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在房里等了很久,頻頻看表,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這不應該,她認為父親十秒鐘之內就會拒絕李茵荒唐而不可能的請求。
她終于不能再等下去了。
二樓,他父親獨自坐在房里的紅木辦公桌後。
說是休息,實際上這個男人永遠沒有真正的休息,哪怕人回來了,仍然要坐在電話旁,電腦前處理缺他不可的無數公務。
「爸爸,小茵呢?」
「我答應了她的請求。」
李心難以置信。「我無法贊同……」
「小李今天告訴我,**冷凍技術上接近成熟安全性可以信任。但是安哥魯莫亞異族之間的意識會彼此交換信息,也就是說即使進行**冷凍也不能確保能阻止異變的發生。是這樣嗎?」
李心遲疑片刻,神情哀痛的微微點頭。
「但沒有別的辦法。只要還有一個安哥魯莫亞族意識存在,理論上安哥魯莫亞王降臨後它的意識就能隨意轉移到任何一個變異者腦波里再生。但是,沒有變異的人類是否在此列還無法證實。這也是為什麼必須盡快進行冷凍的原因。」
「我希望你們快樂,希望你們的人生沒有任何遺憾,希望在我離開人世的那天,你們仍舊健康平安。這是我的願望。但是現在對小茵,我首先希望她能夠心甘情願的、沒有遺憾的踏入冷凍室。」
「好吧,也許這件事情上是我太固執己見。那麼我找幾個人暗中保護小茵,她忽然知道這件事情太讓人感到不安了。」
……
「是陳依?我有沒有打擾你……是嗎?真的還想看見我?那麼……不如就現在吧。我給你的印象是這樣嗎?會在這種時間開這種玩笑?……好吧,其實我離家出走了,預計離家出走兩天,因為你是我男朋友所以只能拜托你照顧兩天了。」
能夠接到李茵的電話陳依已經欣喜交加,當听見她說現在能夠再見面時,他簡直高興的難以置信。最後听說她離家出走時,完全不敢相信。但他又覺得李茵絕對不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連忙問她身在何處。
「嗯……西芳村村口的馬路對面。周圍好多人,我一個人在這里感到很害怕也很恐慌,可以快點來接我嗎?」
當然可以。
陳依丟句‘出去’就跑了。
下了樓,罕見不心疼的挖出曲奇罐盒子,拿了錢就飛奔馬路攔了輛的士。
有生以來獨自出門打計程車,他記得這還是第一次。
西芳村遠離市區,有十幾里的路程,距離S市海岸沒有多遠。
陳依到時,左右張望半天都沒看到李茵的人。
不由感到焦急,在村口對面的馬路找了半天,哪里有她的身影?
忽然發覺這里根本沒有店鋪和電話亭,光禿禿的,又想起來電上李茵的號碼頭一位數不尋常。
目光這才落在馬路邊停的一輛車的不透光玻璃上。
他走過去時,車門就打開了,一個黑西裝的男人下車,作勢請。
李茵坐在車里,望著他笑。
「你為什麼沒有去報警?」
陳依郁悶的鑽進車里挨她身邊坐下。下車的黑西裝男人沒有上車,關上了車門。
沒多久,後面又駛來輛車,黑西裝上了那輛車後,李茵就讓前排的司機開車。
「周圍都是人原來指的是保鏢,那麼親愛的能不能告訴我你害怕恐慌什麼?」
李茵煞有介事的認真注視著他,一字字道「害怕你說不能出來見我,恐慌今天晚上不能和你見面。」
陳依想不到她會說這種話,不快全沒了。
「你不生氣了?」
「如果假裝生氣你會再多說幾句好听話,那麼我還想生氣。」
車子一路開進市區,在距離仙湖幾百米的一片新建不久的高層住宅區里停下。
李茵說她姐姐在這里有處落腳的地方。
下車時,前排的保鏢告訴她鑰匙在她姐姐那。
李茵不以為然的道「把門踢開,然後買把新鎖換上。」
陳依覺得這還真是個干脆直接的好主意。
當他陪著李茵乘電梯到十六樓時,先上來的保鏢站在一所房子的門外。門有兩道,鎖都不再了。
這間房子約莫一百二十平米。
整間屋子無論牆壁,沙發,家具,桌椅,窗簾等等的色調都很深,讓人感到沉重。
「姐姐還說這里是她看書觀景的落腳處,真不明白在這樣的色調里她的心情怎麼能輕松的起來。」
「我覺得挺好。嗯,近乎黑色的牆壁,等我家里裝修一定試試跟父親談談用這顏色。」
「天呀,這真是糟糕的發現。」
李茵難以贊同的搖頭苦笑。
在房里轉了一圈,最後很高興了進了間色調有別于其它的睡房。這件房里用的是柔軟溫和的水藍色。
「姐姐果然不會忘了我。」李茵很高興的在房里參觀。
房間連著陽台,無論窗簾布,還是陽台上的玻璃,雨棚,桌椅用的都是一應的容不得半點污穢的干淨暖色調。
房里還有單獨的洗浴間,瓷磚也是粉色的花紋。
書櫃上擺滿了國內外的名著。其中一本陳依看著特別眼熟,過去拿了一看,就是李茵在圖書館閱讀的那本。
「明天晚上我回家後五年內都見不到面了。」
陳依捧著書的手怔住。
回頭看李茵的表情很認真。
「這是離別前最後的會面?」
「嗯。」
「五年?」
「嗯。」
陳依把書放回櫃子上,現在他絕對沒有興趣琢磨這本書的內容了。
「以前看到不少書里的女人都喜歡問自己深愛的人會不會永遠愛她。我挺不理解的,為什麼這樣的問題出現的那麼頻繁呢?」
其實這個問題陳依也曾經疑惑過,但想的不多,因為他對這方面的內容並不特別投入。不過現在他很想听听李茵的想法。
「最近有些懂了。因為她們很清楚的認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她們更希望這是可能的。所以她們要問,深愛的另一半如果能夠肯定的回答,就能讓她們忘記不可能的現實,把回答化作內心堅持的信念。」
陳依覺得這說法挺有意思,但還沒鬧懂李茵怎麼忽然說這個時,就見她走到他面前,定定注視他。
「親愛的,你會永遠愛我嗎?會等我五年嗎?」
現在陳依明白李茵為什麼突然說這個了。所以他沒有片刻遲疑和考慮。
「會。我會永遠愛你,也會等你五年。」
李茵輕輕握著他的手,又問「如果五年之後又五年呢?」
「那就再等五年。」
「如果之後還有個五年呢?」
「那就繼續多等五年。」
「你到底能等多少個五年呢?」
「要看我未來生命有多少個五年。」
「我不信……」李茵說著微微昂起臉,滿面含笑,輕輕閉上了眼楮。那姿勢就好像在說‘我不信,除非你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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