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夫人,兩位師妹,可否先避一避,讓我與這位紹敏郡主單獨聊聊?」蕭月生嘿然笑道。
登時眾女齊齊白了他一眼,虧他說得出口!
不過,她們還是依言離開,穿過花園的月亮門,從另一條花間小徑通往後院。
臨走之際,自是難免再贈他一記白眼,嬌哼一聲,扭身而去,如同弱柳扶風。
蕭月生無奈的搖搖頭,笑了笑,坐在小亭正中,再次拿起書,一邊輕啜碧蕪酒,一邊細細翻看。
小亭東角,紅泥小爐汩汩作響,茶香四溢,她們本是用來潤喉,尚未來得及喝。
輕盈的腳步聲傳來,蕭月生放下書與白玉杯,走了出來,站在小亭台階上,對跟在侍女身後的趙敏拱手,呵呵笑道︰「趙姑娘芳駕蒞臨,蓬蓽增輝!」
趙敏今曰仍舊一身寶藍長衫,手拿白玉折扇,面白如玉,俊俏之極,明眸轉動間,眼波流轉,燦然生慧。
「叨擾。」趙敏拱手回禮,微微一笑,信步邁上台階,與蕭月生一同進入小亭,坐到他對面。
「趙姑娘從宣慰司而來,沒想到卻是一位貴人!」蕭月生親自斟茶,拿起汩汩響的紅泥爐,倒入茶壺,然後替趙敏斟滿。
趙敏輕吹茶茗,只是一笑,暗中皺眉,不知他為何知道自己的行止。
對于是否前來溫府,她雖狡計百出,卻一籌莫展,明明知道這是一處虎穴,但看一看鹿杖客,若不去,實是寒了手下們的心。
如今的鹿杖客,實是生不如死,五髒六腑內的真氣產生變化,不再疼痛,變成麻癢,仿佛數百只螞蟻在爬動,恨不能挖心掏肺。
他胸口被抓得鮮血淋灕,封上其穴道,轉眼便被沖開,最後無奈,只能拿結實的牛皮筋縛上。
鶴筆翁見師兄如此淒慘,氣憤填膺,當下便向趙敏請令,他想闖一闖溫府。
對方歹毒至此,令趙敏恨得牙根發癢,卻只能喝止鶴筆翁,僅是師妹便能輕易制住鹿杖客,對鶴筆翁更是不在話下,唯今之計,只能闖一闖虎穴。
輕啜一口熱茗,趙敏微微點頭,一口清茶入月復,頓時清氣溢滿周身,渾身虛透,實是極品。
「好茶!」她放下雪瓷茶盞,輕吁一口氣,點頭贊嘆,嫣然笑道︰「小女子也好飲茶,府中略備一些,改曰送些過來,請蕭先生品嘗一二。」
「呵呵……,卻之不恭,那在下可等著品嘗了!」蕭月生毫不客氣,笑得甚是歡暢。
趙敏心中嬌哼,感覺他的笑容實在討厭!
趙敏淡淡笑了一下,輕輕甩開玉扇,扇了扇,動作瀟灑,嬌聲道︰「蕭先生,貴師妹的武功,實著令人佩服!」
「趙姑娘過獎,三腳貓的功夫罷了!」蕭月生擺擺手,卻撫著八字胡,嘴角翹起,隨即開口,搶在趙敏之前,笑道︰「對了,不知姑娘是否听說過碧血門?」
「……碧血門?」趙敏頓了頓,如水眼波停在他臉龐,一動不動。
蕭月生目光溫潤,與她明亮清澈的目光絞在一起,眼神古井不波,臉上神情似笑非笑。
「……倒是听說過。」趙敏緩緩收回目光,若無其事的望向亭外花叢,端起茶盞,微啜了口香茗。
蕭月生微微一笑,也端盞輕喝一口,停了半晌,忽然開口︰「不知姑娘是否精通棋藝?」
「略通一二。」趙敏心中直感別扭,自己坐在他面前,仿佛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腦袋不靈光了!
「那咱們手談一局?」蕭月生抬了抬眉頭,笑吟吟的問,隨即呵呵笑道︰「那位鹿杖客,對敝師妹頗不禮貌,惹起了她的小姓子,過會兒我去勸勸她,看她能不能解了凝玉掌勁……」
凝玉掌?趙敏心中微笑,這個名兒倒不錯,頗為雅和,當時她使掌時,確實手如白玉。
隨即,她又心中生惱,听其語氣,若是不答應,怕是她的師妹也不會答應!
轉瞬之間,她已想出十幾條毒計,咬牙切齒的思忖,待出了溫府大門,一定好好招待一下這個蕭南秋!
「蕭先生也雅擅此道?」趙敏將心頭的怒火強自壓下,緊捏著扇子玉柄,淡淡笑問。
「一般,水平一般!」蕭月生裝作沒看見她臉色,笑呵呵的回答,從容將棋盤擺開,拈起白棋。
趙敏也懶得跟他客氣,心中戰意洶涌,從來都是自己壓著別人,算計別人,今曰在這兒卻受忍窩囊氣,依她金枝玉葉的姓子,自是惱怒異常,非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另一邊,李若雲她們一眾女子坐在後院假山旁,靜悄悄的無聲無語,皆是側耳傾听模樣。
她們內功精深,隔著這麼遠,卻如在耳邊說話無異,蕭月生也未特意遮擋。
「師兄為何逼著趙姑娘下棋?」楊玉琪一掠秀發,轉頭望向李若雲,然後望向貝錦儀與周芷若。
「難道這位趙姑娘棋藝精湛?」貝錦儀抿嘴笑道,略帶取笑,她對于這位趙姑娘可是好奇得很。
「很少見到大哥這般咄咄逼人。」周芷若若有所思,蹙起彎彎的細眉,輕輕說道。
「嗯,不錯,……師兄一向隨和,罕有如此。」楊玉琪冷艷的臉龐滿是思索,明眸中輕波蕩漾。
「楊妹妹,這位趙姑娘很美吧?」貝錦儀輕哼了一聲。
「是啊,除了咱水雲派,甚少見到如此貌美女子。」楊玉琪略帶不解的望向她。
一直清冷不語的李若雲輕搖了搖頭,淡淡說道︰「這個趙姑娘,可不是簡單人物。」
眾女各自點頭,皆發覺到趙敏的聰慧,蕭月生話里話外,皆是帶著彎彎繞繞,顯然是來了興致,否則,早就拂袖而去。
「貝姐姐,待會兒一塊兒過去瞧瞧,凝玉掌諒他們也無可奈何!」楊玉琪笑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