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忠強租的那間屋子是臨河靠橋的平房,毫不起眼。當他走回來,經過拱橋,便看見魯秀秀正在河沿的青石階梯底洗衣服。她抬頭望見趙忠強正在橋上微笑著看著自己,臉上露出甜美的微笑,把最後一件衣服放進盆子里,和周圍已經認識的婦女們打個招呼,端著盆子走上了階梯。
趙忠強心里忽然覺得,這樣的秀秀,做自己一生的伴侶,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盡管趙忠強現在對她還是憐多于愛,她的相貌也並不十分出色,但是,戀愛可以慢慢談,相貌也會隨著年紀月兌離青澀。
重要的是,她對趙忠強來說,就是一種責任,一種甜蜜的負擔。
關上大門,走進去是一個小小的院落,只能放些雜物。魯秀秀把盆子放下,準備將衣服晾起來。趙忠強從後面輕輕的摟住她,魯秀秀把冰涼的兩只小手模上趙忠強的臉,惡作劇的緊緊貼著,咯咯笑道︰「別鬧,我要晾衣服。」
趙忠強的怪手撫摩著少女的胸口,魯秀秀渾身一軟,靠在他懷里,聲音也低了幾分︰「死尸,大白天還要亂來?你這哪像個教書的!」
食指和中指並攏,在玉峰的凸起處輕輕一捻,魯秀秀終于受不住,轉身就要跑。趙忠強卻是緊緊抱住,少女的嬌軀扭動幾下,不再掙扎,用求饒的口氣說道︰「忠強,不要鬧了,夜里……夜里再來吧……現在就那樣,不象話啊……」
「逗你玩的。」趙忠強放開她,哈哈大笑起來︰「我明天就去女校上課了,對著一大幫子女娃子。你別說,這里漂亮的女學生太真多,好多大戶人家的閨女,晃著那三寸金蓮,走起來就跟那柳枝兒一樣……」
魯秀秀不說話,只是抖開衣服的動作越來越大,把衣服都快給扯破了。趙忠強裝做沒看到,若有所思的繼續說︰「嗯,今天好些女學生都找我說話,雖說還很害羞,可是一口一個‘趙老師’的,還真有意思……」
「啪!」魯秀秀將最後一件猛的抖開又用力一甩,一串水珠直奔趙忠強而去。他不閃不避,任它打在臉上,只是笑著不說話。魯秀秀把衣服掛起來,冷冷的說道︰「是,這些小姐們都是能認字的,比我這個白眼瞎更稱你的意!」
趙忠強見她已經紅了眼圈,忙上前要抱住她,卻被魯秀秀甩開。他暗道秀秀心思太直,不懂開玩笑,便猛追一步將她緊緊抱住,溫聲說道︰「傻丫頭,跟你說笑,你都當真!」
魯秀秀把頭埋在他懷里,許久才說道︰「你這死尸,我……」
趙忠強抱著她的頭,彎腰來了個濕吻,笑著解釋︰「其實我是想讓你也去那里讀書,將來也能幫上我的忙。以後我的秀秀可不許再多做粗活,免得這女敕女敕小手粗成了老雞爪子哦!」
兩人的手疊在一起,然後大手牽小手。魯秀秀這才露出笑臉來,水蔥般的手指捏著趙忠強胳膊上的肉,依偎著他坐在門檻上。她其實很好哄的,從出生到現在,只有趙忠強一人對她是溫柔得有些過分,這讓少女在心里把趙忠強當作了自己目前生存的唯一理由。有些偏執的魯秀秀,其實就信奉一條︰對她好的,她就對誰好。其他復雜的什麼情愛糾葛,以她那單純的小腦袋,根本就不會明白。
「我不敢去啊,那里都是大小姐們讀書寫字的地方。我活了十七年,就沒踫過筆。」魯秀秀對去女校讀書有些懼怕。
趙忠強一本正經的搖頭︰「誰說你沒有踫過筆的!你當然模過筆稈子!」
魯秀秀莫名其妙的望著他,卻被趙忠強握住左手,輕輕搭在他兩腿之間。感受著那讓自己害羞又帶給過自己無限歡樂的東西,魯秀秀刷的就臉紅了。盡管她已經漸漸在晚上的歡愛中放開自己,可是大白天就受到這樣的挑逗,還是刺激太大。
「嗝……」魯秀秀一緊張又打起嗝來,趙忠強哭笑不得,立即抱著她去喝水。這毛病倒也古怪,晚上顛龍倒鳳欲死欲仙的時候不犯,大白天開個葷笑話就犯……
「死尸,你要是想讓我早點打嗝打死,好去討個小的,你就接著逗吧!也就是我了,換個別人,還不一巴掌打你臉上,下流啊!」魯秀秀緩過氣,又露出了一絲「凶悍」本色來。
趙忠強知道她是要從嘴上討回些便宜,怪笑一聲,不再去逗弄她,正色道︰「好了,說正事,我看你還是去吧,那里也不全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女孩子,你是我的老婆,到自己男人教書的地方听听課,學著認些字,誰敢說閑話?」
听到「你是我的老婆」一句,魯秀秀原本還裝作生氣的樣子再無維持不了,「撲哧」一笑,點點頭道︰「那我就去吧,順便看著你,不準你打那些女學生的主意!」
兩人嬉鬧一陣,便開始做飯。趙忠強從小接受的訓練很是完備,也包括一些烹調技術,多是為野外就地取食做的準備。他和魯秀秀各做一道菜,然後打個菜湯,切點肉末進去,雖不豐盛味道卻好。
兩人晚上自然又是一番歡娛,次日清晨,趙忠強在魯秀秀的裝扮下,很是精神,穿一套新的長衫,戴新帽子,頗有些學究氣了。他也想早點弄套中山裝出來穿穿,無奈啥新式衣服只要配上腦袋後的豬尾巴,就十分的難看,所以趙忠強只能中規中矩的穿上主流衣服,心里咒罵該死的清政府不已,又多了條要推翻它的理由。
潯溪女校不算大,六間大屋做教室,幾棟平房是宿舍,還有一間單獨的瓦房是廚房,由雇來的一些村姑準備三餐給住在學校里的學生用。其余的空地除了做菜地外就是擺了些花盆,只有一片不大三畝的平地,而這平地邊還有一間二層小樓,便是教師所用,校長室也在其中。
趙忠強這次進來沒受到老頭的阻攔,直接走到這教師樓,只見里面倒有幾名中年女子,像是在批改作業或是準備教案。他心里暗道︰「這里連象樣的書都沒,全是些古書,我要得到校長的同意,還得多拽兩口英文,順便自薦當保安……」
二樓的校長室,門是半閉著的,趙忠強敲了敲門,里面傳來一個很悅耳的女聲,听著十分舒服︰「請進!」
里面的擺設很簡單,除桌椅和書櫃外,只要牆上幾副畫比較顯眼。看著那名打扮和富家少婦無二,但不施脂粉不戴首飾甚至不綁小腳的女子,趙忠強險些不信這就是校長。在他的印象里,「校長」就是一個50多歲已長有老人斑卻總是宣稱自己永遠25歲的老色鬼罷了。
「是趙忠強先生嗎?秋瑾昨天已經和我說過,那時有事不在,讓您多等一天,還請趙先生見諒。請坐!」那女子很有禮貌,待趙忠強坐下後,又溫和的問道︰「伯平我也認識,是有名的青年才俊,他推薦的人我自然信得過。信中說趙先生精通英文,還極擅技擊,文武雙全,能屈就到這新辦的女校來,乃是我和學生的榮幸。」
趙忠強見她態度和藹,言語客氣,之前的一絲擔憂也徹底消失,微笑著說道︰「校長您過獎了,在下一來是承陳賢弟看得起,二來是敬重秋瑾女俠,所以將此地做為自己的首選。再得見校長風采,在下此來果然是正確的決定。」
徐自華容貌很是文靜,盡管不算什麼讓人眼楮一亮的美女,但卻讓人看著十分舒服,跟她說話更是如沐春風。年過三十的她有一股濃厚的書卷氣,令趙忠強想起自己在大學里的幾位女老師,是才女的標準式人物。
一番交談,讀過些西方書籍的徐自華對趙忠強十分滿意,至少他一口英文听來很是流利,雖然跟張增熙學過點英文的徐自華不能完全听懂,倒也知道他絕非騙子。
「如此,這里有一份文書,從本日起您就是本校的教師了。每月薪俸為五千文,若無異議,請在這里簽名。」徐自華遞過一張紙。
趙忠強簽下名後,又說道︰「在下想讓自己的妻子也來上課,不知可否?」
「沒有問題,今日課程已經排好,從明日便設立英文課程,屆時趙老師就可以正式授課了。」徐自華微笑著說道︰「歡迎您成為本校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