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綠袍 20 飛雪降,仙賓去,禪師宏

作者 ︰ 似雪衣冠

冬日寒凜,素雪紛飛。不覺間已入臘月,又近一年新春。而于黃山紫金隴一洞府之內,這日從里面卻走出一行人來。前面兩位,左首的身形胖狀做僧人打扮,正是此間府主曉月禪師。右首一人身形矮瘦,綠衣大頭,也正是那百蠻山教主綠袍老祖。

自然,隨著他們二人身後的就是禪師的兩名徒弟,朱洪鹿清。

前後四人出得洞府,見得外間天地一片素裹,鵝毛大雪紛落,滿山滿嶺的景物都披上了一層冰胎玉骨、寶霧珠輝,日光映照之下把整個黃山都映得萬里銀白,銀裝素裹。那綠袍便欣然一笑道︰「好雪,好山,好景致。」

「呵呵!」曉月禪師得意一笑,接口道︰「是道友趕得巧,平素里我這黃山雖從每年十一月入冬便開始落雪。但似今日般鵝毛紛飛的漫天大雪卻不多見,偏巧此即道友離行在即,這雪就落了下來,卻頗有些冬暖迎賓,飛雪送客的韻味了!」

「哈哈……」綠袍大笑,回道︰「想禪師正是雅人,惜綠袍卻非墨客。如此風光景致正合禪師雅鑒,我就只能是牛眼看花,一掃而過了。正好,如今已至府外,也再不敢勞禪師遠送,你我就此別過,綠袍告辭了!」

「道友好走。」曉月禪師回了一禮,目送他遁光起在空中就欲離去,忽又清聲傳音道︰「綠袍道友還請不要忘了,若正月如有余暇,那慈雲寺還望道友撥冗一往,貧僧那處翹首以待。」

「綠袍記得,禪師放心……」遁光中尖細的聲音當空回傳,虹光一閃綠袍已去,眨眼消逝天際。

而曉月禪師,站在洞府前久久駐足,抬頭遙望那綠袍遠去的方向靜止出神,卻心有所思。

良久,終是那站在禪師後面的朱洪忍不住開口道︰「師尊,人已去得遠了,您老人家這是……」

「我在想這綠袍老祖。」曉月轉頭一笑。言罷不再駐足,轉身回返洞府,那兩名弟子自是緊隨其後,師徒三人往大殿回轉。

「您在想他?」朱洪一愣,隨即醒悟道︰「也是,這綠袍老祖確也是惹人好生思量……」

「哦?你也有此感觸?」曉月回頭,詫異的看了看他。

「嗯!弟子對其確有些思量,只不知想的對是不對?與師尊所思是否一致?」朱洪回道。

「說說看。」曉月鼓勵道。

「是!」朱洪應了聲,組織了一下緩緩道︰「對綠袍老祖,今日一見弟子卻覺得那傳言失真太遠……」

曉月沒有回話,只是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傳言中,這綠袍老祖雖魔法精深,但性格卻是怪癖凶毒,行事陰狠不通人情,除與那滇西毒龍尊者不打不相識略有交情外,此人就再無什麼友朋,只以凶名揚世……」

言到此處,朱洪再頓了頓,稍後繼續道︰「可今日一見,弟子雖覺那綠袍賣相丑怪,但其言行進退卻大是有致,即便談不上文雅……但也不俗。且觀此人毫不猶豫的以那天府奇珍換取師尊一門煉寶妙術,能舍能得取舍自若至如此者,又豈會是傳言中那等乖僻小氣之徒?故此,弟子覺得此人絕非等閑,進退間更儼然幾分宗師氣度。」

他的語氣愈發的鑒定。

而听得他如此贊譽綠袍,那曉月卻直是含笑點頭,欣然大贊道︰「不錯,言之有理,一語正中。你很好,能講出如此一席話來,足見胸中丘壑,不枉你隨為師修行一場。鹿清,在此事上你卻要向你師兄多加請教,不要只顧逞凶斗狠,腦子也要多動動才行。」

「弟子明白,一定多向師兄請教。」二弟子鹿清連忙答道。

「嗯!」曉月點點頭,抬步行到大殿正位的高台蒲團上坐定,示意兩個弟子靠前,而後緩緩道︰「你二人隨我修行多年,向知為師心中宏願。自當年反出峨眉之日始,為師就曾立誓誓要另立一教,與峨眉一較高下,也讓我那飛升師尊長眉看看,我曉月之能也絕非那淺薄小兒齊淑溟可比。長眉師尊不肯用我,我卻偏要他知道,他的三弟子曉月是何等的雄才偉略。」

「師尊雄才,弟子等定當竭力以助。」朱洪鹿清齊聲應道。

「嗯!為師相信,也知道你們的忠心。」曉月微笑道。

但待嘉許過弟子後,他的臉色再是一變,卻又變得陰沉狠厲,恨恨又道︰「只是為師雖有雄心,卻時不我待。當日反出峨眉之時,我身上卻無一件法寶在身,全然空身離教。而你看那峨眉諸人,如靈翠峰無形劍等奇珍異寶數不勝數,即便一時沒有,但長眉卻也早在別處與他們安排妥當,時機一到奇珍異寶卻一件接一件的送到他們手中,助他們道法暴增神通大漲。而為師呢?不但長眉在時無寶賜下,反在飛升之後猶不忘留下石匣飛劍,專用克制于我。

若非偶然間巧得這斷玉神勾,可用之抵擋石匣飛劍,怕為師的這顆人頭,也早都懸在太元洞前震懾後人了。故此,對那峨眉教內上下,為師卻毫不諱言,視其直若仇寇。」

話說至此,那曉月的言語間已帶有金石之音,卻是恨的極了。

而朱洪鹿清見此,更再齊聲道︰「師尊之敵,就是弟子的血仇。弟子等定助師尊掃平峨眉,一雪此恨。」

「掃平峨眉的話卻說的有些遠了。」

被弟子言辭所感,曉月的恨意也即消退了些,略平復心緒再道︰「「今日所以與你二人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要你們知道,那綠袍拿出的異寶對為師是何等重要。有了此寶,以斷玉鉤為攻,天心環做守,為師就可再不懼那三仙二老的威脅,能放手與其一戰。而以為師的神通加上此環,那三仙二老卻休想再輕易奈何于我。

還有,日後若在別處見了那綠袍,你二人對其也要多些恭謹禮敬。適才你們也都听到了,除此天心玉環外,此人手中還有別樣威力更著的法寶,且他出身魔教,與我之宏願不起沖突,交好于他日後卻是我對抗峨眉的又一強援,你等可都記下。」

「是,弟子謹記。」二人再應道。

「好了。話就這麼多,你二人下去好生思量思量吧!為師要回轉靜室煉化此環。眼見臘月已近,慈雲寺斗劍之期就在眼前,對各自的神通修為也要著意磨礪演練,免得到時戰起不能得心應手。」

言罷!曉月再不等他們回話,直負手轉回後府,靜室煉寶去了。

朱洪鹿清再齊齊目送師尊,互言兩句也都回靜室修煉。

而他師徒三人在洞府為曉月胸中的宏圖多做準備不提。再言綠袍,自離開紫金瀧後,他也不再四下搜刮,也一路飛遁回返百蠻山。

遁飛間,他的心中也在暗暗思量,所思所想卻與那曉月禪師異曲同工,也是存心有意交好對方,以備日後聯手以抗峨眉。

但比之曉月無寶傍身的困窘,他卻不愁奇珍無覓。事實上這蜀山世界的無主寶物多著呢!他只怕自己搜刮不及,取之不盡,卻哪還需擔心沒有法寶傍身?而用天心陽環換取仙法,其用意之深遠,也絕非那正因得寶大喜的曉月禪師能思之通透。

之所以忍痛舍棄天心陽環,一來是求取仙法所需,必須如此。若不拿出此寶他就休想取獲仙法,那兜率神焰就難以祭煉周全,不能發揮其最大威能。

二來也是禍水東移,畢竟那陽環乃二環之一,不能合套威能難顯。對綠袍而言,此寶威力雖也不弱,但比之玄牝珠兜率火、三才清寧圈玄陰簡等等寶物也只是一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之物。更何況那陰環此時尚在枯竹老人之手,日後才會賜與齊金蟬,前後兩任寶主哪一家也不大好惹,想從他們手中奪寶,卻豈不同緣木求魚虎口拔牙一般,不說自尋死路也都要惹來天大的禍端。

從這個角度而言,想要兩環合一還只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罷了!

所以,以天心陽環換取太清煉寶仙法,卻是綠袍此際最佳的手段。尤其待齊金蟬得了陰環之後,怕對那陽環的渴求更甚,那就讓他與峨眉上下尋曉月爭奪好了。管他誰勝誰敗對綠袍而言都是一件妙事,起碼能分散峨眉派的注意力,不致把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

故此,有了如許之多的理由。綠袍哪還會再做遲疑,當即就決定了換法之舉。而如今置換已成,他便也再顧不上繼續搜刮,先急著返回百蠻山祭煉法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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