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閻王 第五十五章 水匪

作者 ︰ 卓東來

船上有帆,湖中有浪,岸上有林,樹上有霜。初冬的新安江,景色即便略有蕭瑟,卻依然透著江南水鄉獨有的秀麗。

「先生,你站在船頭這麼久了,著了涼就不好了!要不,回艙里喝口熱湯!」船老板劉三有些恭敬對那位一直站在外面觀賞兩岸風景的年輕人說道。

他有的是眼力價,這年輕人穿長衫,一付舉子打扮,身材卻是高壯無比,說話間自有一種不簡單的氣勢,而他的長隨更是個冷冰冰的巨漢,望去便像是一座山。劉三盡管有些不願到這水匪橫行的地帶,但自家就是淳安人,水匪們也甚少騷擾同鄉,因此這年輕人和長隨要求搭乘到千島湖去,劉三也不敢拒絕,一口答應下來。

年輕人卻是一擺手︰「無妨,你忙你的。」等劉三走開後,他自言自語道︰「真是奇了,看來這個世界果然是有所不同,千島湖不是人工湖嗎?沒想到在這個時空,卻是早就存在的天然內湖。呵呵,看來我還不能對許多事情草草下結論,不然經驗主義會害死人的。」

這個年輕人當然就是趙忠強。他這三天來帶著趙蠻熊來來回回租船在新安江上「游玩」了六趟,卻還沒踫到那些據說很凶悍卻很有「盜道」水匪們。如今初冬時分水面雖然不會跟北方一些大河那樣有冰封期,但是過往的行人尤其是客商也少了許多,趙忠強估模著,自己這條「小魚」,應該還是能夠入那些正挨著餓的水匪之眼的。

這條小船是劉三的全部家當了,他當然也怕踫上水匪,但都是鄉里鄉親的,身上又沒幾個子,平時遇上過幾回,都是被輕輕放過。只是這回劉三收了趙忠強很豐厚的報酬,這幾天一直在新安江上晃蕩,他也怕出個什麼事,不好交代。這位趙爺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身邊跟著那個大個子,平常人能帶得了這樣的保鏢?只是水匪們也不是好惹的,這位爺三天來一直在著千島湖附近晃悠,倒像是專門來找水匪似的,這怎能不讓劉三焦慮?

時近中午,趙忠強和趙蠻熊就在船艙里吃飯。這船甚小,除了他們並無其他乘客,吃著不算多可口的飯菜,趙忠強扔給劉三一塊龍洋說道︰「你連鹽醬都舍不得買?怪不得味道如此之淡,也就這茭白還算不錯。老板,拿去,添些調料,也免得後來者吃這淡出鳥來的東西。」

劉三接了錢,笑迷迷的去了,不一會端了碗魚湯來。他把剩下的調料全加了進去,細心調治,果然味道甚鮮,趙忠強吃了小半,剩下的都被趙蠻熊稀里呼嚕的全部咽了下去。

「這會不是春季,沒甚好魚,若是趙爺春日里來,我老劉肯定要替您弄碗河豚嘗嘗!」

趙忠強听了河豚二字,不由想起剛剛康復,已經被趙忠強安排進杭興會訓練打手的肖白朗來。他就是吃河豚吃毀了身子,才不得不從新軍里退出來的,趙忠強自然對河豚有些忌憚,連說道︰「這玩意就不吃了,萬一中了毒,可就冤枉。」

劉三邊收拾碗筷邊說道︰「趙爺,其實河豚味道鮮美至極,河魚中鮮有能跟他比的,就是這劇毒讓人不放心。不過,我老劉在河上過了半輩子,最是知道該怎麼做那河豚,下刀絕不會把魚子魚肝之類的東西弄破,把魚內里的玩意清了,絕不會有半點毒……」

「那下回我倒是要過來嘗嘗了……」正說間,劉三卻瞟見不遠處過來了兩條竹排,上面各有兩人,其中一個撐水,另一個拿著刀棍之類的兵器,叫嚷著朝這邊而來。

劉三張著嘴,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趙忠強,他心里隱隱有些埋怨這個有錢的大爺,三天都在這里晃蕩著不走,不引來水匪才怪呢!

而當他見趙忠強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還沖著那迎面過來的兩條竹排搖了搖頭時,劉三更覺得這趙爺莫非真是存心的?

「真是簡陋的武器啊,落魄的打扮啊,太落後于這個時代了……」趙忠強邊說著邊示意劉三不要亂送,他身後的趙蠻熊咧開大嘴,露出一口白牙,問道︰「爺,要不要蠻熊送這四個癟三進江里喂魚?」劉三听的渾身一哆嗦,很是擔心自己和船會不會受到波及。

趙忠強笑罵道︰「忘了來之前我的話了,先坐下,等這幾位到了再說吧。」

劉三縮到一旁,喊道︰「趙爺,若是打起來,這些人回頭又叫上人來找,你們走是走了,我卻走不了……」

趙忠強笑了笑,揮手說道︰「莫慌就是,在旁看著,別靠得太近了。」那劉三眼見雙方都不是善男信女,連忙溜到船尾去了,以免遭了池魚之殃。

兩條竹排幾乎同時靠了過來,騰騰兩聲跳上來兩人,均是瘦小精干的模樣,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約莫三十五六歲的家伙橫著一對母狗眼掃了趙忠強主僕幾眼,嚷道︰「來的過的都是客,這兩位客人,可願去我莊中做客?」官話倒也勉強說得能讓人听懂。

「哦?那倒好,省了許多麻煩!」趙忠強心念一轉,知道對方是把自己當作出游的紈褲子弟了,于是裝出一付有些懦弱的表情,肩膀耷拉了下去,聲音也很是綿軟︰「這個,還請幾位高抬貴手,我家中必有重謝……」

另一個三十出頭一口爛牙的家伙大笑道︰「正沒處尋只肥羊,卻踫上你,也是運氣!這忘八蛋三天都在這里轉,真是錢送上門,推都推不掉!」接著他又說了幾句淳安的方言,雖然趙忠強听不懂,但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話。

這時候一個撐水的家伙扔上來一串繩子,那長著對母狗眼的家伙抓起來,看樣子是要把趙忠強兩人綁起來,畢竟他們尤其是趙蠻熊個子太高太壯,還是稍微有些顧忌的。

趙忠強帶來的箱子里藏著ak47,他本打算如果說服不了水匪,干脆掏出槍來,將全部10個彈夾都準備好,血洗了水匪的巢穴,連趙蠻熊身上都藏著左輪手槍(趙忠強當管帶之位所獲得的配槍),將他們一綁,還不等于肉在氈板了?

「媽的,給臉不要臉的東西,還想綁你趙爺?」趙忠強上前一步,一巴掌就將母狗眼打得一頭栽翻在船板上,砸得整條船都有些晃動。趙蠻熊見長官都動手了,哈哈大笑,直接上去抓住那滿口爛牙的家伙,一拳打得他掉下兩顆牙來,然後被拎起來抓在手里,在空中甩了兩下,直弄得他天旋地轉,肚子里翻江倒海。

「啊!你們,你們想怎麼樣?」撐水的兩人都是喊叫起來,卻是不敢上來。趙蠻熊把大爛牙放下來,瞧了瞧摔在一起的兩個水匪,搖頭道︰「這也叫水匪?太軟了,不經打!這叫什麼,哦,叫不砍一雞,連只雞這兩個廢物都砍不死呢……」

趙忠強想不到這頭熊盡管訓練很刻苦,也竭力在培養「軍人氣質」,可文化方面依然是粗鄙不文,用起成語來也是狗屁不通,忍住笑,接口道︰「雞是砍不死的,是笨死的……好了,孫子,你叫什麼名字?總不會跟你這副賊胚樣子相應,就叫母狗眼吧?」

那母狗眼被打了個小發昏,嘴角都破裂了,耳朵里嗡嗡作響,勉強听到對方問自己名字,想起似乎不該示弱,抬起頭正要發狠,卻對上趙忠強帶著笑意的冰冷眼神,不覺有些害怕,髒話到了喉嚨里,出來時變成了︰「他是王水蛇!我是趙泥鰍!」

趙忠強不滿道︰「你這個混蛋也姓趙?媽的,趙泥鰍,這什麼名字?」他在大學時經常會被同學抓住「趙忠強」這名字來取笑,誰叫他這名字和某位身敗名裂的動物主持人那麼像呢?今天可算待到機會,用名字為借口對其他人發難了。

踹了這趙泥鰍一腳,不管他癱在船板上喊疼,趙忠強對那兩個沒上船的水匪喊道︰「你們就是千島湖的水耗子們?快點帶上爺去見‘水龍王’,敢說半個‘不’字,你們四個今天都得到江底去喂王八!」

那兩人把竹排撐起,靠到一塊,湊近商量起來。趙忠強回頭示意趙蠻熊把那兩個家伙抓起來,半個身子推出船沿,隨時會掉出去。王水蛇和趙泥鰍連忙用淳安話喊叫起來,那兩名水匪遲疑了一下,其中一人說道︰「你有種就跟著來吧!」

竹排在兩人的操縱下開始前行,趙忠強對躲在一邊的劉三喊道︰「老劉,跟上去,不然你這小烏蓬船今天可保不住了!我送你還有這兩位一起帶著船到下面見龍王,怎麼樣?」

劉三嚇得連忙答應下來,望向趙忠強的眼神滿是畏懼,哆嗦著駕著船跟著兩面竹排後面。就這樣,他們慢慢的進入了湖島密布的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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