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綠袍 66 雖有約,猶設禁,無害好處

作者 ︰ 似雪衣冠

66雖有約,猶設禁,無害好處

畝許大一個深坑,坑前有一黑色金字牌坊,上有「神焰靈域」四個古篆,俯視青雲藹藹,白霧冥冥,望不到底,也沒覺有甚火熱之氣,這便是位于離朱宮重地靈焰潭,也是少陽神君平日里修持駐留之地。

而綠袍四人站在潭邊略打量了一下,老祖便轉頭向那神君客氣道︰「多謝神君寬宏雅量,親身引我等至此,若是神君再無別事,我等這便下潭取寶了。」

少陽神君點了點頭,便也沉聲道︰「道友請便,少陽限于前例不便親自出手相助,這里便就靜候道友一行之出潭佳訊了。」

「多謝神君。」綠袍點頭答了一句,隨即招呼一聲,同來四人化光飛落處,便已直直投向靈潭,頃刻沒入青雲白霧之中,下進潭底。

而暫不說老祖一行下潭所遇如何,再說這潭上的少陽神君師徒目送他們下潭後,卻也並沒有立即離開,全都是站在那里靜靜的看著。

工夫不大,就听得那潭中忽然轟的一聲大爆,驀然便有大片紅光沖涌上來,中雜千萬點火星四下飛濺,把那潭口原本平靜的青雲白霧都沖蕩得四下翻騰,聲勢頗顯猛烈。

見此,五火使者中的老大朱火便在旁道了一句︰「師傅,他們已經下到靈潭中段,觸了其間那千丈真火。」

「嗯為師知道」少陽神君微微頜,便答道︰「不過以這綠袍和火無害幾人的法力神通,潭中真火雖是劇烈,卻也都奈何他們不得,尤其那火無害乃千年火精修煉人身,一身的太陽真火入得此間更是如魚得水,只要這潭中的丙火禁制和兩條靈蛇不受觸動,他們幾人的此次下潭也不過是無驚無險罷了」

朱火听得師尊如此一講,神情卻是頓時微顯猶豫,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那師傅,我們就……真個任他們如此順利的取寶離去?」

少陽神君未答,只是慧目仍舊直視靈潭,目光極是深沉,不知作何感想。

不過他這里閉口不答,那遠處卻是另有人接口說道︰「當然不可,我離朱宮靈潭舊例三教皆知,便是對下潭之人不去故意為難,卻也不可禁禁制壞了成例一如此做法被外人知曉,那麼他日再有人前來尋我離朱宮問罪,我們卻就無話可答了。」

話音未落,從東南方向攸地便飛來一道虹光,色呈朱紅,眨眼到得近前落下現出一人,便躬身向神君施禮道︰「弟子拜見師尊……」

神君目光一凝,轉目投在來人面上便道︰「罷了洪丙你不是正在後宮閉關嗎?怎麼也知道此事,出關過來了?」

「回師尊話。」那人直身站起,便恭聲答道︰「弟子原本確是正在後宮閉關,但適才師尊您與五位師弟引那綠袍等人來此準備下潭時,那值守嶺塔的弟子正好在塔中遠遠見得,他們不敢擅專,便通過傳音陣向弟子稟告,弟子這才知有人下潭,出關向前宮值守弟子問明情由後方才趕來。」

言罷他又轉頭向那五火使者點點頭,道了聲︰「見過五位師弟。」

五火使者便連忙齊齊回禮,齊聲同道︰「弟等拜見大師兄。」

這人點點頭,便又轉目回望師傅,靜等師傅講話。

原來這人名叫洪丙,別號火行者,乃是少陽神君的大弟子,離朱宮徒。此人生得身形高大,兩臂過膝,猿貌紅面,火眼金楮,平時喜著一襲大紅道裝,卻也正是這離朱宮中僅次于神君的權重之人,無論是天資法力,滿宮上下除神君外也無人可比,平日這宮中大事宜,便多都由他來主持職守。

故此,听得火行者稟明自己來此的緣由後,少陽神君便再點點頭,答道︰「嗯這麼說對此中情由你都盡知了?那你說說,今日之事卻要怎生處置?若真個依你適才所言,那為師在前宮大殿已經收了綠袍三滴天一真水,答應他下潭取寶。如今再要轉面放開禁制,豈不成了為師不守信諾嗎?」

「此事好辦。」

洪丙胸有成足道︰「我離朱宮宮內本就分三脈,各由弟子等分領一脈,按司職本月正該弟子的少陽一脈職守靈潭,但凡有人下潭取寶便全應由弟子處置安排。故師尊此時便可先行回宮清修,這里由弟子和五位師弟應付,等下若是我開放了潭中禁制後那綠袍等人猶可取寶上來,那便是他們該受此寶,我離朱宮也並不虧欠,左右那天一真水已拿在師尊之手,先立不敗。

但若是他們被禁制所阻取不得玉球上來,卻也同樣怪不到師尊頭上。師尊只是答應他們可下潭自行取寶,難耐不到不能得手難道還能來怪罪我離朱宮不成?

總之今日無論他們的得寶還是失手,一切事宜都與我離朱宮再無關系,全都是按舊例行事。我倒要看看,這百蠻山的老魔到底有何神通?如何敢在我離朱宮內猶那般張狂,言辭中竟還隱隱威脅我宮。」

言罷,這洪丙火眼金光閃爍,直望著那靈潭凜然做聲。

听得大弟子如此一說,少陽神君慧目微微一動間,也是油然意動。說到底,他還是對綠袍一行上門討要玉球之事心有不悅,即便對方拿出天一真水相換,他也仍是心氣難平。否則這靈潭本就是神君平日修持駐身之地,真要誠心換寶,神君在自己家里還有什麼不方便的?什麼成例什麼不便都是借口,其中真情,本就是神君故意要難為綠袍等人。

心中再是略加思量,少陽神君便點點頭,答道︰「如此也好,那就這麼處置吧此地就由洪丙你來主持,為師便回去繼續修持了。那綠袍等人上來時不管取未取到玉球,都不用急于向我回報,待他們離去之後,再來告知為師便可。」

洪丙與五火使者齊齊應下,便全都恭送師尊回宮。一片紅光閃過,那少陽神君,卻也離此回宮去了。

目送師尊回宮後,洪丙再是招呼一聲,便帶著五火使者齊齊御起遁光,化虹直向那西北高崖崖頂的九層高塔飛去,那高塔,也正是控制靈焰潭內禁制的中樞所在。

卻是在這離朱宮中,除少陽神君總領三陽道統外,其座下的眾弟子,卻特是共分少陽,中陽,太陽三脈修持。

如火行者洪丙,他身為神君的大弟子,未來執掌門戶的徒,從名份上講便是離朱宮的下代宮主,所率領的中脈,就是直接承繼了神君的名號,以少陽為名。

五火使者五人,卻是統領左脈中陽,雖也是神君親身親傳的真傳弟子,但從名份和未來的位置講,他們五人來日在宮中便注定是執掌輔佐支脈,也可以說是未來離朱宮的五位長老。

另外除了少陽中陽兩脈外,還再有太陽右脈,同樣也是由神君的親傳弟子執掌,同樣是也未來長老席位,但此時並不涉及他們,這里便也就不再細表。

如此三脈同,合稱三陽,這就是少陽神君號稱繼承了三陽道統的原因,當然三脈都是由神君親傳,玄功法決等雖各有微差,但總的一條是不會弄錯,那就是三脈皆修丙火,這一點卻是離朱宮的立教之本。

本月,也正是火行者的少陽一脈職守靈焰潭,所以他才會說由他做主,去那中樞靈塔主持開放潭中禁制。

而當片刻後潭中禁制全然開放,把目光回視那正處靈潭內的綠袍一行四人,這四人此時所遇,就與先時下潭完全不同了。

原本綠袍四人初降靈潭時,那遁光所到之處潭口的青白色煙霧便頓時宛如波分浪裂般沖蕩開去,並無異狀,也不見煙中有火。

及再下了二百余丈,那腳下的煙霧淡影里方現出一片薄如水泡的青灰色的光網,上面稀落落冒起數十股青煙白氣裊裊上升,約有三數十丈方才散開,互相盤繞。

綠袍幾人都具慧目,見得光網仔細看處,便看出其乃是由真火精英所萃,怕一經接觸便立時會生反應。但四人也都不怕,由綠袍放出雪魂寶珠化為銀白光幢護住四人,光幢一降,頓便如沸油著火,轟的一聲,光網全都爆,盡化為千百丈烈火由四面八方上涌過來,全潭上下成了火海,只听呼呼之聲,襯上四壁回音,天搖地撼,聲勢猛烈,無與比輪。

但因雪魂寶珠也是萬載冰雪精英所萃,水火相克間,不管四外火海如何暴烈卻也難以侵犯四人,仍就是頂著烈火直直下降,除綠袍微耗費些真氣灌注寶珠外,余等三人卻都是無所妨礙。這便是此前那神君在上面言說,說火海奈何不了四人之時。

可再過了半刻多鐘,眼見這中段的千尋火海便要沖過,上面卻忽改由火行者主持,這火勢立即便大轉強橫,紅光轉為白光,勢如狂潮,猛涌上來,上下四外的烈火也都變成銀色,尤其下面火力奇強,往上猛沖,不但把四人立時沖蕩起了十余丈,下降之勢愈難,緊跟著雪魂光幢卻頓就是嘶嘶做響,騰起偏偏白霧,都是受真火炙烤所致,連四人身處幢中都忽然感覺不再那般清亮,轉為奇熱炙人。

如此,余等三人便都心驚,便皆要動手施展手段,助老祖抵擋銀焰。綠袍忙出聲阻止,叫那石明珠與火無害都不要出手,只要玉珠放出五丁神斧相助。

玉珠自是立時尊行,一片五色光華閃過,五丁神斧便已放出光幢,只見得大半輪紅光夾著五色奇光向腳下直沖蕩處,那下面本阻力奇大的橫底銀焰,此時竟被神斧蕩開,現出丈許空處,容其上的雪魂光幢隨之下沖。

這神符,卻是還有五行妙用,功能闢火。

不過雖是阻路銀焰被神斧蕩開,再不能阻止綠袍四人下降,但幢外四下的銀焰炙烤猶是比先前盛了許多,雖不致難耐,但也是再不復那般清涼,光幢白霧更是嘶嘶不絕,看在那被綠袍所阻的石明珠和火無害眼里,兩人便都有些不解,便都問老祖為何不叫自己出手。

綠袍一笑,便道︰「這四外銀焰與先前的紅火不同,那紅火只是被島下丙火余脈擠壓散溢出來的些許地火,雖沾丙火靈性,但還說不上是南靈丙火。

但這銀焰,可就是真真的地脈丙火了,品列宇內諸多天地靈火之中,雖排序處于中端,但普通的法寶飛劍,被這丙火一燒多半就要溶汁盡毀,雖我不知明珠道友身上都有幾多法寶,但即便是前次道友在元江所得的彩霓練,卻也受不得這丙火炙烤,時間久了難免要受損傷。

所以為道友著想,在這丙火精粹之中,有我的雪魂珠和玉珠道友的五丁神斧已是足矣,無須明珠道友再冒險出手,一個不查有傷至寶。」

石明珠這才知道老祖真意,便點頭謝過老祖考慮周詳。

不過在石明珠外還有一個火無害,听得師尊解釋,他便不服道︰「師尊,那弟子為何也不能出手?弟子的太陽真火與騰蛇寶環,可是並不怕這丙火精英呀?」

綠袍再笑,便答道︰「為師自然知道你太陽真火論品猶在南靈丙火之上,不懼丙火銀焰,不過此時卻還不是用你之時,若為師所料不差,過不了多久你那騰蛇環便將會有大用,更會有大好處等著你。」

「哦?還有大好處?」火無害不解,便再聚目投向師尊。

綠袍也不詳說,只是含笑道了句︰「此事卻要看上面的少陽神君……」然後便不再多言。

火無害也不敢再問,只得懷著滿心疑惑聚足一雙金楮向四下打量,想尋出師尊所言的好處。

而他們說話的這會工夫,那腳下的銀焰卻已被五丁神斧沖得排排兩蕩,現出同路,忽就听啪的一聲輕爆處,下面阻力已去,光幢卻已沖破焰層,到了潭底。

那丙火銀焰,卻就在離潭底百余丈處橫空高隔,涇渭分明,勢正猛烈,火雲千丈,亂卷如飛,雖然懸罩頂上,並不下壓,看去也頗驚人,一絲余火也不下落,就如受了一層琉璃罩上下隔開一般。

綠袍四人知道這是潭中禁法所致,便也不放心上,卻都聚目往潭底打量,就見這潭底地面比上面潭口寬大得多,在潭底正中心建著五層樓閣,通體高約三十丈,廣只畝許,造形精麗,窮極工巧,通體玄色透明,非金非玉,不知是何物質。

綠袍道︰「下潭關口已然沖過,這里應就是那神君平日的駐修之地,除神君一人外,便是他們自己人也輕易不敢下來。而我們要取的玉球,應就在這樓閣頂層,不過這閣中應有埋伏,若是我所料不差,恐怕那神君還會給我們找些麻煩才對。」

「那要如何是好?畢竟這樓閣可是那神君的駐修之地,怕也是禁制重重威力奇大,若神君真個執意與我們為難,要取玉球恐怕還要多費手腳吧」石玉珠便在旁皺起秀眉道。

「不怕。」綠袍再是一笑,便別有深意道︰「原本此行我為了不起波折便已是給那神君留臉,寧願陪些笑臉加上三滴真水與他換寶,就是不想多事。但若那神君還是執意不肯識趣,執意與我們為難,那麼今日在這樓閣之中,我便要他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讓他也知道我綠袍的手段。」

罷老祖再查看好了形勢,悟出閣內外許多妙用和出入方法,便帶著四人降至潭底,一同由正面第一層樓下走進。

這樓閣每層本只一大間。這頭層樓內並無甚華美陳設,只當中放著一張龍須草編成的短榻,環榻三面立著三十六根質如黑晶,二尺方圓,一尺多高的矮墩。因地面也是質如晶玉,與墩同色,直似天然生就,不見人工痕跡。陳嫣看出這里是少陽神君會集嫡傳弟子傳道煉法之所,中間短榻乃是師位。那三十六個矮墩參伍錯綜,並非作三行排列,連同中央師座與三陽火位,月復度相合,其中別有奧妙。

不過綠袍來此界數年一心修持的便是五行玄功,對五行陣勢變化如今也深通其妙,略加打量便已看重這三十六個矮墩乃是三陽烈火陣,加上石家姐妹火無害三人也都是行家,稍稍點撥幾眼人便合力破了此陣,再上二層。

二層自然也有禁制陣法,卻是陰陽兩儀陣,同樣的,借助深通五行奧妙,綠袍四人再破二層,又再往上。

如是,層層有陣層層破去,其經過也不詳說,半個時辰後個人便已來到五層,打量著內中情形。

就見,正對樓口室中心有一五尺方圓墨玉圓台,上下四外俱是火焰虛影圍繞。台頂當中畫著一朵青蓮花,重台疊瓣,一半含萼,尚未全開,內里蓮實隱約可見,畫得十分工細,姿態生動,遠看隆起台上,宛然欲活。

而在圓台的左右與正後方,卻均有翠玉為架,法寶丹書靈藥等放置其上,每件都另有禁法封制,五光十色,寶焰輝煌,耀眼欲花。而一個尺許赤紅的無暇玉球,卻就擺在墨玉圓台的後面架上,在那里咄咄放光,猶如火球。

見此,綠袍四人同都大喜,火無害性情最急,便立時道︰「師尊,弟子上前與您取寶。」說著話抬步就上,就想繞過圓台前去取寶。

卻不料,他這一動正正觸了禁制,就听得嘶嘶兩聲尖嘯,剎那間那台頂疊瓣的青蓮卻突兀綻放,化為一朵真花由畫處冒出,升起圓台,當中花萼跟著開放,內里紅黑兩色光華交織處,猛然飛出兩條靈蛇,直直向火無害飛沖卷去。

火無害嚇了一跳,幸得身形敏捷急急退後避開,定楮看去,就見那兩蛇一黑一紅,黑的身黑如墨,通體晶瑩,長才七尺,一個拳大血口卻噴出二三尺長火焰一般紅信的怪蛇,在空中嘶嘶矯騰,其狀嚇人。

紅的則身形更巨,長足三丈,其色紅透如血,通體晶瑩,粗如人臂,身外簇擁著滾滾焰雲也是橫卷飛空,冷酷蛇眼盯著綠袍四人,蓄勢待。

見此,綠袍四人自然知道這兩蛇便是早就說過的秉承丙火之精所生的兩條靈蛇,其吐口靈焰更勝神雷,普通飛劍法寶踫上就毀,遇到就傷,正是這靈焰潭地最難應付的一個關口。

那石家二女剛要回頭向老祖詢問如何應付,卻就听得綠袍在後面聲顯從容道︰「無害,你的好處來了,還等什麼?還不快些放出騰蛇環,收懾這兩條靈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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