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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陽,東苑,修竹園。
「竟然是此子?」正端坐席上的鄭禮,頓時也是按捺不住,騰得一下站起身來。
原本平和的面色,也是瞬間漲得通紅,口中咬牙切齒,說不清楚是憤怒還是嫉妒。
自從平陽上高河一事之後,自己猶如喪家之犬,四出躲避,直到逃到這睢陽才算暫且安頓下來。
可是這荀昭,眼下不過才十一歲,這回卻是做了天子使臣來睢陽,即便是梁王殿下,也是要恭敬相對,這人和人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又讓鄭禮心何以安。
更何況,眼下自己的計謀已經成了一半,這荀昭這時候跑來,無論起因如何,目的都是來壞自己的大事,自己又豈是能容。
「呵呵,師弟稍安。」公孫詭見鄭禮一听到荀昭這個名字,就是火冒三丈,便知道他果然是已經對荀昭恨之入骨。
「按照師弟所謀劃的這最後一步,豈不正巧是應在此子身上。」公孫詭安撫著鄭禮,「既然這一回他自己送上門來,不是也正好讓師弟你報了一箭之仇。」
「哈……哈哈。」鄭禮听了公孫詭的話,面色也是一緩,禁不住大聲笑出。
公孫詭走到鄭禮身前,橫起手掌,做了一個下切的手勢,「可是眼下就派人……」
「若要行事,須得等他進了這睢陽城,才是方便。」鄭禮又略想了下,招手讓羊勝和公孫詭兩人靠近一些。
「余曾經听說,睢陽城南的鶴舞台,風景甚佳,梁王也常在此處善待賓客,兩位師兄不如……」
羊勝和公孫詭听鄭禮只把話說了一半,卻是並未會過意來。
「鄭禮听說,那鶴舞台以南,乃是睢陽大營所在。」鄭禮又說一句。
「可我二人手中,並無梁王的兵符……」羊勝和公孫詭仍然渾渾噩噩,只當鄭禮是要調軍。
「兩位兄長多召些人手,裝扮成兵士的模樣,得手之後立刻南遁。」鄭禮嘴角上揚,微微笑道,「如此一來,梁王也難以懷疑到兩位師兄的身上。」
陳留,官驛。
這一路雖是平安,又有建章宮衛守護,可是荀昭和荀定,衛青三人倒也不敢掉以輕心,夜間都是宿在一間房內。
掌燈之後,衛青又跳起身來,從包袱里模出幾個銅鈴,在門窗上各系上兩個。
荀昭知道衛青隨師傅學藝的時候比自己要長,這些巧技也比自己知道的多,所以並不去多管。
興許,這世上真有這麼一種叫天分的東西。衛青騎馬不過是初學,一路上過來,也是邊學邊走,可是才幾天下來,已是有模有樣,更是沒有落下過一次隊。
只不過,既然是初學,所以行走的時候,所花的精力也要比荀定等人多了許多。再加上衛青年紀也小,等把門窗上的銅鈴系好,也是禁不住打了幾個哈欠。
荀昭見衛青困了,便讓叔父歇了燈,幾個人模黑躺在榻上,只等聊上幾句就要入睡。
「你們說,袁太常遇刺一案,會不會是他人所為,意圖嫁禍梁王?」荀昭兩眼盯著黑漆漆的屋頂,心里不止一次的翻起這個念頭,而且一旦生了起來,就是揮之不去。
「若梁王是被冤枉,為何又不向皇上申訴?」荀定翻了個身,跟在衛青後面打了一個哈欠,「不過那梁王據說也是一代雄主,為何謀劃起事,也是這般粗陋。」
荀定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長安城里的那十幾出血案,竟然會留下了這麼多人證和物證,仿佛就像是故意要向皇上示威一般。
想到這里,荀定又是不禁對此行的安危擔憂起來,長嘆一聲,把胳膊枕在腦後,頓時睡意全無。
「叔父寬心。」荀昭听到荀定嘆息,知道定然是心里擔憂,笑了一聲,開口寬慰道,「我料梁王,並無反意。」
既然梁王沒有反意,那麼此行的危險,也就是降低了許多。
「哦,你如何看出?」荀定這幾日里,都沒有和佷兒多說這件事情,就是怕荀昭心里更是擔憂。
自己好歹是做叔父的,就算不能幫佷兒分憂,也不能是去添亂吧。
「若是梁王早有反意,又何苦去要刺殺袁太常?」荀昭所想的,說出來似乎也很簡單,「梁王眼下手握重兵,若想謀反,直接起兵便是,何必在長安鬧出這麼一出?」
「如此一來,不但失了先機,更是失了人心。」
「若這麼說……倒確是有些道理。」荀定听了荀昭的話,頓時也是醒悟過來,呵呵笑了幾聲,伸出手來模了模荀昭的腦袋。
「我近來常是想,你每每心中所想,竟是比我還要老成上幾分,難不成比叔父我還要年長不成?」
「呵呵。」荀昭也是輕笑幾聲,不好和叔父多說,干脆一閉眼楮,裝作困了不想說話。
自己若論身骨,雖然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孩童,可是若論心智,倒確實是要比荀定年長一些,若是再說見識,只怕普天之下也難得能找出人來和自己比。自己的腦袋里邊,可是多裝了兩千年的東西。
荀定听荀昭笑了兩聲,就不說話了,隨後又是一陣輕輕的酣聲在耳邊響起,于是只當荀昭是真的睡著了。
再把荀昭剛才說的話,又在心里回了兩遍,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可是其中的的蹊蹺也是越想越多。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也漸漸的陷入了夢中。
景帝中元三年,十一月初六,睢陽。
從長安而來的天子使臣車駕行入睢陽地界,梁王劉武命梁國長史中大夫韓安國出城相迎,護送使臣從睢陽城西面的歸德門「隆隆」而入。
韓安國雖是也早就听說過,這次皇帝陛下派來的使臣,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孩童,可是听說歸听說,等真見到了,未免仍是有些驚奇。
「荀昭在長安時,曾經幾次听魏其侯和建陵侯提起韓大夫的大名。」荀昭卻是比韓安國所想的更為老成,只一見了面,就套起近乎來。
「哦,呵呵……」韓安國見荀昭老成,也是不敢輕視,「在下在睢陽,也是常常听人說到荀公子,荀公子所作的七音之律,無論是梁王還是在下,都是極為仰慕。梁王此回听說皇帝陛下是遣荀公子為使,前來睢陽,更是整日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