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帝國雄風錄 第五節 落戶河東

作者 ︰ 燕小七

小吏來喚李雲前去面見郡守之時,李雲已換上漢代的服飾,心情正激動著,因為這是漢民族自己的服裝啊!

寬大的袖子,是儒家的特征,修剪得整齊的長袍,那是法家的嚴謹,緊收的腰月復,是墨家的節儉,略微露出脖子的衣領是道家在提醒,凡事點到為止順其自然。

李雲將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和背包,放在床頭,便在小吏的引領下前往前廳,覲見在河東手握最大權利的郡守楊泛。

「小民李雲見過郡守大人」李雲在小吏的提醒,忙對端坐在前廳的郡守施禮,此時李雲已知道在大漢,並沒有後世封建王朝的許多復雜的禮節。

民見官若非帶罪之身,大可不跪,因為帝國的創建者劉邦本是升斗小民,只因為運氣太好才打敗項羽,問鼎天子之座。

但是帝國創建的最初,在馬上取得天下的功臣們和戰將們,大都都是平民出身,並無治理帝國的方策。

最開始高皇帝連天子也不想當,每日與舊日的戰友喝酒吃肉,那里要什麼禮節,而帝國的政策與官員組成更是全部照搬秦國。

直到有一天,一個不怕死的儒生找到高皇帝,對他大言了一通,並說動了高皇帝制定禮節,他的那一句名言也因此流傳後世「在馬上得天下,焉能馬上治天下?」

這之後帝國才有了正式的禮節,也是從這開始帝國陷入了對到底該用那種治國方針的迷茫……雖然現在道家勢力龐大,但是帝國的官僚體制中卻多是儒,法學者。

楊泛微笑著走到李雲身邊,將他彎下的腰攔住,道「先生務須多禮,本官雖是天子所任之郡守,但這里不是公堂,先生大可不必多禮,來來來,先生請坐」

在楊泛熱情的招呼下,李雲與這位相當于現代省長的大官,相對而坐,李雲知道了大漢現在的情況倒也不客氣,沒有推月兌就盤坐到這位大官的對面。

楊泛今年四十二歲,生的滿面紅潤,不過他的發須卻早已發白,臉上也爬上了不少的皺紋,若李雲不知他今年才只有四十來歲,定會認為坐在他對面的這位少說也有六七十歲。

楊泛令人煮來熱茶,笑呵呵的對李雲道「先生看上去年紀不過十六七歲,怎的卻有如此好醫術?鄙人實在是不甚其解,懇請先生賜教」

李雲被他說的老臉通紅,自己那點醫術,連張仲景的毛都趕不上,這次不過是死馬踫到了賴郎中——撞上的,又被他說成只有十六七歲,老臉再也呆不住,謙虛的道「大人過贊了,小民只不過習了點家師的皮毛,卻是被大人繆贊,實在慚愧啊,再者,小民今年已二十有一,早過成年加冠之年」

「哦」楊泛好奇了起來,看這人竟然保養的如此之好,定是有養生之道,想當今太後專心向道,四處尋覓養生之方,長沙王劉瓚因獻養生湯,而得太後大贊,將其次子封為徹侯,這可是大漢除王之外爵位最高的侯,世襲之侯啊!如此看來若這青年真有養生之道,將之問出獻給太後,這就是大功勞啊,只不準太後一時高興,隨便封個侯,也是值得啊。

楊泛轉念一想,這青年口口聲聲稱家師家師,這養生之法說不定在其師手中,定要好好套問,楊泛心中百轉千回,其實時間才過一點,稍微一怠,便開口笑著試探問道「公子尊師現在何處?當今天子素喜奇人異士,聞得公子尊師之奇比如欣然如喜!」

李雲心道一聲,張仲景,醫聖,對不住了,未經你的同意我就不才自認為師,但是天下醫學出仲景,嘿嘿,嚴格說起來我還真是你的門徒。口上卻是裝出一副悲傷的樣子,道「家師已在月前,得道飛升,臨前令小民入世修行……」

楊泛听的卻是心驚肉跳,得道飛升!這可是高祖高皇帝以來諸代天子朝思暮想之時,怎的這青年的師父就飛升了?若是真的,只此一條,天子就該要詔令這青年入長安,供奉起來,也好時時聞得修道之法,成那萬古帝王。那可是非同小可啊,想那淮南王劉安,不過是召集一批所謂的修道士,供養在王府,修那《淮陽子》便被太後,梁王,天子等人交口稱贊,謂之曰賢也。

一時間眼中不住的閃爍著各種神色,全被李雲看在眼里,心道這郡守大人定是在懷疑自己的編詞,現在卻不好開口,以免落下狡辯的罪名。

楊泛卻並沒有懷疑李雲所說的話,因為只看李雲用其師父的所謂皮毛就治好了自己兒子的病,他剛剛看愛子的時候也給他把過脈,脈象雖然依舊虛弱,但是病癥已消,就連疼痛也全部退去,更駭人的是就連那陳年舊疾也好了不少,試問當今之世,除了神鬼之力,有誰可在這短短的時間就止住愛子的月復瀉和身疼,而且還順帶著令肺部舊疾也有好轉?

卻不知李雲來自現代,手上還有幾片抗生素,再加上理中丸之一對癥之法,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所說的正是這類急性病,來的快,也去的快。再加上病人足足月復瀉嘔吐了一日,表里疏通,肺氣自然通順,脈象當然也會轉好。

楊泛想了許久,才復問道「敢問先生,尊師名諱是?」

李雲早有準備,不慌不忙的答道「家師平日自號張仲景,已在深山修行數百年,因小民小時父母死于傷寒,家師路過見小民可憐便收之為徒,與師修行十數年,賴何小民天姿愚鈍習不了家師修仙之術,家師便傳了一卷《傷寒雜病論》與小民,囑咐小民可用此濟世救人」

楊泛開始聞之嘆息,後來听說有一卷《傷寒雜病論》眼楮中精光再現,急問道「先生身上現在可有那卷《傷寒雜病論》?」

李雲早有定計,苦笑的指指腦袋,道「大人有問,小民不敢欺瞞,小民並不識字,所以身邊更未有什麼卷書,只因在山中,老師講,學生記,老師一日講一篇,學生我自然能記多少是多少」

「那你記得多少」楊泛情急了,連先生二字也免了。

李雲苦笑道「小民愚鈍,只記得四百余條凡例注解,家師曾言,學無止境,令小人記多少是多少,再到這世間磨礪,萬事未經事實證明之前,它便只是假設。」頓了頓李雲俯地道「小民懇請大人,為小民落戶,也好有個避寒之地,得已一面盡快學文識字,一面予人看診,積累經驗早日將《傷寒雜病論》寫出」

楊泛大笑道「此事先生大可放心!」對長安方向恭敬的一禮接著道「高祖高皇帝早下詔令,令流落山間之民各回其鄉,各地官員須得按其原在秦之爵位,明尊卑勛爵,授以田宅!未知先生祖上在舊秦是何勛爵?」

李雲聞言苦笑道「小民父母早亡,並不知祖上是何勛爵」

楊泛大手一揮,豪氣的道「先生大可安心,安常人算,先秦時,始皇帝三十一年,始皇帝下詔,全國加爵一等,按先生祖上至少是公卒算,當為公士,後本朝高皇帝十三年詔,全國再加一等可為上造也,上造授二頃之宅,二頃之地可也」

李雲並不知道二頃之宅有多大,二頃之地有多少,忙俯地而謝。

ps:小七按漢高祖五年歷史:夏五月,兵皆罷歸家。詔曰︰「……軍吏卒會赦,其亡罪而亡爵及不滿大夫者,皆賜爵為大夫。故大夫以上賜爵各一級,其七大夫以上,皆令食邑,非七大夫以下,皆復其身及戶,勿事。」又曰︰「七大夫、公乘以上,皆高爵也。侯子及從軍歸者,甚多高爵,吾數詔吏先與田宅,及所當求于吏者,亟與。爵或人君,上所尊禮,久立吏前,曾不為決,甚亡謂也。異日秦民爵公大夫以上,令丞與亢禮。今吾于爵非輕也,吏獨安取此!且法以有功勞行田宅,今小吏未嘗從軍者多滿,而有功者顧不得,背公立私,守尉長吏教訓甚不善。其令諸吏善遇高爵,稱吾意。且廉問,有不如吾詔者,以重論之。」

這道詔令分為前後兩部分,應是分兩次頒布的。在詔令的第一部分,劉邦下令賞賜從軍將士爵位及給予相應的賦役豁免優惠。在詔令的後一部分,劉邦斥責地方小吏不顧他的屢次詔令,遲遲不給那些因軍功得到七大夫、公乘以上高爵的退伍將士授予田宅,卻利用職務之便以權謀私,先給自己授滿了田宅。他指出在秦時擁有高爵的人地位尊顯,而「今吾于爵非輕也」,他又進一步說「且法以有功勞行田宅」,嚴令地方官吏按詔行事,否則將處以重罪。

從這兩道詔令我們可以確認,劉邦建國後不僅遵循「有功勞行田宅」的法律原則,而且當時有一套包括有爵者和小吏在內的田宅授予佔有制度。從軍將士因軍功被賜予爵位,由地方官吏根據他的爵級授予一定數量的田宅,但是顯然並不是只有他們才有權利授予田宅,從詔令上看他們和小吏參與的是一個授給系統。劉邦多次下令先給因軍功獲得高爵的人授予田宅,看來是為了打破已往授給的慣例(即按照為戶時間先後),給予他們以特殊的待遇。但是地方官吏並沒有貫徹他的詔令,故爾出現小吏的田宅已「滿」,而這些高爵者卻還未授予的狀況。「滿」也表明授予的田宅數是有限度的。

ps秦和漢初都盛行軍功勛爵名田宅制度,附漢代軍功勛爵表:

爵稱

田(頃)

宅合今平方米數

徹侯

105

179966

關內侯

162826

大庶長

90?

154256

駟車庶長

150828

大上造

147401

少上造

143973

右更

140545

中更

137117

左更

133689

右庶長

130261

左庶長

126833

五大夫

42849

公乘

34279

公大夫

15426

官大夫

11998

大夫

8570

不更

6856

簪裊

5142

上造

3428

公士

1.5

1.5

2571

公卒、士伍、庶人

1714

司寇、隱官

0.5

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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