後的陳依跨上單車,心情愉快的往家里去,腦子里一直想著李茵的一顰一笑。
往日仿佛陰氣沉沉充滿戾氣的家,今天也變的沒那麼冷了。
文文看到哥哥回來很高興,白天陳父陳母都去了上班,陳依不在,她就獨自一個人,盡管這樣已經好幾年了,年紀還小的她仍舊害怕屋子里的空曠和孤單。
「哥哥,下午好可怕,我听見陽台上有奇怪的聲音,還看見個影子忽然晃過去……」
陳依不由感到內疚,又覺得無可奈何。
他比文文更早來這個城市,從小陳父就把他獨自留在家里,他從來不感到面對空曠的屋子和孤獨一人很可怕。
但文文不一樣,那些年在家鄉。農村沒有高樓,左鄰右舍都認識,白天很少有人關門,四處隨意走動,多是親戚,誰也不擔心出什麼事。
文文害怕被關在房子里的孤獨。
但放她獨自出去,面對電視報紙頻頻報道的拐賣犯罪,陳父陳母又不可能放心。
「哥哥明天有事要出去,不過我會先帶你去莉家玩,好不好?」
文文點頭答應,只要不用一個人在家,就不會害怕,而且莉是她的同學和好朋友,只是沒有陳依帶她的話,陳母絕不會讓她獨自出門。
晚上陳父依舊沒有回家吃飯,陳母疑心病依舊發作,不時抱怨,懷疑陳父又在外面鬼混。
陳依關上了房門,拿起分機撥通了李茵的電話,響第四聲時,那頭就接了。
「還以為你不來電話了。」
「剛吃完飯。」陳依放心不下今天的事情,不由關問。「沒事吧?」
電話那頭的李茵失笑,如鈴的清脆好听。
「現在才擔心?下午膽子多大呀。」
「我是怕你被父母打。」
「我爸爸從來不打我。母親……去世五年了。」
陳依一時沉默,覺得這種事情說什麼安慰話都沒有用,說抱歉更是多余,因為李茵總會有告訴他的時候。
「發什麼呆呢?」那頭的李茵撲哧失笑,旋又輕聲長嘆。「今天真荒唐。」
「有點……」
「那不如……」
不等那頭說完,陳依已打斷。
「不可能。你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我說荒唐,只是覺得像是奇跡。」
「看你緊張的……不過今天真的很荒唐,總覺得自己瘋了。你也是,怎麼可能就敢第一次出去玩就那麼要求呢!」
「當時不知道怎麼想的就那麼說了做了。回頭想想也覺得不可思議,後來仔細考慮分析了,也許是潛意識里就覺得你會答應,所以才敢那麼說那麼做吧。」
「潛意識……你還看過心理學的書?」
「夢的解析。」
李茵笑說不錯。
「挺博學多才的嘛。」
「只是看過,擔當不起。」
「嗯,還挺謙虛。」
「再夸我可得意了。」
……
一個小時過去,陳依把話筒換到另一邊。
又一個小時過去,他兩邊耳朵都感覺異常的發熱,話筒無論放哪邊都覺得不適。
他不經意間看了眼台鐘,這才發覺竟然不可思議的說了兩個半小時電話。
電話那頭這時听見有人喊。
「大小姐回來了。」
「不說了陳依,該來的來了,我要是因為這事被姐姐掐死了,你可別孤守一生呀。」
李茵匆匆掛了線,陳依仍舊盯著鐘表發呆,半響,拿下來跟手表對時,確認沒壞。
連續不停的兩個半小時通話,對他來說太不可思議。他非常懷疑比正常一年說的話還多。但他此刻更擔心李茵那頭,她如果不能說服姐姐李心,必然面對她父親的憤怒。
李茵的心情就像等待判決。
她的親生姐姐李心進來時,仿佛還夾帶一陣冷風,冷的像她壓抑憤怒的臉。
「我很想心平氣和的跟你交談,但實在忍不住要問你是不是瘋了!」
李茵完全沒有了白天在車里時的鎮定,十指交錯緊握,默不作聲的低垂著臉。
李心在她面前坐下,眼眸很冷漠。
「你打算一直沉默?」
「我是怕姐姐知道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後會更生氣……」
「我還能選擇不听嗎?」
十分鐘後,李心猛地站起,打開房門後就朝外頭喊話交待。
「給李叔打個電話,讓王叔明天開車送她過去檢查腦子。」
「姐……」
「閉嘴!其它事情明天檢查過後再說。晚上去我房里睡,不許你跟他打電話!」
李茵下意識的微縮身體,見李心就要走時,小心翼翼的張口哀求道「我想先跟他說聲叫他別擔心行嗎?」
李心頭也不回的丟下句話走了。
「可以,如果你想我把你房里的電話拆了的話。」
李茵忙抓起枕頭追出去,抱住李心的手臂,軟語哀求。
「別……我不打了嘛。姐,別生氣了好嗎?是我不好,昏了頭……」
一路追進了李心的房間,冷著的臉還是沒有融化的跡象。李茵的睡房都是暖色,李心不然,成熟而莊重的深色,一點不像這年紀該喜歡的色調。
李茵跑出房,抱了只灰色的熊公仔,也不管李心的冷臉,粘過去。握著公仔的臉,讓那張本來就憨笨可愛的臉看起來更可憐巴巴。又握著熊公仔的手去觸踫李心的臉。
「維尼維尼,姐姐生氣不理我了,還當我是精神病人,我好可憐呢。沒人疼啦,還要被送進精神病院啦,你替我跟姐姐求個情,告訴她呀,我真的知道錯了嘛,她生氣我很內疚難過的,求求她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李心還是不理她。李茵又握著熊爪去搔姐姐癢,後者終于忍不住笑了,一把推開熊公仔。
「多大的人了,還玩這把戲,真受不了你。趕緊睡覺了,其它事情明天檢查之後再說。」
李茵頓時哭喪著臉,撒嬌道「怎麼真的要去呀!」
「誰跟你開玩笑呢?」
「姐姐真討厭!」
……
撲哧的笑聲,從房門傳來。陳依驚醒回神,然後發覺他自己也在笑,為李茵那可愛撒嬌的行徑。但他忽然覺得奇怪,夢里為什麼總看不清李茵姐姐的模樣呢?朦朦朧朧的。
他沒來得及多想,林青已收起笑聲走了過來,一臉的取笑,指指他褲子,又指指房門外,示意他退出去。
陳依看了眼表,發現時間只過去幾分鐘。林青果然是在耍他,該死的惡趣味!
他站起來時才發覺林青指他褲子的意思,那地方頂起了帳篷……他于是逃一樣的弓腰跑出了路遙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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