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門口,踫到了謝雷,柳鋒就把心中的感覺告訴了他。「晚上是畢業會餐,很多老師都在,還有全班同學都在場,諒他到時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謝雷琢磨道,「話是不錯,但結束後呢,你有沒有想過啊!所以只能說從現在開始到會餐結束前,我們還是比較安全的。」
「在結束後離開酒店的那段時間,是我們最危險的時候。」憑著以前打架的經驗來分析,柳鋒說道。
「那‘瘸子’,我們不如現在就走吧,那是最最安全的,免得在吃飯的過程中老是擔心受怕的。」謝雷明顯底氣不足的說道。
「真要如你所說的,我們這輩子算是窩囊到家了,也一輩子甭想贏那個‘臭屁佬’了,你說呢?」謝雷低頭不語,突然露出堅毅的眼神,「豁出去了,都躲了3年了,還避個鳥啊,今天晚上就算是鴻門宴,‘瘸子’,我也跟你去了!」
「一世人,二兄弟,好!晚上我們就看看這‘臭屁佬’能搞出什麼花樣來。‘女乃牛’呢,去那里了呀?」
謝雷朝小販中買盜版游戲光碟那一指。
「tmd這死‘女乃牛’,什麼時侯了還有心情去買那玩意兒。」,柳鋒馬上就和謝雷過去,架起他就走.
當然少不了的,還是給他敲了敲警鐘,畢竟三個人是一伙的,平時「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當把柳鋒和謝雷的擔心一說,剛才還嘮嘮叨叨的‘女乃牛’也陷入沉思,安靜了下來,真是「黎明前的夜晚」啊。
隨著夜幕慢慢的降臨,整條梅隴街上華燈初上,夜色燎人,別有一番景致。
一直都在擔心著晚上,有可能出現的突發事件的柳鋒幾個,心情肯定是不好,但隨著進入酒店的同學越來越多,那顆懸著的心,也算暫時得到了平靜。
酒席一開始,桌上的冷盤就不斷的被消滅,隨著時間的飛逝,十大主菜也不斷的上桌了,看到隔了三桌的「臭屁佬」也沒有過來找什麼麻煩,柳鋒哥仨的心情也開始好起來了,也在觥疇交錯中被灌下了不少黃湯。
快要臨近結束時,只見「臭屁佬」舉著杯子搖搖晃晃就來到了柳鋒這一桌,站在柳鋒和謝雷中間。「來,大家同學相識三年,明朝就要各分東西了,今天科敏敬大家一杯,以前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大家也別往心里去,就當這杯酒一樣喝了就煙消雲散啦。」
「哦,今天是不是喝糊涂了這麼好說話?」這家伙這麼快就表明立場了,而且在場的其他7位同學也舉杯站了起來,就為了柳鋒三個破壞在坐各位同學的心情的話,這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柳鋒帶頭也舉起杯來,說道︰「祝科敏以後在股市里揚波起浪,一本萬利!」(在坐的誰都知道,「臭屁佬」早在5年前就跟著他老爸開始炒股了,借著他老爸這棵大樹,得到的內部資料,早就已經是資產達到幾十萬rmb的「大款」了,起碼對柳鋒當時來說,那算是天文數字了)
「嘿嘿,借你吉言,你先好好祈禱祈禱菩薩,保佑你能平安的上車吧。」陳科敏貼著柳鋒的耳朵說道。
「你……」
「大家干杯,祝大家前程似錦,科敏先干為淨了」說完這家伙就頭也不回的到另外一桌去了。
看著遲遲沒有干掉杯中酒的柳鋒,謝雷問道︰「怎麼拉,瘸子,喝多了,喝不下了?還是胃口不好啊。」
柳鋒輕輕的放下酒杯,冷聲說道︰「這家伙陰我們,剛才在我耳邊,說我們晚上離開時要自求多福。」
「啊,這小子tmd太陰險了!剛才敬酒時還說的比唱得還好听嘛。」女乃牛忿忿不平道。
「是我們想的太天真了,他陳科敏是那種眼里揉得了沙子的人嘛。」柳鋒分析道。「抓緊,趁著酒會還沒有結束的光景,我們先撤,不要三個人一起走,先你們二個假裝去洗手間,我等一下再走,要不然一下子三個一起消失,馬上會引起他的注意的。」
當柳鋒也離開酒席的時侯,那邊陳科敏,已經掏出手機在電話里說道︰「兔子要溜,樓下注意!」
柳鋒剛剛來到二樓至一樓的樓梯轉彎處,就看見謝雷和「女乃牛」沒頭沒腦的往回跑,趕緊抓住他們。
「怎麼了?」
「前門是出不去了,在酒店外面的停車場旁邊,最少站著七八個‘臭屁佬’的跟班,都是我們學校對面職高的學生。」
柳鋒當機立斷說道︰「那走後門吧,應該會安全點,阿雷動作快!」
柳鋒一行躡手躡腳地來到廚房旁邊的後門,趁著沒人,動作麻利的打開了那扇粘滿黑黑油膩的鐵門,來到金緣寶大酒店背面的後巷,直見滿地的垃圾及廢棄物,一股令人聞之即嘔的惡臭味撲鼻而來,借著昏暗的燈光,不時的還有幾只碩大的老鼠從面前爬過。
真是想不到,前面大酒店的金碧輝煌和後巷的污穢黑暗,能形成如此大的反差,這難道是暗示著柳鋒們哥仨由「天堂」來到了「地獄」了?
「好像沒有人誒,阿鋒。」謝雷眼神比較尖,掃了一下四周說道。
趕緊向那邊有光線的地方走,因為另外一邊是死胡同,看了一下時間,都快9點半了。
當柳鋒幾個小心謹慎三拐四彎的來到出口,突然眼前燈光大亮,嘲雜的汽車喇叭聲不斷的刺激著他們的听覺神經。
看樣子前面就是馬路了,希望這邊不要派人看著,要不今天就真的慘了。當柳鋒探出腦袋掃了一下四周,才發現他們是來到酒店的西邊了,和剛才東邊的停車場正好是一個對角。
「幸運,還真沒有人來這邊,快撤!」柳鋒趕緊道。
還沒有等柳鋒們走過前面這條馬路,情況急轉直下了。原來是一個到這邊雜貨店買香煙的小弟,看到了他們。
知道情況不妙,他們撒腿就跑,不久後面就傳來陣陣叫罵聲,感覺似乎越來越近了。柳鋒不禁回頭一看,靠,直見七八個家伙玩命似的在後面緊追著他們。
娘的,這通常在古惑仔電影里經常出現的一幕,今天也在梅隴大街上上演了。
真恨爹娘給自己少生了一條腿,眼看著越來越落下的「女乃牛」,他們就知道今天這一劫,怕是躲不過去了。
果然,「女乃牛」一個踉蹌就摔倒了,柳鋒和謝雷趕緊回頭去扶,就這一會兒工夫,柳鋒們算是徹底被包圍了。
只見圍著柳鋒們的那七八個人也不停的在喘著粗氣,接下來的那一幕,就是「柳鋒在黑社會的日子」了。
「柳鋒x你老母!」其中一個留長發的,抬起一腳就奔柳鋒的小月復來了,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疼,讓柳鋒整個人都蹲下去了,
「老子讓你跑啊!」又是一記直踢,把柳鋒蹲下去的身子整個踢出去一米多遠……
也不必用太多的筆墨來描寫謝雷和「女乃牛」的慘狀,自然是比柳鋒強不到那里去了,這還得說社會主義好,在一些好心的路人的指責下,這一場「2005年的第一場拳風腳雨」算是草草的結束了。
柳鋒悟著肚子,掙扎著站了起來,看了一下謝雷和「女乃牛」,也都搖搖晃晃的爬起來了。一位好心的大爺過來道︰「小伙子,趕緊去醫院看看吧,看你們都傷得不輕的。」
「謝謝,謝謝大爺」,柳鋒慢慢走過去拍了拍兩人的肩膀,什麼話也不想說,走吧!
最後還是謝雷打破了沉悶的氣氛。「大家都還沒有事吧,我挨得最重的就是腰上的那一腳,可別把俺的腎給踢壞了,俺還沒有娶老婆呢。」
頓時把柳鋒和「女乃牛」給逗得哈哈直樂,但「女乃牛」還沒有笑兩聲,就「嗚嗚」亂叫起來了,「tmd,下手真狠啊」。原來女乃牛的整個腮幫子都腫了,還掉了2顆牙。
光看外表,柳鋒的傷算是最輕的了,因為挨打的時侯,柳鋒是雙手抱頭,雙膝收回頂住小月復,除了剛開始的那一腳,還隱隱有點做疼,基本身體上沒有受到太重的傷。
看著受傷的謝雷和「女乃牛」,不禁心頭一陣心酸,眼眶都濕了,真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們認柳鋒做了大哥,但是柳鋒卻一點也沒有盡到這個身份所帶來的責任,反而在最痛苦的時侯,是他們兩個不離不棄的一直陪伴在柳鋒左右,人生得此知己,真是夫復何求了。
「患難見真情,貧賤得真心」,就在臨上火車的時侯,柳鋒們哥仨就對著當空皓皓明月起誓,「今生結為血肉兄弟,有拳頭一起挨,有便宜一起佔,一塊錢都要扳成3份花,如有違背誓言,必招天譴」。(至于是什麼天譴,由于意見太多,暫時不能統一,就暫且放到一邊了,反正是屬于天譴範圍的都算啦)
仍然以年齡排定坐次,依舊柳鋒是老大,謝雷老二,「女乃牛」還是屈居老三。
「從鎮江,途經上海,終點站溫州的n546次列車,馬上就要進站了。」隨著這陣嘹亮的播音,他們知道分別的時侯到了。
「男人沒有那麼多的婆婆媽媽,我們又不是生離死別,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又可以見面了。」柳鋒拍著「女乃牛」的肩膀說道,「小心點,明天一個人的,上車後給我們來電話」
「今天我們所受的傷,不會白挨,我們會以十倍,百倍的代價要回來的,那就是我鋒們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侯!」柳鋒冷厲地說道。深深的沉默之後,再次抬頭,六道堅毅的目光交織出一片燦爛的火花。
說完後,柳鋒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後,這個華燈璀璨,十里洋場,車水馬龍,夜不迷人人自迷的夜上海,心里暗暗下定決心。
「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