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蜀郡,路上已無多少行人,而這條據說是秦始皇昔日為了與蜀郡最大鐵砂礦商人,那個著名的寡婦清見面而修建的直道,多少令人回想起那個曾經強大到只憑借步兵就完勝了匈奴三十萬騎兵,打得現在可說縱橫無敵的匈奴騎兵一潰千里,就連單于也因此受傷,而被其子冒頓殺掉的大秦帝國。
昔日的帝國如今已是昨日黃花,平陽侯曹壽掀開馬車的簾子,放眼望了望這個曾經出現張若,李冰等千古名吏之地。
大漢並不排斥人們對昔日的秦帝國文化進行研究,而他曹壽也曾對那個曇花一現的帝國十分感興趣,他放下簾子,看了看坐在他懷中的愛子曹襄,望著愛子熟睡的面容,曹壽長嘆一聲。
愛憐的模模曹襄的額頭,天下人皆以為秦帝國是亡于項羽的巨鹿之戰,可是又有幾人知道,就在巨鹿之戰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秦軍與楚軍正拼死相博之時,千里之外的南越地,五十萬最精銳的秦軍就在那里砍斷橋梁,砸垮大道,他們的長官以此為宣言拒絕向帝國效忠,因為他們不承認二世繼承帝國皇位的合法性!
于是,這些曾親手締造了一個輝煌帝國的精銳將士,又親手葬送了帝國。
曹壽閉上眼楮,幸虧秦帝國內部出現了內訌,假如那支奉始皇帝命令駐扎在百越地區擅長山地與丘陵戰的精銳秦軍投入戰場,恐怕楚霸王就得抱頭而跑了。
幸虧歷史沒有假如,也幸虧那支秦軍拒絕向二世效忠,否則現在的天下就依然還是秦國的天下。
古今多少事,盡在煙雨中。曹壽默默的想道。
馬車在長江邊上一個漂亮的轉彎,就徑直從大道轉入了川西平原,臨邛已是不遠。
曹壽望了望馬車外的景色,裹緊身上的衣服,今年的天氣真是特別冷,路上依稀還可見到凍成死白色的雜草。
曹壽是個極其聰明的人物,他當然知道自己此來臨邛亦是在賭博。
長安城的水實在很深,各方的勢力糾纏在一起,擅長于制衡之術的天子現在雖然完美的控制著局勢,但是作為皇室成員,天子的女婿,曹壽如何不知天子的身體實際早已虛弱不堪,他現在還勉強撐著,不過是在透支生命。
而自梁王死後,天子心靈更是大受打擊,若非是因為太子年紀委實太小,遠未到可親政加冠的年紀,天子由于害怕自己的母親成為呂後第二,一直強行用丹藥壓制著自己的病情,努力的掙扎著想要看到太子加冠的那一刻,否則天子這會恐怕早就倒下了。
若非如此,天子也不會急匆匆的同意將南月公主嫁與李雲,按照天子正常的設想李雲應在基層至少磨礪三年,才會調入長安,充當太子的幕僚。
而現在天子同意太後的請求,這很明白的表示了,他的身體連他自己也無把握究竟可撐到幾時,所以一向穩重的天子才會不假思索的答應太後的請求,甚至太後不說,天子也會強行賜婚。
天子可不傻,他那里不知道自梁王死後,太後最心疼的人便是梁王的遺女南月,而那李雲又是太子選中的謀臣,這不正好是一個政治聯姻?
天子雖侍母極孝,但他得為大漢的未來考慮,天子之後,大漢將走向何方?曹壽遙望遠處,他已迷茫。
而現在他就要擔當起天子的眼楮,替天子觀察這個叫李雲的年輕人,他是否有資格成為太子的心月復?畢竟,大家對這個年輕的才子了解不是很多,誰又可知他到底是真的效忠大漢還是心懷不詭?
天子需要答案,他曹壽也需要答案,盡管他對這個年輕人頗有好感,但是他們得為大漢的未來負責啊!
「侯爺,前面就是臨邛了,我們直接進去嗎?」一個頗帶著男性豪氣的聲音,在馬車外恭敬的問道。
平陽侯掀起車簾,對這人笑了笑,道「仲卿,直接進城吧!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圖他事!」
那人正是李雲初出山林見著的衛青,這幾月來,衛青可謂交上了好運,被平陽侯看重,用為親衛,負責照顧他的起居,這與當初的騎奴身份間的差距,可不是一點點了。
衛青憨厚的笑了笑,對于侯爺他是十二萬分的尊重,在侯爺身邊的這幾月,侯爺對他和他的家人很關照,還特意請了一位先生來教授他弟弟衛步廣識文斷字,對他更是無微不至,侯爺性子很平和,經常教授他做人處世的道理,在侯爺身邊,他學會了許多,所以他努力的學習侯爺的性子,希望自己與侯爺在至少在道德上一樣高尚。
聞得言語,衛青應了聲,揚起馬鞭,徑直進了臨邛城,城門士卒如何的敢攔一輛掛著虎頭雕飾的侯爵馬車,只得一面放行,一面令人迅速飛報縣令,畢竟一個侯爺,即使只是路過臨邛,那也是臨邛需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應付的,畢竟他是一個地位崇高,擁有自由覲見天子以及自己領地,身份尊貴的侯啊!……
李雲趴在桌子上,左手拿著從現代帶來的匕首,右手持著一把木頭,不理會司馬相如與楊謀驚訝的目光,像一個小孩制作一個他最鐘愛的玩具一般,仔細的忙碌著。
良久,李雲興奮的抓起一個制作好的物事,丟給司馬相如,高興的道「好了!唉,這個算盤可還真麻煩!」
原來,李雲偶然間發現,楊謀等人在計算工程款項的時候,居然沒有算盤,用的還是戰國時期盛行的籌算,這個可就讓李雲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高興,算盤這可是可媲美計算機的東西,居然還沒有發明,李雲見著了,自然是大膽的制作了,反正這東西很實用,只需要告訴別人使用的方法,再把乘法,除法口訣表,剽竊了。嘿嘿,他李雲就成了大漢算術的奠基人了,這麼大的榮耀,李雲可不會放過。
司馬相如接過算盤子,搖了搖,不明白的問道「老師,此時何物?學生不懂,還請老師賜教!」
李雲正欲解釋,此時城門士卒來報,有侯府馬車正直奔縣衙而來。
李雲忙擱下這事情,穿整好衣冠前去迎接,心中自是不免嘀咕,究竟是誰?
額今天睡的晚點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