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軍的話深深的打動了林洛,作為國有大型企業的掌舵的憂患意識很強,自從掌舵碧海能源之後,諸多的資源,尤其是主要礦物資源,都受著國際的掌控,每三年活五年進行一次國際商務采購談判,每年還要就著合同的約定進行著磋商,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飽受資源匱乏之苦。
為了適應國際價格的變動,部分中國企業也進入到期貨領域,進行風險管理,但是由于經濟領域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拼的是財力、智力與靈活的制度。但是他們用對內部體制的批判來取代對國際市場定價戰的認識,不是過于天真,就是對于世界市場的基本面缺乏起碼的了解。所以在國際期貨市場上勝少負多,其共同特征是中國企業缺乏對期貨交易完善的風險控制能力。在缺乏制約與前後台監控的情況下,一位交易員可以自由買賣期貨合約,其總部根本不能及時準確評估這些倉位的潛在風險,更談不上及時化解風險了。全球化之下,中國企業要在全球範圍內配置各種資源,相應的也需要在全球範圍內利用各種衍生工具進行風險管理,但中國企業在這個過程中往往「重成本控制,輕風險控制」,必然要吃大虧。確實如張軍所說,今後要在全球範圍內利用金融衍生工具進行風險管理的中國企業,太需要轉變觀念了。
然而由于中國市場采購量極大,在實踐中已經形成了獨特的中國現象︰凡是中國市場需要的物資,其價格必然會連年翻番,中國因此而吃了啞巴虧。涉及期貨市場,中國及中國企業的慘痛教訓更多。中國機構在海外金融衍生產品市場上屢屢被對手看穿底牌,任其魚肉,更加值得反思。
但是中國爭奪世界原材料市場定價權的必需的,多領域的操作也有著必然性,國內企業利用境外衍生金融產品進行風險管理這一做法沒有錯,問題在于進行境外衍生產品交易時必須做好風險控制。
張軍繼續道︰「近年來,我諸多的企業在國際市場上連連吃虧,這讓我們無法容忍,揚帆基金是在我的提議下成立,整個成立過程卻是在發改委和監證會的幫助下完成,我們的目標不是為了基金盈利,而是為了進軍國際市場。我們現在最缺的不是資金,而是基金的掌舵人,通過這段時間對你的了解,我認為你是最適合的基金經理人,在這點上,趙叔叔和我是完全一致的。」
林洛明白了揚帆基金成立的目的,原來就是要進軍國際期貨市場,之所以選擇國有資產的組合,就是為了到時候容易統一思想,方便共同行動。從這一點上,林洛看到了政府的決心,奪取世界原材料市場定價權的決心。這個決心對林洛來說是個鼓舞,這是個信號,上次港幣阻擊戰的時候中國政府是被動參與了部分的戰爭,而這一次雖然只是部分企業的松散聯合行為,但是林洛知道這是在發改委和證監會的支持下促成的,其意義非凡。
而張軍的直言不諱和憤慨讓林洛感覺到自己遇見了知己,但是這個時候還不是和張軍攤牌的時機。林洛沉穩的道︰「張董您夸獎了,你這樣一說,是否能合適揚帆的職位,我自己心里還真沒有底了」
張軍道︰「怎麼,林洛,你還有什麼擔憂嗎?」
林洛正色道︰「張董,揚帆基金不是一個專門為了盈利而成立的基金,但是也絕對不是為了賠本賺吆喝的基金。我擔心在以後的運作中會出現矛盾現象,到底是以社會責任為主,還是以經濟責任為主?」
林洛這個擔心不是多余,揚帆基金以後的運作確實存在這方面的問題,張軍的神色有點黯淡,不過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林洛,揚帆基金一定會以社會責任為主的,這是毋庸置疑的,單純追求經濟效益我們完全沒有必要成立揚帆基金,固守各個的自有領域一樣可以追求到自己想要的經濟效益。」
「呵呵,那將會很難。」林洛毫不客氣的說,「國際金融市場,尤其是期貨市場,風雲變幻,如果我們的目的是想通過這些衍生物達到控制國際資源的定價權,這是個不現實的目標,我們通過基金介入到期貨市場,只能做到控制我們的經營成本,期貨和現實市場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市場,有緊密聯系卻又有著巨大的不同,並不是我們想當然的。而如
一味追求社會責任,那麼勢必導致基金制度的靈活度經濟領域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拼的是財力、智力與靈活的制度。而基金損失同樣是國有資產的損失,我想張董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我再說的嚴重一點,如果因為追求社會責任,而使整個基金崩潰,我想這同樣不是你們想看到的吧!也不算什麼。」
張軍微微一愣,林洛繼續道︰「其實我認為追求社會責任和追求經濟責任是不矛盾的,而且經濟責任一定要放在首位,社會責任只是作為標準衡量投資的方向,這畢竟是基金,基金要是不能造血盈利,那麼就失去它存在的意義了。我們逆向思維來考慮問題,要在短期內控制控制國際資源的定價權這個目標根本是不現實的,但是在短期內基金通過國內國際市場盈利應該不是問題,雖然我們在資源的進口上會吃虧,但是通過金融市場我們再把那部分拿回來,當然我這樣說也只是想當然,具體的運作可能也會有著這樣那樣的麻煩,但是絕對比一味追求社會責任要容易的多。」
張軍話鋒一轉,避重就輕的說︰「林洛,這個問題不是什麼大問題,以後基金由你來掌控,具體的投資方向應該由你來定,董事會只是監督而已。」
林洛正色道︰「張董,今天就你我二人,我把話說清楚,我之所以注資揚帆基金,擔心的就是董事會內部不能達成一致的意見,但是即使我成功注資,這還不足以讓我的決定在董事會通過,所以我必須爭得您的信任,我們兩個人只有統一了才能達到在董事會的絕對票數優勢,我這樣說張董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我能理解,可是……
「張董,沒有可是,金融市場不同于其他領域,根本不存在門外漢指揮門內漢的先例。揚帆基金規模擴大,加上本身的聯動效應,整個的盤子應該在五千億以上,這麼龐大的投資,我不希望雜音太多,張董,我就一句話,你要是信任我,就完全放權!我提醒一句張董,如果事情順利,揚帆基金里面我至少要投入到一百億以上,你想象,我會拿自己的錢開玩笑嗎?」林洛打斷張軍道。
張軍思索片刻道︰「林洛,從我個人情感來說和對你的為人了解上,我完全支持你,但是我畢竟是國家干部,我有上級組織和領導,我必須無條件的服從組織命令。我只能向你保證,在不違反組織原則的情況下,我……支持你的決定。
林洛剛剛的話有理有據,已經說服了張軍,而且對于林洛的能力,張軍是深為佩服的,再加上林洛最後的一句,自己也要投資一百億,這本來就是個最大的保證。張軍同時在心中暗道︰「嗯,看來我還真必須促成這件事情,這對自己來說同樣是對林洛的尚方寶劍。」
「那就好,那我就等張董的回信了。」林洛笑道。
張軍問道︰「我想問一下,如果董事會同意你注資,你準備什麼時候出任揚帆基金的負責人。」
林洛呵呵一笑道︰「張董,和您說實話,從一開始,我根本就沒打算自己出面當這個負責人,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到揚帆任職的,除非發生了極其特殊的情況。」
張軍微愕道︰「林洛,你提出這麼多要求,我可都是按照你說的去在做,你這個時候和我這樣說,不出任揚帆基金的負責人,這不是拆我的台嗎?到時候我怎麼和董事們交代。」張軍一肚子的火,林洛又是注資,又是擴大揚帆規模,又要自己和他戰略聯盟,,這些張軍都同意了,到最後竟然林洛的意思還是不願意出任揚帆基金的負責人,張軍有種被愚弄的感覺。
林洛道︰「張董,這正是我需要你和董事們解釋的問題,至少目前來說,即使董事會同意我注資,我非但不能出任揚帆基金的負責人,包括我注資揚帆基金成為董事的消息你都要對外封鎖。」
「為什麼?」張軍詫異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