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轉身,皆眉頭蹙起,心中不悅。
「看什麼看,我說錯了麼?!」青年男子揚頭道,拿鼻孔沖著蕭月生他們,斜睨他們,目光不屑,傲氣凌人。
「滾開!」少婦張雪玫嬌叱,薄嗔帶怒。
青年男子頓時被她風情迷住,心中怦怦跳,眼光發直,緊盯著她,明亮灼灼,能將人灼傷一般。
看他如此,少婦更惱,蹙起眉毛,怒哼道︰「登徒子!」
說罷,扭身便走,實是懶得跟這麼一個之徒糾纏,覺得髒了自己的手。
青年男子一擺手,一個中年人身形一晃,出現在少婦張雪玫跟前,擋住她的路,冷冷望著她,目光冷冽。
「你這是做什麼?!」張雪玫眉頭蹙得更緊,粉臉罩霜,扭頭冷冷看著青年男子。
他目光發直,被張雪玫怒氣沖沖的風情所迷,所謂美人,宜喜宜嗔,一顰一笑,莫不風情萬種,張雪玫成熟少婦,渾身散發著迷人的風情,他成姓,更難抗拒。
程冰鈴修長的細眉一挑,蓮足輕移,眾人眼前一花,她站在張雪玫身旁,淡淡道︰「讓開!」
中年男子冷冷望著她,一言不發,神色不動,宛如一尊冰雕,渾身冰寒之氣洋溢。
程冰鈴冷哼,素手搭上劍柄,冷冷望著他。
中年人見她如此,微微冷笑,冰冷的雙眼似是帶著嘲笑,慢慢搭到劍柄上。
程冰鈴明眸輕眯,目光凝成一線,鋒利逼人。
她肩頭動一下,頓時寒光閃動,耀目生輝,長劍已然出鞘。
一道銀色匹練劃出一道圓弧,長劍斜削中年人,不疾不徐,即使不會武功之人,也能躲避開來。
中年人冷笑,抽劍疾沖,棄守為攻,劍如寒電,轉眼即到程冰鈴眼前,目光冰冷。
程冰鈴側身,長劍撤回,在身前劃了個圓弧,動作優雅從容,卻後發先至,擋在中年人劍前。
長劍毫不猶豫的刺入胸前,正位于圓弧中心,程冰鈴長劍一絞,中年人長劍頓時停滯。
一絞之後,中年人長劍月兌手,長劍被粘在她劍上,她再是翻腕一甩,劃出一溜寒芒。
長劍刺入一丈外的地中,深陷一尺,劍柄顫抖不休,玄黑劍穗嚶嚶顫動。
這里的街道,乃是青石所鋪,青石堅硬無比,即使來了一個高手,用力刺劍,也難以刺出一尺深。
中年人兩手空空,神色茫然的望著程冰鈴,怔怔不語。
「真是廢物!」青年男子沉下臉,冷漠瞥一下他,便不再多看。
「這位姑娘好身手,在下佩服!」青年男子走上前,呵呵笑道,眼楮灼灼,目光逼人,緊盯程冰鈴。
程冰鈴淡淡望他,並不回避,明眸一片清冷,無悲無喜。
被她這般目光一照,青年男子心中熊熊的欲火仿佛被一桶水迎面澆下,渾身冰冷。
他轉開眼楮,向張雪玫抱拳笑問︰「在下羅瑞明,不知姑娘的芳名是?」
少婦張雪玫的風情,他格外著迷,陷入其中,難以自拔。
張雪玫眉頭緊鎖,轉過頭去,懶得理會他。
「呵呵……」羅瑞明撓頭傻笑兩聲,心下更覺這個少婦有味道,實在是絕頂的尤物。
「咦,還有一位師太!」他見張雪玫不搭理自己,也不見怪,這般情形,他遇得多了,已有百撓不回的毅力。
他轉身望向儀琳,眼中露出驚異。
儀琳明珠玉露一般,清心訣有成,渾身上下閃動著聖潔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視,他卻是毫無阻礙,一雙眼楮在儀琳身上轉動。
儀琳合什一禮,溫聲道︰「阿彌陀佛,羅施主有禮了!」
「小師父有禮!」羅瑞明執禮甚恭,單掌合十,眼楮卻賊兮兮的看個不停。
「不知小師父在哪里出家?!」他眯著眼楮,笑呵呵的問道。
尼姑在武林之中,甚少有人敢欺負,老人,孩子,尼姑,皆是惹人忌憚,沒有拿出手的本事,闖蕩不了江湖。
而且,尼姑一脈,因為恆山劍派赫赫有名,乃天下間有數的大派,若是傷了一個尼姑,便是恆山派的,實在危險。
「我是白雲庵的人。」儀琳輕輕說道。
「白雲庵?!」羅瑞明大吃一驚,看著儀琳,果覺氣度不凡,忙道︰「原來是恆山派高弟,在下有眼不識泰山!」
說罷,躬身一禮,他雖然狂妄,卻並沒有覺得自己的實力能抵得住恆山派的人。
「羅施主,這只是一件小事,你心胸寬廣,不會計較的吧?!」儀琳合什說道,明眸盈盈,清澈如水。
「呵呵……」羅瑞明便笑不語,沒有接茬。
蕭月生有些不耐,擺擺手︰「咱們走罷!」
「是!」儀琳輕聲道,舍下羅瑞明,邁步跟在蕭月生,往前走去。
「站住!」羅瑞明輕喝,敷著白粉的臉龐冷下來,閃著陰狠之色。
另一個中年人身形一閃,站在蕭月生跟前,渾身氣勢勃發,如欲擇人而噬,精氣神銳利之極,宛如一柄寶劍。
蕭月生眉頭一皺,輕輕揮了下袖子。
中年人騰身而起,躍上一丈高空,在空中滑處數丈,砰的一聲,重重跌倒在遠處的人群中。
人群大嘩,倏的讓出一個空地,看著倒天摔倒在地上的中年人,好奇的看著,卻不敢上前。
程冰鈴眼中明亮一下,慢慢隱去。
張雪玫則嬌笑一聲,扭頭道︰「蕭先生,還是你行事利落,真是痛快呢!」
蕭月生笑了笑,邁步繼續向前,看也不看羅瑞明一眼。
「你給我站住!」蕭月生身後傳來羅瑞明咬牙切齒的聲音。
他轉頭,羅瑞明眼中熊熊火焰,似是地獄陰火,歹毒灼人,蕭月生眉頭皺了皺,掃了儀琳一眼。
若不是顧忌儀琳在旁,他會直接出手,將羅瑞明擊斃,如此陰冷心腸之人,若是被記恨,說不定在什麼時候會被反咬一口。
「什麼事!?」蕭月生淡淡問,掃他一眼,便轉向他處,似是不值一看,輕蔑之色顯露無遺。
羅瑞明咬著牙,低低哼道︰「你打了我的人,這就麼走了?!」
蕭月生挑眉,搖頭一笑,嘴角帶著嘲諷︰「莫多說廢話,你想尋仇,不妨出手罷!」
羅瑞明死死盯著他,眼中光芒灼灼,緩緩踏步,朝蕭月生靠近,身上的氣勢越來越盛。
程冰鈴一怔,沒想到,這個輕薄無行的登徒子,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踏出五步,羅瑞明站定,身上玄黑衣衫鼓了起來,像是被充了氣的氣球,頭上須發無風自動,此時的模樣,陰柔之氣盡除,威風凜凜,狀若天神,極是駭人。
蕭月生伸手撫著小胡子,微微一笑︰「真是好威風,你這是大伏魔真氣?!」
「你怎知道?!」羅瑞明訝然一驚,氣勢頓停,皺眉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淡淡說道︰「大伏魔真氣,乃關東羅家的絕學,你是羅家嫡傳弟子罷?!」
「不錯!」羅瑞明緩緩點頭,臉色陰沉下來︰「你既識得大伏魔真氣,想必與羅家有什麼淵源?!」
蕭月生搖搖頭︰「我與羅家沒關系,只是機緣巧合,遇到過羅家之人罷了!」
「那好得很!」羅瑞明嘿然冷笑,再無顧忌,手掌提起,冷冷道︰「乖乖受死罷!」
話音乍落,他身形倏的射出,瞬間出現在蕭月生跟前,一掌探出,寒氣四溢。
大伏魔真氣,本是月兌胎于少林七十二絕技,乃是一位少林僧人還俗之後所創。
羅家的祖先,便是少林的一位僧人,後來還俗,武功被少林追回,遠走關東,不在中原武林出現。
這位羅家的祖先極是聰慧,根據自己所學武功,融合創新,創立了一門新的絕學——大伏魔真氣。
大伏魔真氣,是利用嚴寒的天氣,刺派真氣的增長,越是在嚴寒之中,越是增長迅猛。
故羅家弟子凡修煉大伏魔真氣者,不僅修為深厚,毅力更是驚人,因為都是在嚴寒的環境之中修煉,潛移默化的,姓格中比旁人更多了幾分毅力。
而在極寒的環境中修煉,固然將毅力意志磨練得過人,姓格也趨于極端,不復平和,霸道無比。
凡是有人招惹了羅家,不管有理沒理,羅家都會實施狂風暴雨般的報復。
而羅家弟子,唯有羅家有權處置,旁人若有冒犯,羅家必百倍追討,不死不休。
如此這般,羅家在北方一帶,可謂是橫行霸道,好在他們家教頗嚴,倒也不出紈褲之輩。
蕭月生沒想到,平平常常的,竟然惹了一位羅家弟子,頗覺頭疼,他雖不怕事,卻懶得理會瑣事,也不想再殺人。
「你既是羅家弟子,為何來臨安城?!」蕭月生眉頭皺起,淡淡問道,袖子一拂。
「砰」的一響,羅瑞明一掌擊在他袖子上,宛如擊中敗革,聲音沉悶,听著極不舒服。
「羅家弟子怎麼就不能來臨安城了?!」羅瑞明冷笑,不服氣的又拍出一掌。
這一掌,寒氣更盛,周圍的溫度陡降,可見威力不凡,張雪玫擔心的看著蕭月生。
「來了臨安城,還這般橫行霸道,還以為這里是北方嗎?!」蕭月生沉聲哼道,輕飄飄拍出一掌。
「啪」兩掌相交,清脆響亮,宛如打人耳光。
蕭月生收掌,面不改色,溫潤的目光淡淡籠罩他。
羅瑞明蹬蹬蹬直退三步,踉蹌似倒,臉龐一陣發青,仿佛受凍了一般,眉毛上透出一層白霜。
「少爺!」被蕭月生摔著的中年人擠過人群,來到近前,見到羅瑞明如此異狀,忙叫道。
羅瑞明微闔雙眼,徑直坐到地上,雙腿盤起,兩手搭在膝蓋上,神色莊嚴,開始運功。
中年人站在他身後,目光精芒四射,宛如寒劍,冷冷刺著周圍圍觀的眾人,不時瞥一眼蕭月生四人。
他的臉色也不甚好,蒼白如一層薄紙,不帶血色,剛才那一拂,蕭月生雖未下重手,卻也令他受了內傷,不敢妄動內力。
「大哥,他不要緊吧?」儀琳低聲問道,看了一眼羅瑞明。
蕭月生搖搖頭︰「死不了,……我只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他的內力返了回去。」
「那他這是咎由自取嘍?」張雪玫湊過來,低聲問道,眉梢帶著興奮,粉臉白里透紅,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若他心懷坦蕩,不施殺手,自然無事。」蕭月生點頭,瞥她一眼,轉過頭去。
另一個中年人也站過來,護在羅瑞明身後,兩人一左一右,宛如護法金剛,氣勢懾人。
蕭月生四人自不屑于動手,也沒離開,站在原地,他的抱臂而觀,神色冷淡。
白氣一絲一縷,自羅瑞明身上冒出,周圍的寒意增了一分,隨著的白氣的凝聚,密集,寒意越發的厲害。
本來周圍有許多人看熱鬧,此時紛紛往後退,太過寒冷,他們受不大住。
羅瑞明臉龐被白氣籠罩,氤氳不明,隱隱約約,仿佛整個人變得不真切起來。
半晌過後,他雙眼陡睜,兩道寒電迸射而出,刺破白氣,在周圍一掠,懾人心魄。
氤氳的白氣倏的一斂,轉眼之間,鑽入他的兩道鼻孔之中,仿佛乳燕歸巢,螞蟻回窩。
他振衣而起,冷冷瞪著蕭月生。
「若想報仇,再練十年再來罷。」蕭月生撫著小胡子,笑了笑,轉身便走,周圍人群給他讓出一條通道。
儀琳三女緊跟在他身後,張雪玫轉頭看他一眼,搖搖頭,露出一絲笑意,諷刺的意味極濃。
「少爺……?」一個中年人低聲問。
羅瑞明緊盯著蕭月生的背影,眼中精芒閃動,宛如火光明滅,直到蕭月生四人消失在人群之中,他一動未動。
兩個中年人見他如此,也沒有異動,只是看著蕭月生他們四人慢慢消失。
「大哥,大伏魔真氣是怎麼回事?」儀琳歪頭好奇的問,清澈的明眸盯著他。
程冰鈴二女也轉頭望他,透出好奇。
「關東羅家,你們听說過吧?」蕭月生撫了撫小胡子,笑著問。
儀琳蛾眉輕蹙︰「嗯……,好像有點兒印象呢……」
她身為恆山派掌門,見多識廣,平常的一些消息,她也時常翻看,如今她清心訣境界不俗,過目不忘,看過一次,便記在心中,讓儀和與儀清師太贊嘆欽服。
「羅家的祖先,出身少林,後來還俗,創出了大伏魔真氣,可謂是一門精深的絕學。」蕭月生緩聲說道。
張雪玫輕輕一嘆︰「他年紀輕輕,武功倒是厲害,可惜了,他人品這般低劣……」
「大哥,這個羅家,可不是什麼善茬,定會再找上門來的!」儀琳想起了羅家的情報,蛾眉輕蹙,有些擔憂。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沒什麼。」蕭月生擺擺手,笑了笑,毫不在意。
「可是,羅家可是很厲害的!」儀琳猶不放心。
「儀琳妹子,你可是恆山派掌門,豈能說這些喪氣話?!」蕭月生搖頭笑道。
儀琳省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瞧我,總是大驚小怪,沒有掌門的氣度!」
「咯咯,我看吶,這樣就挺好的,干嘛非要有掌門氣度?!」張雪玫嬌笑不已,橫了蕭月生一眼。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接腔。
四人來到一座茶樓中,坐下歇息一陣。
乍一進到樓中,溫暖之氣撲面而來,四人來到了二樓,頗是雅致,彼此之間,隔著半身的木格。
這里的人們說話聲音都放低,刻意不打擾別人,茶樓也並不大,故並不覺嘈雜。
看到他們四人,樓上的人們紛紛停下說話,直勾勾的望儀琳三女,目光各異,贊嘆者有之,貪婪者有之。
望向蕭月生的目光,卻是一致,嫉恨無比。
蕭月生搖頭一笑,坐下來,儀琳招了招小手,將小二叫過來,點了幾道茶。
她對蕭月生的脾姓大是了解,也自覺的像江南雲一般,執壺斟茶,伺候周到,看得周圍眾人又是眼紅,又是惱怒,又是惆悵。
蕭月生端盞輕啜一口,放下來,溫潤目光籠罩程冰鈴,微微笑道︰「程姑娘,看剛才你出手,明月劍訣已然略有小成,可喜可賀。」
「托蕭先生福。」程冰鈴淡淡點頭,清冷如水。
「張姑娘,可是學不得?」蕭月生轉頭沖張雪玫抿嘴一笑。
「可不是?!」張雪玫懊惱的點頭,忙問︰「明明我記得招式,為何偏偏練不得?!」
「這套心訣的心法古怪,你若是沒有心法,強練不但無益,反而有害!」蕭月生笑道。
「怪不得呢!」張雪玫點頭,她也隱隱猜得這般,明眸一轉,似笑非笑︰「那蕭先生你也知道明月劍訣的心法?!」
「我不知。」蕭月生搖頭。
「那為何你能練成明月劍訣?!」張雪玫不解。
蕭月生拿起茶盞,小抿一口,這里的茶茗雖然在臨安城算得上頂尖,昂貴無比,但在他口中,卻略顯不足。
「我練明月劍訣,並未用內力,僅是推導招式罷了。」蕭月生放下茶盞,笑了笑。
「沒用內力?!」張雪玫懷疑的望他。
蕭月生施展劍法時的情形,她腦海中清晰宛然,劍氣縱橫,莫可匹敵,她站在那里觀看時,渾身衣衫鼓動,似是被大風吹拂,說他沒用內力,太不可信!
「僅是劍訣本身的氣勢,並無內力。」蕭月生點點頭。
張雪玫轉頭看程冰鈴︰「鈴兒……?」
「嗯,師叔,蕭先生確實沒用內力。」程冰鈴點點頭,冷冷淡淡的回答。
「看來,明月劍訣,果然厲害啊!」張雪玫慨然嘆道,茶盞遞到嘴邊,卻怔怔然。
四人回到觀雲山莊時,江南雲迎面而來。
「師父,出大事了!」江南雲低聲說道,一身月白羅衫輕輕飄動,幽香陣陣。
「怎麼了?」蕭月生漫不經心的問。
他知江南雲素來沒心沒肺,多大的事情,都能談笑風生,這般嚴肅的情形,定然是大事。
但對于世事,他確實淡漠許多,並無多大的關心。
「岳掌門重傷垂危,華山派受人襲擊!」江南雲低聲道,檀唇幾乎湊到他臉上。
蕭月生只覺幽香陣陣,直沖心底,惹得一顆心蠢蠢欲動,忙吸口氣,壓伏下去,淡淡點頭︰「嗯,知道了。」
說著話,橫了她一眼,轉身往里走。
「南雲,你說華山派遇襲?!」儀琳叫住笑意盈盈的江南雲。
江南雲斂起笑意,鄭重點頭︰「小師叔,你們也要小心,我估計是左冷禪搞的鬼!」
「嗯,我明白。」儀琳臻首輕點,蛾眉蹙起︰「岳掌門不要緊吧?」
江南雲遲疑一下︰「師父留下了返魂丹,應該不要緊吧……」
「那就好!」儀琳露出笑意,對于返魂丹,她極具信心,因為是大哥親自煉制,自然是靈驗非凡的。
「你們有事,咱們就先回去啦。」張雪玫一拉程冰鈴,笑盈盈的道。
江南雲嫣然微笑,點點頭。
「南雲,說說罷,究竟怎麼回事?!」蕭月生眉頭皺起,懶洋洋的坐在太師椅中。
傍晚時分,華燈已上,大廳之中,通燈通明,一片肅靜,僅有師徒二人,空曠的大廳的氣氛壓抑。
江南雲坐在他的下首,挨得很近,能聞到她身上的幽香。
她一掠鬢旁青絲,風情萬種,低聲娓娓道來︰「前天晚上,岳掌門在山下遇伏,虧得有林少鏢頭隨行,二人拼死抵抗,逃回山上時,氣息奄奄,若不是有師父的返魂丹,早已斃命!」
「唔,那令狐少俠一定是在山上吧?」蕭月生點點頭。
江南雲點頭︰「嗯,令狐少俠坐鎮山上,岳掌門行事非常小心,自然不會讓人端了自己的老窩。」
蕭月生抬手,揉了揉眉頭,無奈的搖頭︰「唉……,左冷禪終于還是伸手了——!」
江南雲看了蕭月生一眼,臻首垂下,默然不語。
「有什麼話便說罷!」蕭月生擺擺手,橫她一眼,沒好氣的道,她在自己跟前何時學會斟酌深沉啦!
江南雲看了看他,低聲道︰「師父,左冷禪狼子野心,還是早早除去為妙!」
蕭月生看她一眼,直接看穿她心底,知道她雖手狠,心腸卻仍軟得很。
搖搖頭,他長長嘆息一聲︰「南雲啊,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各人有各人的命數,你總不能讓所有的人都長命百歲吧?!」
江南雲揚頭,嬌聲道︰「可是師父,若是早早除去左冷禪,足以消彌五岳劍派的內亂,可救人無數呀!」
「你又豈能知曉,這樣會不會害更多的人呢?」蕭月生淡淡笑了笑。
江南雲修長的黛眉蹙起,想了想︰「不會罷?」
蕭月生搖搖頭︰「唉……,既然如此,你便試試罷,你能殺得了左冷禪了罷?」
「師父是答應了?!」江南雲忙道。
蕭月生點頭︰「嗯,我答應了,都隨你處置罷,以後我不理俗事,你可自己做主。」
「師父?」江南雲一怔,遲疑驚訝。
「這不正稱了你的心?!」蕭月生笑道。
江南雲妙目盈盈,緊盯師父,見他不似生氣模樣,大吁一口氣,忙道︰「哪能呀,沒有師父指點,我可做不好!」
她盈盈起身,蓮步裊裊,來到蕭月生身邊,素手執壺,替他替了一杯青玉釀。
蕭月生喝一口,哼哼一句︰「江女俠忒謙了!」
江南雲美目流盼,白了一眼師父,蹙起黛眉,思忖如何行事。
清晨時分,蕭月生正在弱水亭中喝茶,靜心凝氣,不遠處的花圃中,儀琳正在練功。
明媚的陽光之下,她寬大的僧衣款款飄動,于繽紛的花叢中翩翩如蝶,構成一幅美景。
月亮門中,綠影一閃,小荷冉冉而來,宛如腳下踏著蓮花,腳不沾地的飄過來。
「老爺,有一封信!」她來到蕭月生身前,頓時放低腳步,無聲無息,聲音也柔婉如春風。
「誰的信?!」蕭月生抬了抬眼,神色冷淡。
「我也不知,是被人不知什麼時候放在大門口,沒有署名呢!」小荷臻首搖動,睜大著明眸望他。
蕭月生點頭,擺擺手︰「那就打開來,看看罷。」
小荷拿起信封,右手食指輕輕一劃,信封裂開,宛如被剪刀仔細剪下來。
抽出信箋,雙手送到蕭月生跟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