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 第四章 惡與善 上

作者 ︰ 無境界

第四章惡與善上

修道講究動心忍性,修魔力求隨心所欲,梟就好比是在修魔,笑罵隨心,想殺便殺,至于別人如何評價,根本不去理會。

織子這樣的人對他來說只是生命中的一道風景。既然是風景,自然是要欣賞的。梟自己也承認,他的欣賞方式有些野蠻,過于追求個人的愉悅,而非雙方,頗有些‘破壞式’欣賞的味道。梟認為,這便是上位者的好處——以自己的言行左右別人的命運,甚至是歡樂或痛苦。至于他自己做的是否稱職,走之後風景會如何,從來都不是梟會考慮的事情。他不用給自己找理由,他只用拳頭說話,他是暴君,忤逆他意志的,就去死!

「還有誰?」梟問門外。

「尤美小姐,以及十多個隨從。」

梟在侍候下穿了身通黑的和服,也不穿襪,光著腿、赤著腳,如同武館里的武師般昂首闊步,穿廊越室,奔前宅客廳而去。

此時,長條型的客廳里早已是劍拔弩張,一方是繁宗及其護衛,另一方是奈奈子和隨行保鑣,本就勢同水火,無話可說,現在傻等苦盼、茶已不知飲了多少杯,如非雙方的首領都很能忍,恐怕早就刀劍相向了。

一見梟進門,跪坐在榻榻米上的繁宗這一方,全都跪轉行雙手禮,「先生!」

對面奈奈子的人則沒什麼禮節性的表示,一個個神態倨傲,直視著梟,似乎想要看清,梟與普通人到底有什麼不同。

依靠敏銳的感知,梟能清楚的感應到在場每個人的細微動作和聲響,脈搏、腸鳴、甚至是皮膚收緊、汗液滲出。通過這些常人無法感應到的細微信息,梟可以大致的估測出一個人的現下狀態和戰力水準。所以,梟雖然沒怎麼看對方的人,但當他坐到繁宗旁邊空出的主位時,對奈奈子的隨從是些什麼貨色,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奈奈子的人,相對于普通人來講,都是十人敵的好手,有幾個甚至有著接近于主宰空間半次強化的水準,也就是說,這些人是通過修煉,達到傳說中‘高手’境界的武者。相對于陸戰隊、特種兵出身的藤田家護衛,這些人確實要高明的多。但,最讓梟在意的是,這些人身上都有一股子彪悍的味道,雖然混黑道且有些名氣的,大都是些‘狠角色’,不過,如果這些人都知道他梟是個什麼人物,還能狠得起來,那麼,奈奈子這個組織的實力,到也有些看頭。

听織子所言,奈奈子今年三十七歲,但從外貌看,要年輕十歲有多,同她的女兒尤美在一塊,到更象是一對姐妹花,而非母女。奈奈子無疑是個美女,最關鍵的是,她的美是那種溫柔嫻淑的婉約之美,而非艷光四射、英氣迫人。顯然,這是個可以一邊悲意切切抹眼淚,一邊毫不留情捅刀子的女人。「不是黑寡婦,而是美女蛇。」梟暗自品評。

梟打量奈奈子的時候,奈奈子也在觀察梟。在奈奈子看來,梟最特別的有三點,一,就是銀發,梟的頭發永遠都是根根清爽的樣子,如同冰絲,清亮柔順,便是最好的發質,加最好的離子燙也無法達到他這樣的效果。這雖然只是個細節,卻應證了梟的異于常人。

二,氣勢,梟的氣勢非常特別,仿佛是由一種極致壓縮成了平淡,如果不留意,只會覺得這人有些陰森,讓人看了感覺不是很舒服,如果仔細體會,則完全是另一種感觀,就好像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死神,那種森然的恐怖足以讓意志稍差的人心悸膽寒到下跪乞憐。

奈奈子將這種感覺理解成氣勢是有誤的,事實上,由于梟黑暗特性的純粹,已經月兌離了氣勢的範疇,而達到了‘勢’的雛形階段。

氣勢,是由意識、姿態、形象產生,而給別人帶來的感應,可以理解成一種非直觀的心靈錯覺,它對智力極低者或死物是不能產生影響的。

‘勢’則不同,勢是強大者給外界帶來的改變。就好像高山的存在,可以影響附近的土壤、植被;海洋的存在,可以改變一域、甚至整個世界的氣候特征。世上存在的萬物本就是相互影響的,差別只在于影響大與小。小者,牽一發而要到萬年後才會使滄海變桑田;大者,會即時形成種種可被直接感受到的自然變化,這種變化,就是‘勢’,西方人稱作‘領域’。

梟的勢,特征是陰冷、瘋狂、恐怖。當他憤怒、興奮時,周遭的氣溫會下降,智慧生物會感到焦躁、害怕,甚至植物會枯萎。但現在,梟對此還沒有察覺到,畢竟,他沒有燃那細致入微的洞察力和探求精神。

在奈奈子看來,梟第三個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眼神。與梟對視,那是種明亮的、清澈的、卻又如同深淵般的感覺,很難用語言準確描述,仿佛有魔力般,讓人明知道內中的極致是邪惡的、恐怖的,卻仍是忍不住被吸引,忍不住沉迷。

梟和奈奈子互相觀察對方也就是幾秒鐘內的事,奈奈子穿的是純黑色的和服,似是在為亡夫守孝,梟也是一身黑,他著黑只是因為西裝拿去熨燙,而黑色又恰是他喜歡的顏色,比起奈奈子的正襟危坐,梟那盤腿抱臂的模樣就顯得無禮很多。

枯等了兩個小時,見到人卻又這般無禮,奈奈子的隨從有幾個已經是眼中燒怒火,額上見青筋了。奈奈子本人到是很沉的住氣,不慍不火,神色舒展,眸光穩靜清明。見梟坐下,不言不語,奈奈子展顏一笑,「閣下是梟先生?」中音的女聲甜美柔正。

「是我!」

梟剛一答話,對面跪坐的奈奈子隨從中,便有兩人以疾快無比的速度從後腰拔出手槍,砰砰砰!對著梟近距離連開數槍,聲響奇大,用的竟是?50AE口徑的沙漠鷹。

藤田家的人被這一幕鎮住了,誰都沒想到奈奈子竟然這麼瘋狂,要知道如此明目張膽的發生血戰,就算她有十足的把握不至于受傷,也很難向此地的政府、警方解釋,更何況,奈奈子完全沒有必要親身犯險,還帶著女兒。等這些人反應過來,要拔槍的時候,梟出手阻止了他們的行為。

梟自然不會有事,事實上,如果梟願意,對方開槍的兩人根本連瞄準的機會都沒有,就會斃命。梟是有意讓他們開槍射擊,就象他曾這樣跟英說過︰「世俗的人總是很膚淺、很愚蠢!他們不知道有些人很強大,強大到根本惹不起,他們也不肯相信有這種人的存在。所以,力量要表現出來,要讓他們親眼所見,親耳所听,親身所受,這樣才能記住,用靈魂記住,永不敢忘。」

梟就是要在場的這些人用靈魂記住,在他面前,只能搖尾乞憐,否則就是死,非常痛苦的死。

意念動處,兩個槍手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巨力包圍,仿佛被埋于地底深處般,連胸膛稍微的起伏、做呼吸的動作都不能辦到。梟的身前,子彈懸而不落,就那麼靜靜的浮在空中。伸臂屈中指,梟毫無煙火氣息的輕輕一彈,嗤!的一聲銳嘯,一枚彈頭射入其中一個槍手的肩部,射的極深,血卻被念力壓著無法涌出,那槍手慘哼一聲,想要表達痛苦,奈何連面部表情都不由自己控制,只能用眼楮來訴說痛苦,那模樣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其他在場的人都禁不住暗吞口水,後脊背上涼颼颼的,這一幕實在是太震撼了,如非親眼所見,打死他們也不信,人可以強悍到這種地步。就連藤田宅有幸在昨晚見到梟殺戮的那些護衛,也仍有如做噩夢的感覺。

「梟閣下!」奈奈子雙手摁在榻榻米上,指尖相對,前額幾乎觸到了地板,直接一個俯首大禮,「奈奈子願意成為閣下的奴僕,永遠追隨閣下左右,懇請答應!」這是跪禮中最尊敬的雙手禮,是僕人向主人所施的禮。

听到這話,藤田繁宗差些一頭栽倒,他媽的這個臭女人,突然玩這麼一手,這前後反差也太大了吧!

梟看著微翹著臀,俯地不起的奈奈子,似乎早料到她會這麼說,臉上仍是那般不咸不淡,手腕一翻、指一彈,嗤!又一粒彈頭射入另一槍手的身體,同樣換來一聲壓抑的慘哼。

「你的行動策劃的不錯啊!」梟笑著說︰「知道發生了特殊情況,親自帶隊來。」嗤!再彈一粒彈頭。

「讓手下檢測我是否真的象情報所述那樣具有強大的異能。」嗤!繼續彈彈頭。

「如果我死了,那就死了好了,傳說破滅,這是個好消息。如果我不死,雖然不是什麼好事,卻也沒壞到不可救藥,投效好了!有我給你撐腰,還有誰、還有哪個勢力,是你不敢動的?主動出擊,很果決啊!」

梟的話說完了,身前的子彈也都彈完了,那兩個槍手,受盡折磨,皆是被最後一顆子彈殺死,剛才開了多少槍,現在自己就中了多少彈。

奈奈子的臉幾乎貼在了地板上,看不清表情,但她的姿勢紋絲不動,說明,還是比較鎮定的。「閣下料事如神,我確實是這般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抬起頭答話。」梟以命令的口吻道。

「嗨!」奈奈子起身,臉上因剛才的俯身而泛起潮紅,細細的一綹烏發也月兌離了玉簪的束縛、在額側垂落,讓她看起來極盡嬌柔,惹人憐愛。

梟向藤田繁宗使個眼色,繁宗轉身側頭向身後的護衛低語,那護衛躬身行禮退出,只一會兒,便和另一名護衛進來,一人手里拿個尸袋,將仍被念力束縛在那里、死而不倒的兩個槍手一套、一裝,然後扛于肩頭,退了出去。奈奈子這邊的人沒一個敢動一下的,一是奈奈子在行動之前早有囑咐,二是被梟談笑間殺人的秉性和非人的能力所攝。

「你有什麼資格做我的僕人?」梟輕蔑的看著奈奈子。

梟的目光,奈奈子並不為異,她深吸一口氣,答道︰「奈奈子不知道閣下有什麼想法,但奈奈子想,以閣下的能力,普通的事根本無需親自出手,所以冒昧的猜測,閣下缺少有些辦事能力的僕人。以島津家的實力,如果再輔以藤田家的財力,奈奈子有信心為閣下分憂。」這一刻,奈奈子臉上的柔媚已完全被百倍信心所散發的光彩取代,這一刻,奈奈子才是巾幗不讓須眉的一代家主。

「嗯!」梟輕哼了一聲,道︰「可我為什麼要收留一個害夫殺子、野心勃勃的女人呢?」

「藤田信介根本不值得奈奈子全心追隨,值得奈奈子效死力的,只有象閣下這樣的強者,以閣下之能,奈奈子的這點野心又算的了什麼呢?」梟給加的罪名都承認,視夫為道具、為草芥的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的臉不紅、氣不喘、理所應當,梟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真的是很有特色。

所以,啪!用念力給了奈奈子一個清亮的耳光,打的奈奈子左邊臉頰一下腫了起來,「這麼狠毒的話,虧你還能說的如此堂皇,重新編個理由,說給我听!」

「這就是奈奈子的肺腑之言!」奈奈子向梟再行一禮,眼神毫不退縮。

啪!又是一個耳光,打的奈奈子簪落發亂、嘴角溢血,側身倒地。

梟獰聲道︰「我說了,要你重編個理由!」

「這是奈奈子的真心話,如果需要,奈奈子可以隨時為了閣下死!」奈奈子爬起來,披頭散發的跪伏在那里,仰著頭對梟說。

梟凝視著奈奈子,良久,突然嗤嗤的開始笑,繼而呵呵的笑,最後哈哈大笑,笑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驀地,笑聲一住,梟站起身,三兩步來到跪伏的奈奈子面前,一把攥住奈奈子烏黑油亮的頭發,將她半拉著仰起頭,然後伏,幾乎是鼻尖踫著鼻尖的盯著奈奈子的眼眸,「你覺得跟魔鬼做交易是件很容易的事?」說這話的時候,梟用上了魔法‘恐懼震懾’,就象當初陳燃在《星際爭霸》中整肥婆孫文芳一般,難以言述的幻像折磨著奈奈子的靈魂,讓她在無比的恐懼中戰栗,雖然只是幾秒鐘的事,但已經讓奈奈子渾身浸汗,面無人色。

松開奈奈子,梟站直了身體,無聲的俯視著腳下的奈奈子。

肩膀顫動著,喘息著,奈奈子有些艱難的抬起頭,「懇請……做閣下的……僕人!為此,奈奈子願意做任何事!」此時她已一臉狼狽,唯獨眼神還是那般堅毅。

梟沒什麼感情波動的看著她,好半天才道︰「我不喜歡你現在的眼神,在我面前,我需要的只有順從。」

「這是奈奈子惟一的請求和堅持,只要閣下答應奈奈子,奈奈子在閣下面前,將只剩順從。」

「你知道天人?」梟突然問。奈奈子既然帶著女兒親身涉嫌來賭這一局,只以一個探子的片面之言和一段監控錄像做憑據,未免過于草率。那麼,惟一的可能就是奈奈子在之前便知道天人的存在,因此才會如此重視,迫不及待的主動出擊。

「是的,主子!」奈奈子挺會打蛇隨棍上,借機已經改了稱呼,「京都最大的黑道社團,就有一名天人坐鎮。」

「哼哼!原來這世界早已經變了樣子,‘海龜’派還真不是一般多!這些個2B,敢不開眼,我見一個,弄死一個!」梟用漢語抱怨,很有那麼點遠遠的見著一塊大蛋糕,跑過來才發現早已被人劃分出歸屬的憤慨。

「你帶女兒來是什麼意思?」梟又換回了日語,話鋒轉變之快,頗有些讓人不適應。

奈奈子松下剩余發簪,理了理柔亮順滑的長發,跪爬上前,用凹凸有致的身體緊擁著梟和服下**的一條腿,一邊用臉輕輕摩挲,一邊用酥白的小手上下撫模著,聲音不但恢復了溫婉,且帶著幾分柔膩,「主子,奴想著,我們母女侍候主子,絕不會比織子跟美佳子差。」

「你到是下足本錢,全力以赴啊!」梟眯縫著眼楮,話說的沒什麼起伏,讓人很難分辨他到底是在贊、還是在諷。

奈奈子在笑,眼中有一抹淡淡的淒色,「奴選的路,如果失敗,下場恐怕比現在的選擇更加淒慘。在主子面前,奴的尊嚴、品行、女兒、自己都可以犧牲,只在主子面前!」

沉靜,足足五分鐘,梟難得的說了一句感慨的話︰「你沒有飛的更高,僅僅是缺乏一個機會。」

梟決定讓奈奈子做自己的助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一個上位者,他必須在屬下面前有一個上位者的儀態,為了威儀,為了馭下,他必須遮掩所有丑態,而只將光環示眾。

梟對奈奈子說,這世上,口風最緊的永遠是死人,連靈魂都被滅掉的死人,其他,都是不保險的。梟之所以沒有直接將在場的一干人等直接殺掉,一是因為他們暫時還有些用處,二是留給了奈奈子,他們將在適當的時候死在奈奈子的黑暗魔法之下,包括藤田繁宗。

是的,梟要傳授奈奈子黑暗魔法,《魔典》中的術法包羅萬象,更有及其豐富的修煉方法,以及助他人成為黑魔法師的法術。代價就像吸血鬼的初擁,奈奈子將成為梟意志的延伸,她要想背叛,必須在實力上超過梟兩倍以上,然後尋得適合的方法,才有望月兌離梟對她意志的絕對主宰權。

另外,梟還要改變奈奈子的血統,雖然這里沒有築蟲巢的條件,梟對大腦中基因知識的掌握也遠不及陳燃那麼強悍,但以現有世界的頂級基因研發條件,加上陳燃這個移動基因庫中可提供的基因鏈,再輔以從《星際爭霸》中人、蟲的基因科技中挑選出的、已相當成熟的改造計劃,達到第24對染色體血統改造相仿的程度,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梟早就想著在這個世界進行‘人造人’實驗,靠此為自己培育一批優質的屬下,奈奈子正好有幸成為實驗品1號,梟估模著,自己現在玩性正濃,算是最有耐心,也最細心的時候,實驗還是有保障的……

這天晚上,藤田宅還死了一個人,就是給奈奈子報信的密探,當著所有人的面,梟將這個人用黑色的魔焰點了天燈,抽搐哀嚎了近一個小時才死,死後連灰都沒燒剩下,靈魂也被梟轟散。梟這樣做的理由很簡單,他出賣梟在先,敢出賣梟的人,都是這麼個死法,這是典型的殺雞儆猴。

這個夜只是11月份很普通的一個夜,對梟來說確是有些紀念意義的。他得到了死心塌地跟著他的奈奈子,得到了奈奈子背後的勢力和藤田家的財富。他給奈奈子下的第一道正經命令就是‘情報’。他要開始掃蕩,用鮮血和死亡重新給這世界的定界劃區!他要建立自己的邪惡帝國!而做這一切的目的,除了發泄和享受外,更重要的是證明自己是對的,證明他所堅持的信念就是真理,這樣他的意志就能更堅定,他的靈魂就會更強大,他就能徹底打敗英,然後跟陳燃合一,成為這個世界上無懈可擊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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