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听說你不僅精通制瓷之技,還文采風流才學過人,今日本縣與公子相聚,公子不妨以冬日為題,賦詩一首讓本縣開開眼界。」孫連梁呵呵一笑,手指著桌案前已經放好的筆墨紙硯,微微頷首。
賦詩?以冬日為題?林沐風腦子里飛速地「運轉著」,頗感有些猶豫是剽竊一首現成的明之後的古人詩詞,還是自己臨場發揮弄一首原創出來?古典詩詞,他以前也有涉獵,作一首倒也不是不可能。可這倉促之間,又心態有些拘謹,一時又難以做出。那麼,剽竊吧,但想來想去又沒有「搜索」到合適切題的古人詩詞來。他提起筆,懸腕在那里沉吟著,面上神色變幻,良久沒有落筆。
孫連梁暗自搖頭,心里微覺有些失望。他徑自走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端起茶幾上的茶杯啜了一口,然後清朗的眼神從林沐風身上挪開,投向了別處。
祝允秀臉上的不屑神色愈加的重了,撇了撇嘴,背過身去,「小小一個制瓷匠,非要學人舞文弄墨;明明是跑江湖賣藝的,非要在關公門口耍大刀,這不是自討沒趣嗎?」
「允秀!」孫玉溪不滿地回頭看了祝允秀一眼,嘴角浮起一絲苦笑。
林沐風情不自禁地抬起頭掃了祝允秀一眼,他已經明白此人是個女子,一定是孫縣令府上的親屬女眷,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女扮男裝參加這次邀請?更不知道,她似乎對自己有著深深的敵意。這種敵意和排斥,是發自內心的,絕不是簡單的「瞧不起」。
孫玉溪那信任、鼓勵的眼神傳遞過來,林沐風頓感心頭一暖,心態立即變得平和起來。瞬間,靈感勃發,他淡淡一笑,伏案提筆寫道︰
天淨沙益都冬日
仿馬致遠公詞令致益都縣令孫公連梁大人
孤城落日殘霞,
輕煙薄暮寒紗。
一點飛鴻影下,
青山綠水,
白草紅——長的句號。就像一道亮麗的風景,到此驀地戛然而止,讓人悵惘留戀不已。
林沐風微笑著放下筆,雙手捧起走到孫連梁跟前奉上。孫連梁接過,目光略加一掃,面色驀然大喜,霍然站起身來,大聲,展開字卷的手居然微微有些顫抖,目光投向在字幅之間,久久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才發出一聲贊嘆,「林公子果然大才,果然大才!詞之意境絕佳,而字更加瀟灑不凡,沒想到,在這益都一縣居然有公子這等曠世奇才,本縣嘆服!」
「縣令大人過譽了,沐風信筆涂鴉,不敢當大人如此褒獎。」林沐風此時此刻的心態意境完全放松下來了,淡淡地客套了一聲。
祝允秀吃了一驚,趕緊走過來掃了一眼,也呆在了當場。他也是飽讀詩書之人,哪能不識貨?
孫玉溪興奮地從孫連梁手中接過字幅,眉飛色舞地指點著,「爹爹,你看,林兄這詞當真是一絕呀,寥寥幾筆就寫出了益都的神韻益都四周環山,可謂青山,而一條孝婦河環城而過,可謂綠水,在這青山綠水之間,殘冬枯黃的花草紅——長的打更聲,「天干物燥,小心火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