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風城快兩個月了,是不是覺得今天是最開心的一天。」林楓赤著上身,趴在軟榻上,紀婉婷就跪坐在林楓的身邊,雖然是在很認真的給林楓行針,但臉上的笑容還是掩蓋不住的。
林楓這些日子突然覺的世子府,變的冷清了許多。先是懿娘搬了出去,雖然是見起來很方便,但大多是林楓到她的宅子,懿娘回這世子府的次數卻不多。
接著是和西門雪的婚事一定,那西門雪也搬出了世子府,回自己府上去住了,不用說世子府了,兩個人見個面都難。
就連不太說話的程柄,也在十幾天前被他打發到軍中去了,本來那程老將軍說什麼也不同意的,直最後林楓拉下了臉來,斥責程昆說把程柄放在他身邊,那是耽誤程柄的前程,而他自己的安全有了冷彪,在把程柄放在身邊那是浪廢。
那程昆見林楓真是急了,才同意下來,安排程柄到金甲武士里,做了個知統,掌管著500兵馬,林楓覺的是給的官小了,但知道再計較的話那程昆還有話說,這樣也好,讓程柄先熟悉一下軍中的事,等真的打起來了,把他送到西門將軍的手下,那西門怎麼用他,程昆就沒有話說了吧。
在這世子府里,雖說也有興越白氏兄妹搬了進來,但是單獨安排了一個院子,雖說也能三日兩頭的見上一面。但終究是外人,總不能每時每刻請人家過來聊天。
本來林楓的院子還算熱熱鬧鬧,一下子就變的冷清起來,林楓回來後也只有這紀婉婷,能和他說上幾句話,沒有想到對他一直心存芥蒂的紀婉婷,反而成了最近的人。
紀婉婷知道林楓說的是什麼意思,其實這一個多月下來,她心里面早就對林楓沒有了什麼戒備。只是因為靖王的死,雖然林楓說過只是無心之過,但在她心里面陰影還是揮之不去的。所以舉止上怎麼也回不到,以前的那種隨意的狀態上去。
今天能見到在中州的熟人,在他的心理上的那種壓力,又減輕了很多,也知道林楓是特意為了她才這樣安排的。因為針已經布完了,要過上一段時間才能取下來,這個時候她的兩只手正好都閑著。
也不知為什麼,在林楓問了這句話之後,她竟把兩手放到了林楓的肩上,輕輕的給他揉起肩來。
「謝謝你能讓我和許相國,還有駙馬見上一面,心里面覺的順暢多了。」
林楓對于紀婉婷在給自己揉肩,也沒有覺出有什麼不妥來,心里面甚直就連想都沒有想這個事。
「哎!紀姑娘,你給我的感覺,應該是一個心里面能放的下事的人,但你現在的樣子讓覺的有點失望,事情都過去一個半月了,應該天大的事都也想開了,怎麼你就還成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呢!」
听到林楓說出這話,紀婉婷有點堵氣似的,手上的力道加上了幾份,笑著說︰「你成天把我關在這院子里,幾天都見不到個外面的人,能不讓我成天想著那件事嗎?懿女乃女乃搬出去住,起先還一兩天回來一次,現在成三四天才回來一次了,西門小姐這搬回家後,還沒回來過呢!我不成天想那事,還能想什麼。」
因為肩膀上有了輕微的痛感,林楓這才感覺到紀婉婷在給自己揉肩,感覺上有點不對,但又覺的這也沒有什麼不妥,本來她就是在給自己調養身子,這給自己按一下肩放松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想到她剛才說的話,覺的也是把她一個人放在這院子里,現在這院子,自己回來都覺的冷清,而她卻要成天呆在這里,不能出去,現在連個說話的伴都沒有了,真是夠悶的。
「要不你到懿娘那宅子去住上幾天,也好和懿娘作個伴。」
紀婉婷深信那把她留在世子府,是為了她著想的解釋,知道林楓說這話只是為了寬慰她,讓他去懿娘那里去住,根本是不可能的。
「想是想啊!可你這身子,我要是去了懿娘那里,誰來給你調理啊!我還是留在你這院子里吧,也剩的給你惹出些麻煩來。」
「是啊!現在大齊這個樣子還真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現在還真是亂得很。」林楓想起林雨寒和許和霖的多事,心里面就直搖頭。
紀婉婷現在已經不在給林楓按肩了,因為該給他起針了。
「今天見許伯伯走的時候不象來的那麼開心,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談的不是很容洽,中州是不是有什麼事讓你為難了。」
紀婉婷見林楓很長時間沒有出聲,也意識到了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事。
「我是不是多嘴了,我知道有些事是不能說的,我只是好奇說順了嘴而矣,你不會不高興吧!」
林楓這個時候已經坐起了身來,一變穿著短衣一邊笑著說︰「你一提這事讓我又不想馬上睡了,你就在給我煮兩杯茶,陪我說會話。」
說著人已經從那軟塌上站了起來,想外廳走去了,紀婉婷忙把那些銀針包好,跟著林楓走了出去。
在紀婉婷給林楓行針的時候,那紅蓮一直在外廳收拾東西,自從懿娘和西門小姐搬出世子府,有三四個晚上是她在林楓的房里侍寢的,這小姑娘是嘗到了甜頭,想找著一切機會,能想讓林楓把她在房里住下。
所以雖然紀家姑娘在里面為林楓行針,但她知道時間不會太長,就在外面客廳里磨蹭著等著,看等紀姑娘走了,靖王能不能留她過夜。
但紅蓮沒有想到紀婉婷行完針之後,林楓和紀婉婷兩個人,竟又都會到了客廳,林楓見紅蓮還在,並沒有想到小丫頭還有那樣的心思,以為她就是在那收拾呢!
「紅蓮你別忙了,回去早點歇了吧!我和紀姑娘再說會話,不用在邊上伺候了。」這些收拾東西,清理衛生的活,本身就不是紅蓮和紫娟,這兩個貼身侍女的事,林楓心里面還當是紅蓮勤快呢!
這紀婉婷住在這個院子里已經一個多月了,總共院子里進進出出的就這麼幾個人,再加上她本身就是個醫者,觀察起事來自然就仔細一些。所以紅蓮和林楓的那些事自然是瞞不過她。
再說皇宮王府里,這些事情本身就是瞞外,不瞞里的。也沒有什麼藏著掖著的。所以紀婉婷看的出紅蓮的心思,心里暗笑林楓不解風情,但這種事更不能挑開了說,所以只能低頭不語,心里面偷偷的笑。
紅蓮自然更是什麼也不敢說,只有心里面委曲著,輕輕的向林楓一拜,轉身出去了。紀婉婷已經把煮茶的器具都準備妥當,然後笑盈盈的對林楓說︰「我們是煮點什麼茶呢!還是普耳嗎?」
「這冬天嗎嗎!當然是喝普耳好,但我還是喜歡五夷的岩茶。我們還是喝岩茶吧!」
紀婉婷沒有再說話,兩只手開始忙起來。林楓看著她的手法,雖然還不及懿娘的手法讓林楓覺的更象是個舞者,但也比後世茶樓里,的那些過于公式化的茶藝表演,來的優雅自然的多。
「剛才你問我是不是多嘴了,是有些事不能讓人知道,今天許國相和我商量的事,就應該算是這樣的事,哎!這真是這為許國相和我姑姑想是要幫我,但沒有想到是幫倒忙。」說著林楓搖了搖頭。
「既然算是那樣的事,靖王就不要說了,這要是讓婉婷听了,心里面不是要不安死啊!」紀婉婷看地出林楓是要她說說,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相信自己,但知道應該還是不听的好。
「你沒有事的,因為你又不能出去,知道了也沒有什麼大礙!就好比為什麼要你一直住在世子府里面,這是因為天下很多人,都會認為我父王的死和你有直接的關系,這些人的嘴是堵不死的,正常的情況下可以不理他們。但現要是成天有這些事的話,就會很煩。」
紀婉婷雖然听懿娘說過,把她留在世子府的原因,但這是林楓親口再說,一下子就認真起來。
「但現在大齊的局勢,讓我沒有精力在這件事上,和那些看似大忠,實則愚腐的所謂忠臣,去辯駁。而更擔心的是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你這件事來作文章,把事情搞的更加復雜,那樣大齊的局面就會更加混亂,所以只能委曲你在世子住上兩年。」
紀婉婷听的有些疑惑了,懿娘說的是為了保護她,而世子說的卻是委曲她,這可是相對的兩種說法,就忍不住問了一句︰「可是懿夫人卻和我說,世子這麼做是為了保護我。」
看著紀婉婷眼中的疑惑,林楓也很認真的說︰「懿娘這樣說也是對的,如果你不留在世子府,靖王毒發這件事,早晚有人扯到你身上去,到那時就會有很多人要你死,而我說過我不想讓人在這件事浪費經歷,很可能你就會獲罪。這麼做不也為了保護你嗎?」
「可是我住在世子府里,就沒有人把我往這件事上扯嗎?」
「肯定有想的,但他們只是知道靖王是毒發身亡,並不知道和你的醫治方法有些聯系。也不好找借口啊,再者你住在世子府里,也會讓他們心里面,模不清我在想什麼,一時半會還不會有人,用這件事來借題發揮,而我大齊現在是多事之秋,慢慢的就會把這事給淡下去了。」
紀婉婷覺的林楓還真是為她著想,心里面對這位靖王有了種感激之情,但她是個有思想的女人,他也知道歷史上的事情,她覺的林楓真是把她給殺了,麻煩可能會更小一些,心里面好奇的問了一句︰「你為什麼不直接把我殺了,那不就沒有這些麻煩事了嗎?」
林楓沒有想到這女人,還能問出這樣的話來,覺得有好氣又好笑。朝著她一笑說︰「你以為我沒有想過,你和許和霖一樣愚不可及,殺了你麻煩更大,真不知道你們想事過不過大腦。」
紀婉婷吃了一驚,難道許伯伯勸過靖王殺了自己,呆呆的看著林楓說︰「許伯伯想讓你殺了我嗎?」
林楓被紀婉婷一下子給問楞了,但很快就明白過來了,這次他把頭搖的很大,臉上的笑變成了苦笑。
「你比許和霖還要笨,他怎麼會想你死呢!我的意思是你們兩個人的想法,有異曲同工之處,都是給我幫倒忙,是在添麻煩。」
紀婉婷真的有些糊涂了,看著林楓有些發呆,但沒有在說什麼話,林楓看著她,想了一會決定和她說一些事,他把一些事壓在心里太久了,卻沒有發瀉的地方,人有時是需要傾訴的,現在的環境下,眼前的紀婉婷是個不錯的傾訴對象。
「我父王的死,不是因為醫治的原因,是因為刺殺。而刺殺我父王的幕後真凶,就是平王林黌,不但是為了給我父王報仇,就是為大齊的將來,平王林黌他一定要死,而替父報仇,在道義上誰也說不得什麼。」
說到這里林楓看了看紀婉婷,她雖然很認真的听著,但臉上還是有些不理解。
「我要是把你給殺了,那麼就是告訴天下人,我父王是因你而死,那我找林黌報仇在道義上,就沒有起初那麼理直氣壯。這不是更麻煩嗎?」
「那許國相也給你添麻煩了。」
「哎!這就比較復雜了,許和霖這次風城想和我談了個條件,就是在皇上賓天之後,他和公主林雨寒舉立我為大齊皇帝,但要我答應只要平王和安王,他們不反對,就放過他們,不在追究他們以往的過錯,這不是一樣在給我添麻煩嗎?」
紀婉婷一听先是一驚,這還真是不該知道的事情,但搞不清楚,這樣的宮庭密聞,林楓為什麼要告訴他。想到許和霖走的時侯,那喪氣的樣子,知道林楓肯定沒有答應。
「你沒有同意嗎?那可是讓你做大齊的皇帝啊!」
「這皇帝不是有人想讓你做就能做的,你有了做皇帝的本錢,就是別人不讓你做,你想做一樣能做上。他們這樣想只是一廂情願,那平王和安王不會不反對的,要是這樣了再打的話,就不是為父報仇了,反而變成了我和叔伯爭皇位,把大齊拖入了戰亂,我就成了一個不義之人了。這是不是給我添麻煩。」
紀婉婷這一個多月里,知道這位只有十六歲的靖王,做了很多讓人覺的他很聰明的事,但听了他剛才說的這些話,紀婉婷還是不相信,這些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可是靖王你一定要和平王打嗎!那平王真是刺殺老王爺的原凶嗎?」
林楓又停了很長時間,猶豫是不是繼續說下去,最後還是淡淡的一笑接著說︰「平王是不是原凶並不重要,關健是平王想要當皇上,而我不想讓他當皇上,那麼無論如何都會打,而他是真凶是個最好的理由,這個原凶當不當由不得他。」
紀婉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兩眼直直的看著林楓,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她清楚自己真是听了太多不該听的話了,她不知道靖王下面會怎麼來處置她了,紀婉婷能被人稱為才女就不是很傻,她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林楓也察覺到了紀婉婷表情上的不對,心里面有些噢惱起來,看來是把她嚇壞了,這些話看來是不應該和她來說的。
「听了這些心里面害怕了是不是!我既然和你說了就不怕你知道,因為你知道也沒有機會說出去,更何況你也不會隨便亂說。等你走出世子,所有的一切都塵埃落定了,那時再有人知道也無所謂了。」
「那你為什要和我說呢!誰也不知道不更好嗎?」
「你是個醫者,應該知道有太多的事壓在心里,會有什麼不好的結果,我把你看做可以信任的人,這樣說出來,我心里面會覺的輕松一點。」
紀婉婷此時眼里的林楓,在她心里有種怪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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