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我是想听你真實的想法,不是想听你說這些場要和我唱贊歌,這話我听的多了,作為顧問,你有責任有義務指出我們當年工作存在的不足。我們承認我們的工作有存在問題,有需要調整的方,我很希望听到你的積極性建議,包括個方面的。就目前這個問題,你認為問題的關鍵是什麼?」趙百川收起了笑臉,一本正經的問道。
林洛斟酌了一下語句道︰「所謂的‘官本位’意識,其實並沒用想象中那麼可怕,「官本位」意識源自歷史的「官本位」文化,這是千百年傳承下來的東西,東方如此,西方也如此。現實官場中那個在位者都會有強烈的權力位主義**,如果連這個**都沒有,我認為他也不一定能當個好官。在我看來,區別一個官員好壞的標準,不在于他們是否追逐權力,以為追逐權力同樣也是積極向上的表現之一,而在他們是否不擇手段追求權力,以及對權力進行利己性操作,如果追求權利是刻意性行為,或者上升為肆意擴張權力,這可能就存在問題。」
「呵呵,林洛,說話滴水不露呀,我很佩服,不過這可不是我想要的顧問態度。這是個隨意的話題而已,你就這樣遮遮掩掩,不說心里話,讓我有點失望。」趙百川笑著揶揄道。
林洛只好道︰「我認為這是個服務意識而已,不管權利的發包方是人民也好,是政府也好,其中最為關鍵的職能部門的設置是了更好的服務于社會和民眾。單純的強調制度,強調所謂的公平,必然將淡化服務。淡化了服務,無疑是在舍本求末,而過分的追求制度化必然會制造出相應的障礙,我說這些不包括人為的,那是另一個領域的概念。服務意識的淡化必將導致效率的低下,所以我認為‘官本位’不是問題,服務意識的缺失才是問題。」
林洛這才算是說到正題上,趙百川滿意的點點頭道︰「精闢,犀利,貶中有褒。林洛,我發現你在看待一個事物的時候總是在發現問題的同時還能看到可取之處,從來不單方面的否定事物。」
「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告訴我們,任何事或物都是是對立統一,那麼看待事物當然要從兩極去看。黑格爾說過,存在即合理,雖然有其局限性,但是放在在一般現象上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對,用黑格爾的話來形容中國現行的制度確實有典型的代表性。」林洛笑道。
趙百川苦笑道︰「我怎麼覺得你這話充滿了諷刺意味,好像在說一個灰色的幽默笑話。存在即合理來形容目前的中國制度。有點以偏概全,但是也找不到什麼不對頭的方。在我看來,制度存在問題不假,關鍵的因素還是人,比如說今天吧,你來找我,我吩咐孫主任之後,你的項目審批就成了特事特辦,這不能說是制度問題!也不能說是‘官本位’問題,是素質問題。」
趙百川這樣一說,倒弄的林洛極其的不好意思,「趙叔叔,讓您為難了。」
「呵呵,不為難,這本來就是很平常的事情,我們也不用把它上升到政治這個敏感高度上去,人做事無外乎情,理,法,可是在情、理、法這三個字中,還有經有權,各不相同,而在衡量時又要分出輕重、緩急來。天下之大,道藏之深,不是一句話能夠概括的,也不是用一把尺子能夠量準的。再說了,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嗎,你是我特聘的顧問,呵呵,自己人辦事,難倒還真的按照程序走嗎?畢竟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又沒有通過這些牟利,呵呵,所以不算什麼了。」趙百川笑著道,「不過既然是一家人,那咱現在就說說家里話,林洛,就是你不來找我,我也想要找你呢,你對目前的股市有什麼看法和建議?」
趙百川剛剛和林洛說了那麼多的題外話,其實就是為了緩解林洛的情緒,拉近自己,拉近監證會和林洛之間的關系,現在趙百川終于問出了自己想問的話。林洛知道今天必須得說點什麼,所謂的顧問,看在趙百川剛剛幫自己私人忙的份上也應該給出一些自己的看法和合理性的建議。
林洛沒有推辭,沉聲道︰「中國的股市有著
有的特色,那就是中國式的中庸,這個中國式不僅是式的漲跌,更體現的是管理機構的中國式調控基本思路。因為目前國家要穩定、完善和落實宏觀調控的各項政策措施,堅持實施穩健的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促進經濟平穩較快發展,這就理所當然要求股市避免有大的波動。但是過去幾年是什麼原因造成中國股市持續熊市?市場持續低迷?我個人認為,眾多人所齷齪的所謂的‘政策市’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而已。真正造成股市低迷的原因卻是因為以下五點︰一,上市公司信息披露不規範,讓股民喪失信心;二,國有股減持,引發股權分置問題大討論;三,券商的違規操作,給證券市場帶來隱憂;五,政府對股市的功能定位扭曲,定位失重、失衡,導致股市畸形發展。所以我認為目前中國股市的關鍵詞是股市危機;股權分置;過度融資;證券市場的可持續性發展。」林洛說到這里停頓下來,目光炯炯的看著趙百川,等待趙百川的反應。
趙百川的神色凝重起來,林洛的話幾乎是句句擊中了目前中國股市的要害,讓趙百川幾乎無可辯駁。趙百川身為監證會副主席,深知林洛所說的沒有錯,就說第一原因,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違規事件屢禁不絕,問題相當嚴重。僅僅去年一年中國證監會查處與虛假披露相關的案件33起,處罰上市公司8、高管人員80多人,處罰涉案會計師事務所3以及注冊會計師21人。
林洛所提到的股權分置問題,更是中國股市的痛,股權分置,即同股異價異權的股權分裂,是中國股市區別于其他任何國家股市的最具有中國特色的,也是中國證券市場的主要制度缺陷。全面解決股權分置或可全流通的問題,在2001年被正式提出案,可遲遲不能起步,主要原因在于解決這個問題的基本原則和路徑選擇上,一直存在著重大歧義。時至今日,中國股市上有2/3股權不能流通,‘股權分置’的弊端,始終困擾著中國股市的發展。
至于林洛所提到的上市公司權力制衡‘越位’和‘缺位’和券商的違規操作,更是事實。一些上市公司為了達到某些目的,在財務會計信息上弄虛作假已經達到了肆無忌憚步,通過國家強制性的立法確定一個大一統的上市公司治理模式,顯然是既不科學也不合理的。而違規券商紛紛落馬,使局面惡化,股市又豈能不應聲而落。
而政府對股市的功能定位長期為國企月兌困,服務于國有經濟戰略性重組,緩解國有企業對資金的渴求,減輕國有商業銀行的放貸壓力,融資成為了其主要使命,成為主要工作重點;而其他如企業轉換機制、社會資源配置功能卻沒有明顯發揮出來。這種定位本身並無對錯之分,但由于前十年證券市場新股發行是審批制,存在著濃厚的平均主義和方主義色彩,使股票發行沒有成為優化資源配置的手段,而成為了一些公司圈錢的手段。再加上金融市場建設相對落後,存在著普遍的金融壓抑,股份制公司大都存在‘圈錢’的沖動,導致重圈錢、輕回報、套現募股資金成為了上市公司的通病。
趙百川神色沉重的對林洛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承認,我們管理層也在積極的反省、反思這些問題,並尋求可行性的解決方案,以應對目前的股市現狀。現在中國的股市不難發現問題,難的是發現的問題如何解決。可是目前的這些狀況歷史積壓沉澱的問題,現在的關鍵是,解決歷史遺留問題,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
林洛目光喋喋的看著趙百川道︰「趙主席,關于這點,我有不同的看法,發現問題就要解決問題,我認為解決歷史遺留問題需要的不是時間,而是決心。痛定思痛,變則通這個道理我想大家都知道,相對于中國的改革,股市是功臣,承認錯誤不等于否定了股市在改革開放中的歷史存在意義,而修正是為了讓中國股市更好,更快,更健康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