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樹上開花
從赤西酒吧出來,馬志晨開車說要送我回家,還是他的那輛黑色凌志轎車。
「這件事情,你回去好好想想,哥幾個的實力也不會連累你的。」馬志晨開著車說道。
「沒有,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按下車窗覺得窗外有點吵就按了回去,「只是覺得我自己真的沒有資格坐那位子,畢竟你們都來日本這麼多年了,而且你也看到,並不是每個人都樂意我坐那位子,小高嘴上沒說,總覺得心里不樂意似的。論號召力,我也沒法跟你比啊。」
「不,小高我最了解,他一直是那樣子,你跟他接觸的少,別看他平日冷言寡語,但做起事來還是靠得住的。別說什麼號召不號召的,反正我們也沒有別的意思,說句不好听的,就是要巴結你啊,哈哈。」
「瞧馬哥你說的,我何德何能讓你們巴結,大家都是好兄弟,也不要說這種見外話。」
「牧舟啊,咱們也認識2年了,我什麼人你也應該清楚了,放心,我讓你坐這位子,別人也不會說什麼。是我看好你,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眼光麼?昂?」馬志晨擺頭朝我笑了笑,習慣性扶了扶自己眼鏡,盯著前方道路繼續說道,「也只有你了,你不用有壓力,這事還是你自己定奪,想干,我們擁護你;不想做,我們也不會埋怨你的。」
「讓我想想吧。過幾天我要去美國,等回來給你們答復吧。」
「好的,說實在的,這個位子你完全不用有太大壓力,想好了就給個答復。」
「嗯。」
到了青山路租住屋,「馬哥,要不要進去坐坐啊?我讓惠美給你泡個茶喝。」
「哦,不用,我這還有點事情,也不叨擾你們了,走了。」馬志晨揮下手道別。
「好,開慢點。」我也跟著揮手作別。
看著馬志晨的汽車尾燈消失在巷尾,原本沉甸甸的心沒來由輕松不少。馬志晨這人盡管認識兩年,對他也有所了解,無論經濟頭腦還是交際手段都是出類拔萃,比柴田他們都出色不少,完全的一個能人。氣質樣貌,言談舉止總會透露出怡然自得的自信。每個人在自己的生活中總會遇到一個自己欣賞的人,或是朋友或是僅僅認識,但你會默默的向他看齊,並潛意識對他模仿,馬志晨對我來說就是如此,我總會不自覺地去學習他的思維或感覺,相信很多人都有這種經歷,人類本就具有模仿的本能。
「我回來了。」我進門月兌鞋說道。
「听紀香說你去跟人喝酒了?」惠美走到跟前,倚在門框上,隨意問道。抬頭看向她,見惠美松散著頭發,穿著我的大白t恤,完全用來當做連衣裙穿了,t恤的底部隱隱露出淺黃色內褲,再往下就是白花花的大腿了,光著腳丫子,腳趾頭不時活動兩下。
「看樣子你心情不錯啊。」我月兌鞋上去,抱住她笑問道,「去那玩了?」
「就去逛街了,沒什麼。你別抱我這麼緊,天氣很熱的。」惠美皺著眉頭,掙月兌著說道。
往惠美上「啪」一掌,說道,「對了,我想跟你說個事情。我想…過幾天暑假後去趟美國…」
惠美听到後眼神一閃,「哦」了一聲,掙月兌出我懷抱,往樓上走去。叫她幾聲也沒有搭理我,我只好跟著上去。
見惠美從衣櫥里拿出新床單,準備換床單,我趕忙把舊床單褪下來,抱著薄棉毯站在一旁問道,「你倒是說句話啊。」
惠美瞥了我一眼,鋪展開新床單,一面撫平褶皺,一面冷冷念道,「我能說什麼?」
「你就沒什麼想說的麼?」
「沒有。」
「真的沒有?」我問。
惠美又瞅了我一眼,坐在鋪好的床腳邊,把手合並到一起,夾在腿間,頭也撇向一邊,淡淡道,「牧舟君既然決定去看她了,我也阻止不了。」
「惠美,你也知道真子的情況不是麼?」我說著把棉毯抱在懷里,坐在她身側,望著她說道,「而且我去看她並不是你想象的那種,完全是出于朋友的立場。」
「是麼?」惠美轉頭看了我一眼,用手捋了捋自己耳際的發絲,又擺過頭去不再看我,「我記得牧舟君當初也跟我說什麼為了友誼之類的鬼話。」
「這…這不一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伸手搖下她胳膊,不想被她甩掉。
「我想還是算了吧,去了反而弄得牧舟君不方便。對不對?」惠美說完又看了我一眼,外加一個一秒鐘不到的笑容,這笑容就像街頭小廣告一樣,夸張又空洞。
「呃…你生氣了麼?」
「沒有啊?怎麼會呢?」這無辜的眼神,加疑問的表情讓我一時難以招架,「我睡覺了,麻煩牧舟君關下燈。」惠美說完就往床上躺去,順便把我懷里的棉毯拽了過去給自己蓋上。
「你不是嫌熱麼?」
「現在冷了,簡直涼透了。」惠美背對著我說道。
「唉…」我沒再說話,關上燈,進浴室洗刷一下,回床上感覺惠美已經睡著了,剛洗完澡身上涼涼的,想去拽過棉毯來給自己蓋上點,卻被惠美壓的死死的。
躺好閉上眼後,沒一會就感覺棉毯蓋到身上來,朦朧間睜眼看到惠美拿手給我整理了下邊角,而後半摟住我,頭靠在我肩膀處,輕聲嘟囔道,「不準有太親密的接觸。」
「嗯。」
「不準睡一張床。」
「當然不會。」
「不準待的太久。」
「就待兩三天。」
「你一個人去麼?」
「還有紀香可能跟我一起。」
「好吧,晚安。」惠美說完後那牙齒輕咬了我肩膀一口。
「晚安。」我忍痛抱住她說道。
想著在去美國前是不是先把凌雲會這件事先弄妥當,摟著懷里的惠美,一邊把玩著她的頭發,一邊怔怔的看著昏暗的臥室和床幔。
第二天一早我來到辦公室,剛坐下就給爺爺打了一通電話,電話中我把昨晚的事情簡要說了下,想听听他的意見,
「這種事情嘛…爺爺也說不好啊,畢竟你的那群朋友我也不認識,可牧舟你要知道,勢利之交,難以經遠。要是把這個勢利之交變成士交就好了。」
「士交?」
「士之相知,溫不增華,寒不改葉,貫四時而不衰,歷坦險而益固。這種長青樹的交情難得的很吶,你說的那個馬志晨看樣子很聰明,脾性也不錯,如果能結交下,很有裨益嘛。但我听你說的這個事情,很明顯的一個‘樹上開花’。」
「樹上開花?」
「借局布勢,力小勢人。就是此樹本沒有花,但樹可以有花,把別處的花粘上去,敵人要是沒有察覺,花和樹交相輝映,就成了一個玲瓏全局也,敵人也就不敢輕舉妄動了。但是這招術是假大于真。」
「爺爺的意思是說,他們只是想拿我當擋箭牌?那我是不是要推月兌掉?」
「不用,這對你也是有好處的嘛。這也不是擋箭牌的事,你現在也勢力弱小,這樣一聯合,你不也佔便宜麼?這種事情呢,首先不要操之過急,再就是權衡利弊,如果你對自己有把握,覺得不需要他們,那你可以婉拒掉,並用自己的實力幫助一下他們,大家都是中國人嘛,對不對?如果你覺得沒有絕對實力去幫助他們,就只能慎思下,做個小會長也不錯啊,把假轉換成真的話,起碼可以對上次欺負你的那個人形成點制衡關系啊,哈哈。」
「可是,我擔心這事,三叔和川葉會長知道後會處罰我。」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咱們可以先去說服下。」爺爺說。
「好吧,我再好好想想。爺爺最近身體還好吧?最近在忙什麼啊?」
「我身體好的很,不用擔心,沒病沒災的,一會去跟村里一幫票友听戲去,哈哈,啊~~」爺爺在電話那頭哼了幾句。
「好的,那爺爺您多注意身體,有時間的話可以來日本玩啊。」
「嗯,牧舟啊,這年輕人呢,還是要多歷練的,有點挫折不用擔心,最重要的是自己心窩子那塊地,放踏實平穩咯,把心也放寬點,不要裝一些雜七雜八的髒污,反省很重要,就像一個髒杯子裝再多好喝的也不會有人去喝。自身干淨豁達不留壞心眼,別人才會願意跟你,把身家性命交托與你,你明白麼?成,那就這樣吧,沒事我就掛電話了啊,換衣裳去。」爺爺最後說道。
「哦,好,那爺爺再見。」
「嗯,再見。」
合上電話開始仔細回憶下爺爺的話,腦子卻也亂的很,既然爺爺說不要操之過急,那我就先暫且一放,等從美國回來的時候再說。機票紀香已經準備好,給我打電話說後天的飛機。
兩天內,我把公司事務交給柴田他們幫我打理,惠美也沒有想去美國的意思,只讓我幫她問候下淺田,自己留下來看店。三叔那邊交待了一下,但是關于凌雲會的事情,因為一直沒有踫面的機會,電話里擔心說不清便只好作罷。
本來想先不去美國,只是之前已經跟淺田約好,去年暑假也沒有去看她,再變卦的話就太對不起人家了。
「森川,明天你幫忙開車把我和紀香送到羽田機場吧?」
「好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