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2年三月初一。大明誠靖王率軍5萬,緩緩從賀蘭山一線進入大草原,護衛著猛哥和答赤的數千騎兵和子民,一路浩浩蕩蕩向漠北挺進。沿路所有瓦剌或者韃靼小部落無不聞風歸降,一來是因為大明勢大無法抗拒,二來猛哥畢竟是正統的瓦剌大汗,如今歸國,不少部民聞訊來投。
在大草原上行了數日,猛哥的支持者便上升到了5000余眾。如今瓦剌的人口經過了數年前的一戰,早已銳減,每一個小部落只有數百人,能擁有5000余眾對于今日的猛哥來說,已經是不小的一股勢力了。
如果不出意外,大軍將要一路直抵哈布爾。漠北如今已經基本是空巢,帖木兒花傾巢而出進攻西域,哈布爾只有不到1萬的守軍和數萬的子民。倒也不是帖木兒花大意,只是瓦剌人如今人口大降,兵力不足,湊集十萬余眾已經是極限了。為了一舉拿下西域,他不得不鋌而走險,冒著老巢空虛的風險進了西域。
三月十二日,在一個叫賽因山達的地方,明軍遇到了進入草原以來的第一次正面抗拒。賽因部落的數千人忠于帖木兒花,不肯向猛哥臣服,寧死不降。所有部民放棄牛羊和居住的帳幕群,退居阿魯特山下,試圖與明軍周旋到底。
阿魯特山是草原中一座丘陵,據林沐風遠遠的目測,也就是海拔數十米的樣子。從明軍駐扎的營地望去,阿魯特山就像是草原上驀然凸起的一個蒙古包,光禿禿的,沒有一星半點的綠色。
5萬由神機營騎兵為主組成地明軍列陣整齊,等待著主帥的進攻號令。只要林沐風手中的令旗揮下,黑盔黑甲殺氣騰騰的神機營鐵騎就會潮水一般奔涌而出,手持長槍,輔以威力無敵的瓷火器,將數千賽因部民屠殺殆盡。
草原上升起了紅彤彤的太陽。絢爛的陽光照射下來,在霞光燁燁中,大草原上黑壓壓的神機營騎兵排成一個巨大的大字型方陣,手中地長槍反射著凜然的寒光,手搭在馬韁繩上。雙腿夾緊馬月復,隨時準備沖出。
林沐風嘆息一聲,回頭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猛哥和答赤父子一眼,居然有些幽怨地道,「大汗,睿明王,賽因部民誓死不降,如何?」
猛哥冷冷一笑,「王爺不必婦人之仁,凡不歸順本汗者。殺無赦!」
他擺了擺手,「答赤,你親自去,率2000我瓦剌兒郎作為先鋒。將這些逆賊殺之!」
答赤應了一聲,回身上馬聚集起他自己的親兵,沖到了大明騎兵的前面。猛哥望著答赤率軍遠去的背影,不由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但他回頭瞥見黑壓壓一片威風凜凜的大明鐵騎,不由又倒吸一口涼氣。心里絕了最後一絲反抗的念頭,大明軍力如此強悍,即便是舉瓦剌全國之力也無異于螳臂當車蚍蜉撼樹了。
林沐風又是一嘆,擺了擺手。揮下了手中的紅色令旗。郭奎聞令,當即率5000神機營騎兵轟然啟動,吶喊著向阿魯特山沖去。馬蹄聲雷鳴轟動,在這春天的大草原上驚起無數地鳥兒以及野生動物,揚起漫天的塵沙。
戰斗沒有任何懸念,大明神機營騎兵5000人加上答赤的2000瓦剌騎兵,屠殺賽因部落的部民,那還不是手到擒來。賽因部落全軍覆沒,除了老人父女和孩子之外。所有地成年男子都被屠殺殆盡。在草原上稱雄一時的賽因部落至此除名。
林沐風懶懶散散的騎在馬上,親眼目睹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屠殺。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朱默研在一旁不禁冷笑,「你少裝仁義了,屠殺瓦剌人削減他們的人口和兵力,不是你跟皇上地本意嗎?還假仁假義地嘆息作甚?」
「固所願爾,不忍心也。」林沐風淡淡道。
朱默研眼中奇光一閃,默然不語。
烽火連三月。這整個的草原三月,明軍都在不斷的挺進、受降和屠殺中渡過,一路走走停停,肅清了所有不歸順于猛哥和答赤的瓦剌部民,終于在三月末地一天,達到了杭愛河畔的哈布爾,瓦剌人繁衍數十年之久的中央帳幕之城。
時隔數年之後,林沐風再次抵達了這座當日成就他赫赫威名和千秋功業的瓦剌老巢。遠遠的騎在馬上,他望著哈布爾,心中自是感慨萬千。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駐守哈布爾的守軍瓦剌主將拖布沒有反抗,老老實實的率軍出哈布爾投降,臣服在猛哥和答赤的馬下。
萬余名瓦剌騎兵彪悍地下得馬來,轟然跪倒在杭愛河畔地平原上。拖布帶領數十位瓦剌貴族高舉彎刀,聲音激動而又顫抖,「末將恭迎大汗歸國,大汗康安!」
「大汗歸國,瓦剌無敵!」萬余名彪悍的瓦剌漢子們在平原上鼓噪著,吶喊著,狂野地聲浪震天,似乎連杭愛河水都要因此而翻卷起來。
猛哥和答赤激動地望著腳下這些忠心歸順的子民,心中升騰起一股子早已消散已久的雄心壯志。猛哥雙手扶起拖布,神色凜然,原先的萎靡之色一掃而空,朗聲大笑,「本汗歸來,當與眾位舉杯痛飲三晝夜!」
身後不遠處,林沐風率大軍遠遠的觀望著,眉頭不禁微微一皺。
朱默研幸災樂禍地笑著,「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不戰而拿下哈布爾,一統漠北和大草原,這傳回京師,又將為你的赫赫戰功上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林沐風心里正煩躁著,見她又來撩撥自己,不由怒道,「你給我住嘴!張小牛,將郡主給本王帶下去看管起來。」
張小牛尷尬的帶著幾個錦衣衛番子圍攏過來。朱默研冷笑著也不反抗,老老實實跟著番子們上了一輛馬車,在錦衣衛的護衛下月兌離大軍向後方行去。
林沐風斷然揮動了手中的令旗,孟連和夏侯永各自領軍迅速出動,兩列騎兵奔馳如電,向杭愛河畔包圍而去,將目下正在狂歡的瓦剌萬余騎兵團團包圍起來。而郭奎手下的兩萬騎兵也跟在林沐風的馬後,緩緩由正面向瓦剌營地逼近著。
等猛哥和答赤醒過神來的時候,5萬明軍已經將瓦剌人圍了個水泄不通,只等一聲令下甕中捉鱉了。
猛哥和答赤大驚,縱馬奔馳過來,大聲喝問道,「王爺,你這是干什麼?」
林沐風冷冷一笑,擺了擺手,「郭奎,給本王將大汗和睿明王看護起來。另外,將所有的瓦剌貴族給本王帶過來。」
數十位瓦剌貴族戰戰兢兢的被帶來,跪倒在林沐風的馬前。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還認得林沐風,知道這個大明權臣手段狠辣,他們隱隱也猜到林沐風要做什麼,不由都匍匐在地連連呼叫饒命。
林沐風的手哆嗦了一下,咬了咬牙,猛然揮動了手。郭奎喝道,「放箭!」
箭矢如雨,慘呼驟起。瓦剌貴族們要麼死在箭雨之中,要麼奔逃出來死在明軍的長槍之下,不大一會兒,數十瓦剌貴族全部身亡。猛哥面色煞白騎在馬上差點一頭扎下馬來,答赤惶然大驚,「王爺,手下留人啊!」
林沐風定了定神,回頭來淡淡道,「大汗,睿明王,本王這也是為你們好。這些人忠于帖木兒花,如果不殺之,日後他們再有反叛豈不釀成大患?」
猛哥臉上抽動著,使勁抓住韁繩,控制著自己顫抖的身形。此時此刻,他終于明白,林沐風此舉這是想要逼反拖布手下的一萬騎兵啊,如果他們不反,明軍如何能下手除之?
他恨恨的怒視著林沐風,知道無論如何也阻擋不住這位大明權臣故意挑釁趁機消滅自己勢力的行動了。或許,這一萬人明軍不會全部殺之,但想必林沐風不願意看到他手下坐擁重兵吧。
大明人需要的是傀儡,是草原上的兔子,而不是野狼。答赤悲哀地想著,憂郁的目光投射在自己的父親身上。
果然。血一般的屠戮,莫名其妙的屠殺,瞬間激起了拖布手下一萬瓦剌鐵騎的血性。拖布憤然上馬,高舉起彎刀,怒吼道,「兒郎們,殺啊,殺死這些大明狗賊,為瓦剌的大人們報仇雪恨!」
林沐風冷笑一聲,高高舉起令旗。
5萬大明騎兵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瓷火器飛射而出,如同暴雨梨花一般帶著耀眼的火花投向瓦剌士卒陣中,冷血無情的新一輪屠殺又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