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解散後,唐雅的房間。
「唐姐,有個事要向你請教下!」眼鏡端著熱茶坐在矮桌一端,另一端是唐雅倒掛在兩人高的橫杠上正做著月復肌運動,雖然空間可以兌換屬性,但只有通過足夠的鍛煉才能把那些「額外」的素質「真正」轉化成自己的東西。眼鏡知道是知道,但他是元*,不依賴激烈和精準的肌肉動作,所以自己並沒好好鍛煉過。
「你又有問題?以後我不叫你眼鏡了,叫你十萬個為什麼好了!」唐雅就在上面頭朝下的看著眼鏡調侃說,腦後的大尾巴倒垂了下來拉了長長的一截。眼鏡自然不會把這樣的話當真,他突然發現自己特別喜歡看現在唐雅那馬尾巴擺來擺去的樣子。
「咳」眼鏡收斂了一下心神才說「首先是這次章刑隊長怎麼對許征發這麼大火,雖然許征是有些該被罵,但以我對章刑的認識,他大概不會這麼直接的跟你們沖突吧?雖然佔理,可,那話難听點說,打狗看主人,他這不是挑戰你們全部嗎?就算這話該說,也該讓趙莫言隊長說才是啊,還有他安排的懲罰,我覺得簡直就是把我們幾個人放許征刀子上去了,我看許征的表情,沒準他現在就在恨我們呢!」
「這個啊,你說的也有道理。」唐雅邊收月復曲體邊說「其實作為隊長而言,對失職隊員做出懲罰是天經地義的,但如果按以前來說,這話他絕對不會就那麼在會議上說出來,因為他並沒有把我們當自己人,說白了,我們只是合作關系,有些話他當然就不好說。」
眼鏡皺了皺眉「難道說他現在突然又把我們當自己人了?」這句話他耍了個小手段,本來唐雅的「我們」是指原13小隊的人,但眼鏡一個裝傻,他的「我們」把他自己也包括進去了。唐雅多細心的人怎麼會听不出他的小套,不過她沒計較這些只是接著說。
「可能性不小。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通了,想和我們好好組成新隊伍而不是這麼猜疑過來猜疑過去了。象剛才任務最後他拼死把段菲救了出來,要是換上次任務的話,他頂多遠遠的扔幾個波球。他好象一直覺得,我們的人不死掉幾個,13小隊不解體這個蠻洲隊就無法真正的重生,所以一直在有意無意的制造危險。而剛才的這次任務看來,他的想法似乎有點改變了!」
眼鏡邊听邊思索,最後也只好點點頭,這似乎就是能找到的最合理的解釋了。只要再看他下一步的動作是否還是在真正履行隊長的義務和權利就可以基本可以確定了。不過對這個情況眼鏡可是拍雙手雙腳的歡迎,蠻洲隊現在看似還不錯,可其實還是在一個危險的分裂狀態,章刑,13小隊,剩下人儼然還是三部分。自己雖然看似混的好點,其實實質地位和黃毛並沒有區別,13小隊的人關鍵時候絕對不會把自己當核心成員。而如果章刑這步棋真的走成了,那等于是一次大洗牌,自己有信心佔到一個比較有利的位置。先不管了,且看情況再隨機應變吧,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呢。
「這次龍帥把青奮叫去賭槍口,雖然他是平安回來了,可其實算下來的話該是回不來的可能性要大些吧!」眼鏡扶了扶他的小眼鏡又拋出了一個話題。唐雅沒說話,只點點頭。
「那這就是問題了。雖說我們現在只要是任務都有危險,但怎麼,怎麼我覺得分給青奮的這次任務有點不把他的命當命的感覺啊!只是因為他表現遜色些就把他當消耗品,這,不太合適吧!」眼鏡皺著眉頭問道。
「膽子不小!居然是來為那小子出頭了!」唐雅翻身跳下橫杠來到桌子的另一端坐下,臉上微微一笑,露出兩顆漂亮的小獠牙。
「嘿嘿」眼鏡好象什麼都沒看見的模了模後腦勺「我知道你們的隊伍雖然嚴厲,但獎罰都直來直去,要真覺得青奮該死,肯定是直接給他一槍,而不會耍這種陷害人的小動作,所以其中還請指點一二。」
「哦!」唐雅不置可否的一挑眉毛,隨手月兌掉身上的加重背心。雖然她的體質是常人的十倍,但剛才的運動量也是普通運動員的十多倍,一樣的會出汗和覺得熱。珍珠一樣的汗滴順著麥茶色的皮膚上流下,勾勒出一條條健壯又不失柔美的肌肉線條。上身只穿了一件抹胸的唐雅似乎對對面那個「純潔」青少年「殺傷力」大了些,眼鏡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茶杯上來克制自己的胡思亂想。
「給你說個故事」唐雅沒理會對方有些窘迫的神情又開始講故事「我在陸軍學院的時候,我們少將院長曾經給我們講過他在對越自衛戰時發生的一件事。那時候他還是連長,他所屬的團奉命拿下一個高地,他所帶領的連負責正面佯攻誘敵,而大部隊則從後山包插,很正常的安排吧!」眼鏡點點頭,確實是很正常也很常見的戰術。
「然後呢計劃進行著,火炮在預演射擊之後,我們院長也就帶上攝象機去拍回了火炮覆蓋的路線,然後他找到了他們團長,說,這個計劃要改動,因為火炮覆蓋了他們連前進的80%的路徑,換句話說,他們連的人全會被自己人的火炮炸死!他的團長听完後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有氣勢的說了一句話」唐雅也站了起來,來到眼鏡旁邊拍著他的肩膀,看著他的眼楮說出了那句話「小張!你盡管放心我已經在後營為你們連買好了三百口棺材!」
什麼?眼鏡听的目瞪口呆,簡直難以置信還有這樣的命令和這樣的回答。這個團長簡直就是把手下當炮灰!這樣誰還會听他的指揮?
唐雅讓他消化了一下,才走回自己的座位「知道什麼叫服從命令了嗎?對于軍人來說,命令就是無條件服從的東西,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命令的合理與否不是由執行命令的人來判定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眼鏡有點無奈的點點頭,還有什麼好說的?起身就想告辭,但馬上被叫住了。
「故事還沒講完呢!」唐雅白了他一眼,接著又說了下去「我們院長沒辦法啊,只好回去把全連人都集合起來,告訴他們現在的情況。他說‘現在情況簡單了,我們肯定是要頂著自己人的炮火往前沖,最後到底誰能活誰會死就看你們自己的了!’然後的那幾天,他們全連的人都瘋了一樣的訓練躲炮彈,平時偷懶的也不懶了,愛睡覺的也不睡了,總之都在玩命。幾天後所有部隊到位,戰斗打響。他們連按原定計劃就那麼往前沖,前面是敵人的子彈,頭頂是自己人的炮彈!最後,戰斗結束,他們連活下來超過八成的人!」
「這,這個……」故事180度大轉彎,眼鏡一時間也有點跟不上。
「沒明白?」唐雅拿過旁邊的毛巾擦了把臉「有些事情能否完成不是簡單的看眼前的條件!許多隱藏的潛力也許自己沒發現,但其他人是看的很清楚,這些東西一逼就出來了。例如我剛才說的故事!也例如這次黃毛賭槍口的事,如果按他平時的表現那自然是九死一生,但如果算上他的潛力的話,那生還的幾率會超過九成!只是這個小子太笨,人又腦子抽筋不會听話分個好歹,與其跟他費口水不如直接讓事實來教育他更有效果!」
事情又是一個急轉,眼鏡再次陷入呆滯狀態。唐雅的解釋是他完全沒有想象到的,事情殘酷的表面之下竟然是如此的……呆滯只是一瞬,眼鏡轉眼又恢復了思考能力。
「這麼說真如龍帥所言是為了他好了?可是這麼一說的話,又好象你們都很看重他的樣子似的。三次任務里新人也有好幾個了,程媛那樣一來就被章刑隊長‘拿’走的不說,其他人好象你們沒那麼盡心吧!比如這次的那個西裝男,我倒覺得他還是不錯的,可我想你們到死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吧?如果論對象的話,他那樣的人不是比青奮更值得培養嗎?還是,單單就是因為他救過王杰一次?」對于13小隊眾人的口味,眼鏡有些模不到譜了。
「剛才還在為他抱不平,怎麼一轉眼調子就換了?」唐雅略一調笑,也不點破面前這小鬼功利的可以,馬上已經在想如何為自己謀利了「欠他人情固然是要還,但如果他本身沒救的話,誰也不會下那麼大的工夫!恩,這樣說吧,如果你有權利決定的話,你會選擇怎樣的新人作為隊友?」唐雅把球又拋了回來。
眼鏡想了一想「雖然有實際戰斗經驗的職業人員好一些,但也不是絕對的條件;身體素質方面的話,主神空間有大把的屬性,也用不著;頭腦智慧的話,如果我隊伍里沒這樣的人才那自然是需要個參謀長,不過以我們現在的隊伍來說除非真的是牛人中的牛人,否則也只是錦上添花;恩……這麼看的話,我要選的隊員只是幾個基本條件而已,一,這人要有還可以的心理素質,能盡快適應這個世界。二,這個人要能自覺上進,跟的上隊伍前進的腳步。三,這個人要會听從指揮。剩下的,恐怕就是行為舉止起碼不要和我的原則沖突,比如這次那個混黑道的新人,連我都想砍了他!看著討厭!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眼鏡用手背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可按我的標準看來,似乎青奮的得分不是很高啊!」
「呵呵」唐雅輕笑一聲「其實你和我們擇新的標準差別不大!那小黃毛,恩,怎麼說他去,這個人頭腦是不太好使,說白了就是笨。但笨歸笨,除了偶爾小事硬硬嘴,他大事上卻絕不會不懂裝懂的充聰明。一如你這個十萬個為什麼,我想他在幾次任務里請教過你很多吧?」眼鏡回想了一下,點點頭。
「只要是他認為對的,無論說話的人是否為他喜歡,他都會不折不扣的照做!說通俗一點,其實也就是知錯就改,只是他舉一反三的能力差了點,總要讓人不停的罵他這樣,罵他那樣,顯得這個家伙很沒用的樣子。」眼鏡想了想,幾次自己說過他的毛病確實都沒再犯。又譬如那次見到唐雅和易天行的較量,雖然被洗了腦的思想對戶愚呂弟的成見極深,可對見到的事實卻一點都不含糊,他現在的金鐘罩就可以說是知錯能改的產物。眼鏡有點搞明白了,不自以為是,能知錯就改,這可是兩個非常強大的素質!他自知做的並不好,也知道真正能貫徹這兩條的人,幾乎相當于是在無限變強直至頂峰!尤其在這個生存壓力重大的世界,變的只會更快更猛!沒那麼夸張吧!眼鏡肚子里嘀咕了一句。肯定是哪搞錯了,要他真那麼猛不至于到今天還是這樣了!
「還有就是,這個家伙雖然有點受迫害幻想癥,還有點小市民仇富,又被亂七八糟的網文洗過腦,但心地其實不壞,恩,因該說挺好!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大概只會胡思亂想一陣,然後轉個身就忘記了,不會記仇!或者說,他只認眼前實際觸模到的危險和好處。
象這次龍帥幾乎把他‘整’死的事情,夠嚴重了吧。可如果他發現自己從中實際是得到了好處的,雖然不會喜歡‘整’他的人,但其實他是不會記恨龍帥的。你認識他也有些時間了,他現在最討厭的人該是章刑吧。可實際算來,章刑除了看不起他之外並沒有做什麼實際的損害他的事情。你說,如果現在章刑處在一個極度危險的情況下,而黃毛只要一伸手就能把他救出來,黃毛會怎麼做?」
眼鏡隨唐雅所描述的環境幻想了一下︰章刑掛在懸崖邊上,黃毛則站在他手邊,黃毛會怎麼做?a︰對著那雙抓住岩邊的手狠狠跺幾腳,邊跺邊發泄這些天的怨氣!大概,不會吧!b︰轉身走開,什麼都不做!如果他自己也有危險的話十之**會如此,但如果沒有的話……也不會。最後c︰先站在岩邊上大聲聲討下邊的人,控訴自己的血淚史和對方的暴政史,然後說明自己才是世界的救星,最後把人拉上來。緊接著看到對方面色不善才想起來對方是「壞人」。以章刑的性格,既然欠了黃毛一條命又听了半天廢話,說不出「謝謝」這種墑情詞語的人只好謝他一頓胖揍,而黃毛則一邊抱腦袋一邊暗自咬牙,以後有機會再也不救這個白眼狼了。眼鏡邊想邊笑,突然覺得如果真有這麼一天的話,章刑和黃毛真有可能會成為很好的朋友也說不一定!
「笑什麼呢?鬼鬼祟祟,說出來讓我也笑一笑啊!」唐雅奇怪的看著對面那個暗自竊笑的人。「沒什麼沒什麼」眼鏡連忙擺出一副端容。唐雅又看了他一眼才接著說「而且這小子做事蠻有恆心的,任務時候你不說了嗎,他50天的時間練出了一年的內力,是空間兌換的7倍,可見對于決定的事,縱使沒人監督,他也不會偷懶耍滑。堅持這個品質也是蠻可貴的哦!」黃毛模了模鼻子,好象,自己的毅力不怎麼樣,要是自己也練內功的話,如果沒人逼著,怕是下不到標準7倍的功夫。
「最後他的運氣也很不錯!每每在關鍵時刻都逢凶化吉了!不過」唐雅看眼鏡臉色似乎不太好看,又把話鋒轉了一下「雖然夸了他半天,但終究都只是還沒成型的東西。說他不自以為是,但他的眼楮能看到的東西實在是局限的可以,不知道還多久才能學會自己思考。說他知錯能改,這家伙是個木頭,發現他一點錯處就只會改那一點,其他舉一反三的東西一概不懂。他那身臭毛病要改多久簡直只有天知道。沒準沒等他改好人已經掛了。而且好的習慣和品質非常容易隨時間而流逝,我不知道他以後能堅持多久,路又能走的多遠,也可能他稍稍有點本錢之後就象絕大多數人那樣自我墮落了。總之,他的現在的潛力非常大,但能發揮出其中的幾成,那就是一個天知道的問題了。但怎樣也沒關系,反正就是無本的投資,再怎麼投也不會虧本,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