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綠袍 24 逐沙彌,解玉珠,老祖駕臨

作者 ︰ 似雪衣冠

24逐沙彌,解玉珠,老祖駕臨

「此間還有別人?」

石玉珠、了一又是一驚,忙齊齊轉目向綠袍所看的禪房看去。

就見那禪房昏黑低暗,但房門敞開,透過房門向內看去,以二人的目力都看得清楚內中無人。正奇怪間,忽听那空空無人的禪房內卻有一個童音突然叫道︰「老魔頭,你那雙賊眼倒靈,小佛爺還真奇怪了,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二人大驚,循著聲音再仔細看去,那處仍舊空無一人,但聲音卻明明由那發出,真是奇怪之極。

反觀綠袍,听得那略欠禮敬的童音後,老祖只是微微搖了搖頭,曬然笑道︰「牙尖嘴利,出言不遜,小小年紀張口就自稱佛爺,虧那苦行是怎麼教導你的?那三仙之名就全教出你這般妄言無行之徒嗎?」

「老魔頭,你敢辱及我師父……」

綠袍話音未落,那童音立時又尖聲叫道。隨即,石玉珠就見那老祖忽然袍袖一拂,那寬大的袍袖便在身前暴漲,如帷幕般擋在身前,只听得「**……」一陣細響,淺綠色的丈許帷幕上已然凹陷出數道凹痕,紋波顫動,似被什麼東西劈砍所致。

擋過暗襲,袍袖收回,綠袍神情一凜,冷聲道︰「本看你年幼份上不願以大欺小,誰想你竟張狂至此?若不給你個教訓,此事傳了出去還道老祖我是怕了那苦行和尚!」言罷大手一匹,一個散發著綠芒的碩大手印已電射飛出。

這手印去勢甚疾,這邊手剛揚起,那邊綠芒已到,再听得「蓬」的一聲悶響,卻已似打在了一層無形屏障之上,激起漫天的星芒綠點。悶響處也瞬間震出一個人來。是一個約十二三歲的小和尚,生得肥肥胖胖,唇紅齒白。

小和尚于隱身中被手印震出,卻也不見慌張,只是再又身形一扭,業又不見。轉瞬間,從空中又傳來他的聲音道︰「老魔頭你休要得意,今日天色已晚小佛爺我暫不與你計較,待來日正期一至,卻定要你老魔好看……」

童音回蕩,越去越遠,轉眼已在百十丈外。

微微一哂,綠袍懶得回話與其斗口,轉臉向那旁邊的石玉珠二人道︰「行了,耳目已去,我等也轉往前殿去吧!」

說完話抬步便行,當先直往那前庭行去。而石玉珠和了一再看看那小和尚遠去的方向,彼此對視一眼便都跟了上去。

事實上,這兩人前往大殿也都是硬著頭皮,心中都有顧慮,本都是不想見那前殿諸人,恨不能立時離此。但形勢所迫,此刻他們想走也都走不了了,無奈之下便只能暫時與這看似通情的綠袍一起,寄望他能對自己有幾分護翼。

當然,以石玉珠之剛烈,適才領綠袍之情服用朱果已屬無奈,若再想讓她低聲細語求助于綠袍幫護,那是想也別想,她寧願舍命一拼玉石俱焚,也不會卑躬屈膝反求綠袍。畢竟綠袍與別教前輩不同,石玉珠他與可是此間才初次見面,教派師門也向無什麼往來,試問女昆侖怎會求助于他?

了一倒是想求,可惜以他的身份道法,與綠袍這等一方巨擘卻無論如何也攀不起交情,故也沒那個勇氣出言求助。

于是,兩個人在心中各有所思的情形下追上綠袍,一行三人不疾不徐的卻直往前殿。只不過綠袍是真的從容,另兩人卻是強持鎮定。

「綠袍前輩,適才那小和尚……」跟在後面,石玉珠到底是忍不住向其詢問了一句,說話間還再往那那小和尚遠去的方向看了看。

听得此問,那了一也豎起了耳朵,也想听听剛才與綠袍斗法之人是誰。

「你是問那小和尚的身份吧?那小和尚用的乃東海三仙之一苦行頭陀的無形劍遁,想是苦行的弟子。」綠袍回道。

「竟是三仙之徒。」石玉珠大悟,又驚嘆道︰「難怪我師平日總拿那三仙二老作為修道人典範激勵我同門姐妹,今日先見其徒卻果然名不虛傳。僅一小和尚那般年紀,竟敢就與前輩動手,且那無形劍遁竟還能連人帶劍一發隱去,隱身加以克敵絲毫跡象不顯,卻果然神奇玄妙。無怪那小和尚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本領,唉!想我石玉珠從前也曾自命不凡,向以女昆侖之名自傲,來此助拳前也是意興滿滿,但與那小和尚一比……」

她卻有些心灰意冷了。

「呵呵,石女俠無須如此,以你如今的年齡,加上先天的根器稟賦,這修道一途對你而言正是大有可為。至于此間發生的諸事,被迷香暗算可說非戰之罪,不必介懷。而那小和尚的無形劍遁,也非不可抵擋。雖眼下你限于道力有限無法以神識探查于他,但日後只需求得一件防身至寶,那劍遁襲來時法寶自會生出感應,卻也奈何你不得。只是……」

「只是什麼?請前輩明示。」石玉珠一振,接口問道。

之所以如此關心此事,倒不是她定要尋什麼辦法對抗那無形劍遁。只是同為修道之人,同為年齡相仿的後起劍俠,見了那無形劍遁後自問無法抵御,這女昆侖心中卻著實有些不是滋味。畢竟看年紀那小和尚還在自己之下,而若讓她對其神通視而不見,女昆侖卻難有這份定力。

「只是這防身法寶的材質要高,最佳莫如那天府奇珍紫府異寶,若有此般珍物祭煉合一,抵御無形劍遁卻也不是什麼難事。」綠袍接著說道。

「什麼?紫府奇珍?呵呵!前輩說笑了……」石玉珠一愕,接著意興闌珊的苦笑道。

「我也深信前輩之言不差,若有那珍奇法寶確可為我大添助力。可是,此種異寶又豈的易得的?不要說我,即便是我那眾家姐妹,直到如今也還沒有哪一人能身攜此等寶物?卻要我向哪里去尋?呵呵……」她又搖了搖頭。

「石女俠錯了……」

但顯然,綠袍對其所言卻不贊同,也搖頭一笑道︰「我所言之寶對普通修道人來講確是一物難求。但對石女俠而言,卻絕非那麼遙不可及……」

「哦?前輩此言何解?」石玉珠奇怪的問道。

「不須別的,只要石女俠你此次返回武當山後,向你那師尊半邊神尼把此行經過盡言一遍!我肯定,你身上定會多出一兩件防身至寶。」綠袍說道。

「前輩是說……」石玉珠有些恍悟了。

「正是。」綠袍點點頭,道︰「身為一派掌教,修為足堪稱宗師,你那師尊半邊神尼執掌武當百余年又豈是什麼易與之輩?只需你回去把此行委屈道盡,我確信那神尼定會有所觸動,有所賜下。當然,也免不了要對你翼助我等對抗峨眉之事做些懲戒。」

「這……」

石玉珠若有所思,神情時喜時憂,顯是陷入了此事的思慮之中。

綠袍也沒再多說,此前說了那麼多話他都已然自覺贅絮,全不似一位魔教教主的作為。無奈此行慈雲寺前心中便早有思量定計,已決心要改善自己的形貌處境,絕不能象從前般一友不交助力全無,旦夕有難就是孤家寡人無人來助,故而此時救助開解這武當女仙,卻也正合他此前的思量。

況且,石玉珠生得秀美清麗仙根道骨,與這樣一位天仙佳人淺談輕笑,也不是什麼為難之事,綠袍倒頗覺欣然。

于是,三個人再走出不遠,前面已到了那前庭大殿之前。而見他三人從後院轉來,那大殿門口的弟子便急忙入殿通報,片刻後從里面迎出一行人來,形貌各異僧道俱全,為首的是一位束發金面的魁梧頭陀,正是此寺主持智通和尚的師叔,金身羅漢法元。

在法元稍左,也正站著一位綠袍的熟人。身形肥大面若滿月,月白僧袍罩體的胖大和尚,正是那黃山紫金隴的曉月禪師。

而看眾人所處的位置,眾人中卻似以這兩名和尚為首。

眾人出來後向綠袍三人望去,那金身羅漢法元先就看見了石玉珠,當即面顯喜色抬步迎上,欣然道︰「原來是石道友,都是自己人,我們到殿中再說吧!」

卻是此前他已早知石玉珠被暗算之事,正愁異日難免要與武當結下深仇。偏那龍飛又不听其勸,不肯放出女昆侖,法元顧忌其妖術高強,以及他身後之人勢大,故無法以對。正巧此時見得石玉珠安然逃出,心下痛快便詳做不知前情,搶先說話。

石玉珠點點頭,余光掃過人群中的龍飛等人,暫不與其等計較回話道︰「進殿不忙,此地卻有一位前輩在此,乃為援手而來。法元大師可上前見過。」

「哦?」法元一喜,目光隨即轉向了旁邊的綠袍,欣然笑道︰「歡迎歡迎,喜見又有高人來此助拳,為我等抵抗峨眉多添助力。請問,石道友所言的前輩就是閣下吧?法元冒昧,不敢請教道友仙修何處,道號為何?」

卻是這金身羅漢自量輩尊,雖听石玉珠所言來援手者是一位前輩高人,但面生之下也不願平白自低一輩,便客氣的稱呼對方為道友,詢問名號。

而听他問過後,那余者眾人也都抬眼向綠袍望去,尚不等綠袍答話,人群中卻已搶出曉月禪師來,神情略顯遲疑的看著綠袍,躊躇道︰「你,你是……」

微微一笑,綠袍點點頭道︰「怎麼?僅相隔月余,禪師見了故人就不敢認了?那貧道就提醒一下,當日黃山雪落,你我金瀧相別,臨行前定下此間之約,如何?禪師可記得了……」

「哈哈,果然是你……」曉月大笑,急步上前施了一禮而後笑道︰「是你,果然是你。綠袍道友,僅月余不見你這變化也未免太大了些吧?若非你出言提醒,曉月我還真是不敢確認呢!來來來道友里面請,待進殿後我與道友介紹諸位友朋……」

說著話他側身便向里面迎客,一下卻把法元的主人之職搶了過去。不過法元見他如此姿態,便也知道來人定是不凡,否則以曉月的身份不致于此,便也不已為忤退後兩步,讓出主位與曉月,任他延請綠袍入殿。

綠袍沒有太過客氣,謙讓了兩步便隨其入殿,對其他眾人包括同行過來的石玉珠也都再沒看上一眼,溫語言笑便與曉月並步而行。

而他二人當先入殿,余等眾人稍覺愕然後,法元便又負起了主人之職,邀石玉珠入殿,一形人隨後都跟了進來。

至殿內後,曉月禪師把綠袍讓至賓位首座之前,這才轉過身來向其余眾人介紹道︰「我與諸位引見,眼前這位老祖,便是百蠻山陰風洞綠袍老祖。綠袍道友練就無邊魔術,百萬魔兵,乃是魔教中南派開山祖師。昔年在滇西與毒龍尊者斗法,曾顯過不少的奇跡。此次老祖至此,卻是先得毒龍傳箋相邀,後得貧僧再三請托,方才來此助拳。諸位友朋對老祖可不要怠慢了……」

眾人一驚,听是綠袍頓都收了臉上傲色,紛紛上前行禮。他們可都知道此人怠慢不得,僅觀此前綠袍派來的那兩位弟子之法術高深,便知這老祖絕不可得罪。

見得眾人過來施禮,綠袍也僅點了點頭,神情淡然全無面對曉月時熱情。但修道人向以法力為尊,對其態度誰敢存有異議?

當下,待眾人全都拜見過後,曉月禪師側坐相陪,便含笑問道︰「月前與道友紫金隴一別月余不見,可觀道友的形貌卻大有改變,不知形貌突改,此中可是有何緣由嗎?」

綠袍一笑,回道︰「緣由是有,但無甚出奇,暫不提此事。曉月道友,我觀此間這般狼藉,好似才經一番惡斗,不知勝負如何?」

「唉……」听得綠袍此問,曉月禪師那面上本因綠袍到此而起的喜色卻一下盡去,反搖頭嘆了口氣,稍顯沮喪道︰「說起來讓曉月難堪,講出來讓道友見笑,但道友既然問了,貧道也就不再諱言。這十余日來貧僧與眾位道友和那峨眉眾人倒是不斷發生了一些小的爭斗,可爭斗的結果……卻很難盡如人意呀!」

「哦?听禪師之意,可是吃虧了?」綠袍再問。

「虧也吃了一些,但無大礙。主要是爭斗這十余日來,我等這邊卻少有佔到上風,銳氣已被稍挫,這才是貧僧最大的顧慮所在。長此以久下去,就連我等所邀請前來助拳的各派道友,恐怕也……」曉月又搖了搖頭。

「嗯!原來如此,禪師的顧慮卻是有些道理,確不可令局面長此以久了。對了,早在半月之前,我曾令座下兩名弟子先行來此助拳,他們可曾到了?人在何處?」綠袍問道。

「道友是問你那辛辰、梅鹿二位高徒吧?他們……」曉月禪師勉強一笑,提起精神就要回答。

可沒等他把話講完,忽然殿外空中又降下兩道暗綠遁光,落地後現出兩個人來,一人高瘦獨臂,一人賊眉鼠眼,雙雙進得殿來。

綠袍抬眼看去,來的,不正是自己門下那兩名孽徒卻還有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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