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與血 第三節 是自卑還是現實?(下)

作者 ︰ 蘭帝魅晨

「你爸他這人軟耳朵根子,看人只看表面。但是你不小了,應該要懂事。剛才說得你都听見了。這女娃子是漂亮,我都不曉得你娃子咋把人家騙到得,可是人家家庭條件我們差的太遠。不是說我們自卑,這是現實的問題。你爸他在親戚朋友里頭說起來算最好的前兩個,這只是跟普通老百姓比。這女娃子家里不一樣。」

陳母嘆了口氣。

「這項鏈我也不貪他們的,還有那領帶,你看要是能還就還回去。這女娃子他爹意思明擺著在說你們不合適你曉得吧?人家有錢人比我們還會算帳,再有錢,他花這些錢送給哪個對他有用的人當人情不行?為什麼就給我們?莫名其妙也沒得這樣充闊氣的。你跟那個女娃子還來不來往我說了你也不會听,我也不管那麼多了,反正你別耽誤學習就行。可是我話要先跟你說在前頭,別因為人家有錢就隨便拿人家的用人家的。而且你跟她也談不久,她家里太有錢,你說她穿的用的,樣樣都不得了,你們怎麼談的成?再說就算真的談到長大了,你也沒有地位沒有尊嚴,曉得不?」

「知道了。不過退是不可能了,今天該說的話都說過,當時就沒勸住。」

「那就算了,下回那女娃子過生的時候跟我們說,再還她個人情就過去了。一來一往只當讓自己花錢買了這些東西就是了。」

陳母離開房後,陳依默然無語。如果昨天以前他未必會多想,但今天他不由自主想起夢里的李茵。

陳母的揣測讓他想起夢里的李茵。從李茵身上他明白一件事,有錢人絕對不是笨蛋,即使花錢買口氣、買個面子也絕不會揮霍無度的,沒腦子的全憑高興亂甩錢出去。

陳依很小的時候就曾听說過包括陳父在內很多大人的發財夢。他們總會說要是發了大財怎麼怎麼的花錢要買這買那,怎麼怎麼豪爽的讓親友一起過好,買個大別墅一起住每個親朋友好有送部車等等之類的美好夢想。

但夢里的李茵讓他明白,有錢人並不會考慮如何揮霍金錢。

蕭樂的父親是個很會算帳的人,那天的對話讓陳依感受深刻。

這時候陳母的揣測讓他不得不多想。

這問題讓他感到郁結。邀請蕭樂來家里,本來是希望彼此相處的更好,結果確是這種情況。蕭父的心思到底如父親說的,還是母親說的?陳依即便有自己的判斷和看法,也不敢就此武斷認定。

越不能認定,他感到越煩惱。因為區別會決定是善意還是惡意。

文文抱著盒巧克力過來,掰了塊遞給陳依。

「哥,這個杏仁的好吃。你女朋友人很好呀。」

陳依勉強笑笑,接過吃了。

忽然為文文這句話有所感。

‘這不是庸人自擾麼?管她爸好心還是惡意,我又不是跟她爸談戀愛!蕭樂今天哪來惡意?我這煩的不是莫名其妙麼?’

正如文文所說,蕭樂很好。

「喜歡她嗎?」

「嗯,很喜歡。」文文狠狠點頭。又掰了塊巧克力拿給陳母。

放下心里的包袱,陳依匆匆跟陳母說了聲就抓劍跑去園林練功。

煉氣的日子雖然不長,但陳依覺得修行進度很快,身體的內力已經很有充盈感,運轉的速度也非常快,一提氣就會有種力量奔騰、迫不及待宣泄的沖動。他覺得反應速度也變快了很多。

于成杰有轉筆玩的習慣,時常轉飛,因為他不斷追求轉的更快更好。

最近好幾次飛到後面時陳依都能凌空一把抓住,以前明明看到,但反應時筆已經飛了過去。

陳依朝樹身踢了一腳,震墜片片落葉。

薄而沒有開鋒的健身劍急速揮動,幾乎全部落葉墜地時都被斬開兩半。這結果讓陳依有些頹然喪氣,兩天前就會疏漏幾片葉子,時至今日還是如此。

‘也難怪要被師父雪藏,我這樣的本事出去大概只能被安哥魯莫亞族捏死,連烈火承受我的攻擊都那麼滿不在乎。’

練完氣,他又踢腳樹身。

結果還是有幾片樹葉遺漏,自覺當時明明看清落葉墜下的先後次序,自己琢磨又覺得是手里劍太長太笨,揮動不能靈便,尤其時離身體近的那些。也不明白師父何故就讓他用這種劍練習。

他回到家時,陳母從睡房出來,說他的小女朋友打過電話來,就又去睡了。

陳依答應了聲去洗澡,完了撥通蕭樂家電話。

那頭剛接不久,就听見蕭樂父親隔著門叮囑她電話別聊太晚,要早點休息。

蕭樂答應罷了小聲對陳依嘀咕抱怨道「以前覺得爸爸老不在家沒人管我,現在又覺得他好煩呀,什麼都管,一點都不自由。」

听的陳依有些哭笑不得。「總不能想他管時就在,不想的時候他就消失吧?就算是最听話的小狗也會有添煩的時候,何況人。」

「老公,要不哪天我覺得爸爸太煩就跟你私奔吧!」

「嗯,去我家鄉。」

「那地方好嗎?」

「好啊,那的菜油鹽比我媽下的還狠。」

「討厭啦!碗里的菜我又沒踫過又不髒,你還惦記著笑話人干嘛?」

陳依正待接話,那頭蕭樂忽然精神倍增的笑道「老公老公!差點忘了,爸爸說要請叔叔阿姨還有文文來我們家坐坐,還說昨天跟你爸爸棋局二勝二負結果未定,想乘機再決雌雄。呵呵……叔叔象棋下的挺厲害呢,我爸從讀書到工作都是身邊人里頭的棋王。」

「原來是兩王相遇,棋逢對手啊。」

陳父愛好象棋,過去如何不知道,但在親友圈子里棋藝可算首屈一指。

「那記得要跟叔叔阿姨說聲,千萬要來,明天我下廚喔!」

「我會跟他們說聲。」嘴里這麼答應,陳依心理卻估計母親不會願意去。

次日周六,陳依把蕭樂家邀請的事情跟父母以及文文說了。

陳父顯得很高興。

「行啊,人家請到了哪能不去?昨天的棋還差一盤才定勝負……」

「就曉得棋棋棋!人家是怕我們不明白他的意思曉得不?還傻乎乎的上門去找不自在?你莫在那說什麼棋了,人家昨天輸的兩把就是讓你的,今天再下你肯定輸!」

陳母一番話說的陳父極其不滿。「我還要人家讓得?他棋藝咋樣我在棋盤上還沒有你曉得?就你老把人往壞處想!」

陳母冷冷道「我把人往壞想,好,我問你,今天你打算買什麼上門?」

陳父一愣,琢磨了片刻,一咬牙狠心道「人家夠意思我們也不能不知禮。他們花多少我們回多少的禮就是了!錢是多,但我還不至于就拿不出來!」

陳依早猜到陳父會有這番決定,他向來是個要面子的人,而且是個別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的人。陳母所以總責備陳父花錢大手大腳,就因為經常性別人請陳父吃飯如果花了三百,他回請過去就是按八百一千的菜單點。

陳父常掛嘴邊的話就是餓死也不能不要臉。

陳母的神情依舊冷淡,嘴里蹦出一句話,把陳依听呆了。

「是應該這樣得。我再問你,後天人家再來,帶上幾萬塊錢的禮,你還不還?你還得起幾次?」

陳父也呆住了。陳母仍舊在說。

「人家就是怕我們不明白,今天我們不去就算了,下次那女娃子過生我們回個禮就算不欠他們什麼。你今天去,別人曉得你還不明白,明天就再來,我們什麼情況?人家什麼情況?這面子你爭的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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