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戲如人生
回家後,在沙發上,惠美並沒有受什麼傷,反倒是我卻受了不少的傷,惠美一面那藥水幫我擦拭一面埋怨道,「怎麼不小心點。」
「看到你被人踹到,就啥都不顧了。」
「都被打成這樣了嘴還這麼…」惠美說著瞅了我一眼,又拿出繃帶幫我把胳膊上的傷口纏了一下。
「你隨便弄下就好,明天我要去醫院一趟呢。」
「去醫院干嘛?」惠美問道。
「做個ct啊,被打到腦袋了,現在還有點頭暈呢?」我模著腦袋說道。
「啊?真的麼?那一定要去檢查一下。」惠美緊張道。
「沒事的…親熱的力氣還是有的…」我說著往她的臉湊去,還沒到跟前,惠美手里的棉棒就用力按了下我傷口,「哎!疼!輕點!」
「牧舟君剛才說的話,挺像女人在床上說的。」惠美拿著棉棒眯眼笑道。
「你……」
對于那夜出現的一伙人,三叔讓我不要再去追究,說追究下去也找不到證據,有些事就是這樣子,盡管你明知道是誰做的,但也只能裝作不知道,在沒有實力壓倒他的情況下,戳破這層紙的結果只能增加兩人間的怨恨,並遭到更多的報復。三叔已經把小杉紳司安排在我身邊,既然松下忠久和岡村勝平知道小杉紳司存在的目的,也不會再平白無故找我麻煩了,我也只能像看皮影戲一樣,不去理會後面操縱的那只手,那樣興許心情會好點。當我們一旦落入曾經受過我們侮辱的人之手時,軟化他們最常用的方式是低聲下氣的乞求憐憫,但同樣有時候選擇百折不撓的堅持對抗到底也會達到同樣的效果。就如同打仗的將軍,有的將軍會對所有投降的敵人格殺勿論,有時候也會被一些對手誓不放棄抗爭到底精神毅力所感動而網開一面;有的將軍則完全相反,對投降的人網開一面,對抗爭到底的格殺勿論。
性格有時候可以決定整個局勢的發展變化,我並不十分了解岡村勝平的性格,但必要的示弱也是必須的,這樣才能讓他麻痹大意。
本來想讓馬志晨他們喬裝打扮一下去給我出氣,但細想又不太容易,況且馬志晨他們也很勉強吃力,他們是來日本發展謀利的,他們的實力不可能去跟川葉會這種大社團硬踫,跟我在一起也是看中了我這顆大樹,讓他們去找事,一不小心就會遭到報復,斷了他們的財路。
——3v辦公室
「大哥是要……你這個樣子?是真的骨折了麼?」柴田端著咖啡杯子,納悶的看著我。他納悶是有原因的,我把頭和胳膊都包扎的很夸張,頭部用繃帶纏繞起來,胳膊也打了石膏固定上支架。為了讓人信以為真,我一大早就去的醫院,連員工都以為我真的骨折了。
「他犯神經病,柴田君不用理他。」惠美看都沒看我們說道,可能是因為我昨晚忽悠她說去做ct,其實ct也拍了,沒什麼事情,我就想著順便讓醫生給我包扎嚴重點。
「大哥,你這樣是想干嘛?」
「嗯…反正是有用的,而且據我估算過不了多久就會派上用場。」我躺在椅子上說道,「柴田,你也有必要把頭上纏一個繃帶。岡村勝平那家伙再怎麼說也是原宿區組長,我想他給我們吃了這次苦頭後,一定會來看看有沒有結果的。」
「這…說的也有道理,那我一會也那個繃帶弄的像樣點,惠美小姐呢?需要麼?」柴田說道。
惠美從椅子上起來,把手里的文件「啪」一下扔到我桌子上,看了我們一眼,無語道,「我去看下咖啡店。」說完便出去了。
「岡本吉呢?」我問。
「去電玩城了吧,那家伙自從你給他那家電玩城後,就沒日沒夜的在那里,不過據我所知並不是玩游戲,而是真的在認真做,看來這興趣當真是很重要的。」柴田說道。
「是啊,沒想到他這一向懶散的人,也有奮發圖強的時候,其實在我眼里岡本吉還算是有經營頭腦的,習慣把自己搞的神經大條,但是有時候心也會很細膩。」
「是的,確實如此。」柴田笑了笑,啜了一口咖啡,轉回原來話題,問道「那大哥你真準備這樣見岡村勝平?」
「嗯,我猜下午或晚上就來了,實在不行我們去見他也好的。副組長出事,正組長再怎麼有隔閡也是會釋放點關懷的,那怕是假的。」
「那我趕緊去包扎一下,到時候好配合你。」柴田笑說道。
「快去,快去,回來我跟你說具體細節。」我催促道。
在當天晚上岡村勝平不出所料,帶著七八個人來到3v看我,涉谷區這巴掌大的地方,風吹草動在他眼里應該都很清楚,即使不是他暗中策劃,風一吹也很快灌進他耳朵里。
本來我想如果他今晚不來我就把這些不必要的石膏行頭都撤掉,卻沒想到當天下午就來了。如果是明天來的話,那說明岡村勝平是有智慧的也有耐心的,這恰恰也是我最擔心的。
很多時候我們都要去演戲,跟變色龍一樣,都是為了生存,變換自身的顏色,或歡樂或憂傷,或堅強或頹廢,我此刻在三樓的一間小包廂里,很小,類似ktv包間,及膝的酒桌上擺了不少的酒,我也特意喝了點染點酒氣,柴田通知我岡村勝平往樓上走的時候,我趕忙半躺在沙發上。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來,柴田從門外露進腦袋小聲說道,「大哥……岡村……」
「滾!!」我拿起一瓶空酒瓶朝門口大力摔了過去,「 !」一聲碎掉,「都給我滾!!」這喝了點酒,嗓子都帶有點沙啞,更富有感染力。
沒多久,門就被人一把推開,就見岡村勝平攤著雙手,叫道,「哎呀!牧舟老弟,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子!?」
「誰啊!啊…岡村大哥,」我趕忙從沙發上站起來,慌忙說道,「實在對不起,剛才不知道是你,以為是秀吉那家伙,秀吉,給我出來,岡村大哥來了你怎麼不說一聲!!」說完我便拿腳踹向柴田,力道拿捏的很穩當。
「大哥…這……」柴田吞吞吐吐頭不停的來回看向我和岡村,一副委屈樣。
「沒事沒事,是我來之前沒通知,不怨他。」岡村搖手說道。
「來來,岡村大哥這里坐,」我騰出地方讓岡村勝平坐下,繼續道,「岡村大哥,實在抱歉,您應該也知道了昨晚的事情,牧舟讓川葉會蒙羞了,居然被人家打成這副樣子。」說完,便慚愧似的低下頭。
「這也是我的錯,當天正好去了大阪,不然早就帶人來解圍了!這不,一听到你跟人火拼受傷,松下大哥說事情沒辦完要我明天再來看你,我顧不了那麼多,傍晚就搭飛機回來,飯都沒來得及吃就趕忙來看你。」岡村說著拿手拍在我左肩膀上,我趕忙作勢下沉,「哎喲!岡村大哥…」
「啊呀,不好意思,你看…」
「沒事沒事,還是希望岡村大哥能原諒我,這點傷居然還喊痛,我真是…我……」我說著就抄起身邊的空酒瓶往我打著石膏的左胳膊上摔去,這「咚」一聲沒有碎掉,又作勢要摔,柴田趕忙撲過來,喊道,「大哥!別這樣子,你胳膊醫生已經告誡說很嚴重,再這樣就廢掉了!本來也不許您喝酒,你卻還喝酒。大哥您這樣,讓我們怎麼辦啊……」柴田這演技真的跟紀香不相上下,本來以為他這穩重老實的個性不會演的很出彩,沒想到聰明人就是聰明人,當真是惟妙惟肖!
「別拉我,廢了正好,我這手底下還有兩個人躺在醫院起不來,我活生生站在這里還有什麼臉面見他們!你閃…」我還沒有吆喝完,岡村勝平似不忍心看下去似的,忙招架住我,把我手里的瓶子奪了過去,嘆道,「牧舟君啊,你不要這樣自輕自賤了,這事都怪我,沒能及時出現,不然你也不至于現在這副樣子,你如果要砸,就先砸我好了!」說著就作勢要砸自己,我雖然知道岡村肯定不會傻到去砸自己,但也配合的拿手招架下,為了更加逼真,連受傷的手也抬起一塊接著裝作疼痛難耐的抱著胳膊苦叫幾聲。
這一瓶子,我是必須要打的,就是要傷害自己才能博取同情。按苦肉計來說,就是‘人不自害,受害必真;假真真假,間以得行。’只有我拿自己出氣才會讓他感覺我真的自暴自棄,繼而讓他以為我一蹶不振,我才有空間繼續發展,岡村勝平這人,顯然比較吃軟不吃硬,這種自大之人,就喜歡別人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才能獲得滿足感。倘若論起苦肉計誰用的最活靈活現,當數女人,女人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當數苦肉計之巔峰,且層次分明,一招勝過一招,一招苦過一招,真可謂——不死不休!
「唉…你看,牧舟君,當時打架的時候,你應該給我打電話的,即使我不在這里,我也會叫人過來幫忙的,你也就不至于……」岡村勝平頗為惋惜的念道。
「岡村大哥,跟你說實話吧,」我在沙發上,抱著胳膊轉身正對著他鄭重其事地說道,「因為之前我們兩人曾有過節,牧舟心里一直都你…有點隔閡,認為自己並不比你差,所以打架的時候並沒有通知您幫忙,後來發現自己太…太不自量力了,簡直就是……現在落得這樣的下場,真是悔不當初,所以還請岡村大哥您見諒,牧舟還是希望您以後可以多多扶持…」我這時候已經入戲了,演技直逼紀香,儼然有成為影帝的跡象,說的連自己都開始感動了,這語調,這頓挫,這台詞,這表情,只要演技到了位,他不哭也陶醉。
「牧舟老弟啊…」岡村嘆息一聲,剛想拍我肩膀有擔心我疼,趕忙制住,撫模著說道,「以後有什麼事情,盡管跟我說,我畢竟是原宿區的組長,還有這個事情我也會幫你查清楚的,你放心好了。」
盡管知道他後一句相當于沒說,但還是感激涕零一番。岡村勝平再三叮囑我注意包養身體後,便帶人離開了,臨走時說過兩天再給我從總部調幾個人手,我當然也是推月兌一番後笑而納之。
「大哥,你覺得我剛才表現怎麼樣?」柴田笑看著我問道。
「我再次建議你跟紀香拍下拖,你倆完全可以演活一個世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