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閻王 第九十八章 浙皖內戰(五)

作者 ︰ 卓東來

白斯文被俘只能怪他自己運氣實在太好了。由于趙忠強對部下的命令是盡量多迫降安徽新軍的士兵和軍官,尤其是軍官,能活捉的一定不能讓其有所損傷,故而在戰斗結束後新軍第一鎮除了和廬州軍死命搏殺傷亡較大外,在浙軍手里沒有多大損傷,基本上都在斗志消退後投降了。不過,白斯文做為協統,也是範偉最得力的助手,選擇了慷慨赴死,帶領第九營的士兵斷後,結果士兵們在浙軍猛烈的火力下失去了戰斗**,紛紛投降,他只能帶著幾名部下和六十來名親兵退到一處山坡,被浙軍圍個水泄不通。若不是他們還有驕傲,沒有換上士兵的衣服逃竄,就這麼穿著自己的軍官服被俘虜,或許已經死在了追擊的浙軍槍口下。

他的副官湯斯靈身中數彈,失血甚多,生命垂危。白斯文本想率部突圍,卻不忍丟下一向視若親生弟弟般的湯斯靈,最後在數百浙軍的包圍下選擇了投降。讓白斯文有些意外的是,當所有俘虜被押送到廬州城外臨時安排的「戰俘營」後,軍官們卻被單獨提出來,被荷槍實彈的浙軍士兵「請」到了「戰俘營」內部一處較大的房屋內。他們得到了比較好的待遇,湯斯靈也被妥善的包扎止血,保住了性命。吃了廬州官府方面差人送來的食物後,軍官們被關押起來,而其中職位最高的白斯文則被傳喚了出去。他雖然有些忐忑,但素來並非貪生怕死的人。安慰了從軍用小床上掙扎著要跟著一起去地湯斯靈,令他留下休息,就跟著前來帶他過去的巨漢離開了。這巨漢不是別人,當然就是趙忠強的親兵頭子兼人肉防彈衣趙蠻熊。

當白斯文在這間小屋里看見一名長發披散,英武中帶有一絲奇特魅力的青年軍人時,立即就猜到這位的真實身份。對于趙忠強,他是很佩服的。雖然趙某人的鼎鼎大名有相當一部分原因是那次在上海血洗了外國高手團地事跡,但同為青年軍官。只看之前浙軍那猛烈無比的火力,訓練有素地士兵,對于戰爭節奏的控制,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搞得出來的。身陷安徽新軍的內斗,白斯文其實很渴望安徽也能有一個像趙忠強這樣的人物,帶出一只強大的部隊,把一身的血肉都捐獻在對外地戰場上。而不是這樣窩囊的死在這種沒有實際意義的內耗上。

趙忠強問了一句後,見對方點頭,便示意他坐下。來之前這些俘虜們都已經徹底和武器隔離開來,不虞有刺殺之險,加之趙忠強不願有太多人在場,因此在其他親兵都退出去後,這間屋子里就只有他、趙蠻熊和白斯文三個人而已。「白協統年輕有為,實在不應該就這樣折損在內戰上。這次請你過來。是想通知閣下,暫時就請在廬州休養一段時間。待我拿下安慶,將那一干逆賊全部清理掉,向朝廷有了交代以後,這安徽新軍第一鎮管帶的位置,非你莫屬了。」趙忠強也懶得多說什麼客套話。直接就**果的進入了主題。

白斯文端坐著,緊閉兩眼,哼出一段話來︰「在下是趙大人的手下敗將,是殺是剮自然任你處置。但是你是浙江巡撫,管的也是浙江的新軍,我們安徽地事怎麼說也不輪不到趙大人來管!此次趙大人率軍偷襲我們,幾千兵士遇難,朝廷怎肯輕易放過?依在下看,趙大人還是想想怎麼應付朝廷還有總督的問責吧!」完全一付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媽的,你小子比我也大不了幾歲。硬是比我還會打官腔。總督大人正巴不得咱們江南四省不和。他北洋系才好火中取栗啊!至于朝廷,正忙著對付袁宮保呢。就算要問罪,也得拿得出軍隊來啊!白協統,你到底是不通政治,等我拿下安慶,責任只會由那些死人來背。活著的人就是對的,死人不會開口辯解,你不知道這個道理?」趙忠強微笑著說道︰「你們安徽新軍其實跟我們浙江新軍一樣,說什麼忠君,都是狗屁,軍隊里有多少革命黨藏著,估計你也知道。這回我過來就是要收拾局面,以後安徽這塊地界也會是我說了算,我要想趕絕哪個人,那是輕而易舉地事。白協統,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白斯文為之語塞,趙忠強這番話已經把他的野心給暴lou出來,一個拒絕,恐怕立即就會被拉出去槍斃。他雖然不怕死,卻不想死得一點價值也沒有,而且和這個時代大多數青年軍官一樣,白斯文同樣對朝廷沒有任何好感。眼下局勢已經明朗,安慶軍方面已經一敗涂地,而且此次事變的黑鍋也肯定是他們來背,白斯文的確不想跟著一起殉葬。

「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安慶的那幫狗官也值得閣下為之犧牲?連所謂的大義名義都沒有啊!好了,白協統就先去休息吧,靜侯佳音就是。反正屆時你若是升職,肯定會有相應的聖旨的。哼,這回也算遂了馮總督的意,安徽兩個鎮都元氣大傷,我若不留住你們這些軍官做種子,恐怕第一鎮可能就要除名了!」趙忠強說著揮手示意白斯文可以出去了,趙蠻熊走到他身邊,「請」白斯文和自己一道離開。白斯文神色復雜地望了趙忠強一眼,心里暗道︰「真是個野心勃勃之輩,二十六歲就有如此成就,盛名下果然無虛士。」對比了一下二十八歲地自己,也算是有所成就,比起趙忠強來說卻是差距頗大,他也不由產生了一絲羨慕之情,低著頭隨趙蠻熊出去了。屋里只剩下趙忠強一人,他依然用手指敲擊著桌面,思索著一些事。

起來,他這回抓住這些軍官。也是為了將來派上大用場。要打天下,只kao手頭上兩萬多點浙軍,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只有不斷吸納新地部隊進來,才能越打越強。安徽新軍也是他想要掌握的,除了柏文蔚、敖斯卡這些革命軍人外,將那些並非革命黨的軍官網羅為己用。才是最佳的道路。對于趙忠強來說,這回要將勝利果實給護住。把安徽控制到自己手里,才算是最大的目標,除了要對付可能會來ha一手的馮國璋,還得防著朝廷的黑手。

過兩個月就是1910年了,朝廷方面那幫當權者將會把袁世凱罷免,那時候他們恐怕會自以為已經完成了奪回北洋軍權地最重要步驟,南方各省就將成為接下來的要收拾地對象。他趙忠強ha手安徽事務。成功的話就將控制兩省,儼然已經是一個軍閥的架勢,朝廷怎麼可能容忍?但是只要處理手段得當,在撕破臉皮之前贏得充分的準備時間還是可以做到的。趙忠強需要安徽豐富的資源和兵源,作為奪取整個江南的一大助力,只要在朝廷對付自己前,制造出足夠使用地武器和收編以新軍為底子的部隊以擴充實力,他就什麼都不怕。朝廷除了調北洋第五鎮和南洋第九鎮來對付自己。還能有什麼辦法?南洋第九鎮早就是軍心思變、革命思想深入士兵之心了,說不定到時候反而會倒戈,而只要消滅掉北洋第五鎮,全江南還有什麼部隊是趙忠強手下浙軍的對手?屆時基業已定,財源和軍隊都大大增加,豈不快哉?

「老馮。不好意思了,或許這回你還沒對付我的心思,可兄弟我只能不義了,你的第五鎮我是吃定了,大不了等將來改朝換代以後,給你個陸軍上將當當。」趙忠強心里對馮國璋表達了一下「歉意」,整個人kao在椅背,用手指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憊的打了個呵欠。

今天的戰斗成果雖然總體上趙忠強很滿意,但是彈藥的消耗量太大。也是如今最大地弊病。武器再先進。沒了子彈就是一堆廢鐵,而浙江缺乏重要的礦藏。雖然近兩年來通過收購和開小礦也囤積了一些,但是以紹興兵工廠目前的生產能力來說,還是達不到趙忠強的要求。如今紹興兵工廠是處在半研究半生產的階段,通過陳洪智帶回來的技師來傳授技術,將招募來地大批破產農民和手工業者訓練成為技術工人,進行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比較嚴謹的標準化以及流水線生產。經驗是需要積累的,技術工人也需要不斷的培養,趙忠強為什麼要急著控制安徽?就是因為這里礦藏豐富,兵源充足,還有一個安慶軍械所做基礎,多開辦幾家兵工廠是不成問題的,屆時能夠在兩三年內培養出更多的技術工人,以他們為種子,未來建立起全國性質的龐大軍工產業,用先進的武器來將部隊武裝到牙齒,來消滅一切國內外敵人。

想當軍閥,而且還是國際性質的大軍閥,搞軍國主義,如果不重視軍工產業,那是不可能的?正因為趙忠強知道這個時期正是全世界勢力大洗牌地關鍵時期,文地那一套不管用,只有kao武力盡快消滅周圍的威脅,讓中國成為首屈一指地大國,不然,等到二戰以後,核武器多起來,世界性的大戰不容易打起來,講「人道」也成為國際準則,做什麼都是束手束腳了。趙忠強在原來的時空,可是見多了美國作為超級大國,想打就打,自己在發展龐大軍事力量的同時還要限制其他國家,這都是kao兩次世界大戰的機會才建立起來的優勢。

到底,趙忠強很有些窮兵黷武的思想。其實,大多數時候,失敗者的原因並非因為過于追求武力解決問題,而是因為錯估了對手或是自己的實力。德國的失敗就在于它和幾個大國同時作戰,而中國要崛起,只要先解決掉日本,再趁蘇聯建立初期從俄羅斯身上狠狠割一大塊肉來,同時吞並東南亞,霸業就成功一大半了。

「想得太遠了,嘖,還是先腳踏實地啊!」趙忠強站了起來,自言自語間活動了一下筋骨,又說道︰「最近骨頭都有些發酸,還真是希望能像在上海那樣,痛快的殺幾個外國格斗高手,那多爽!要當統帥,就不能輕身犯險上戰場,搞得我現在都得縮在後面,看著公望領著弟兄們拼殺。」不過,轉念想想也覺得自己的念頭太可笑,這又不是三國時代,他趙爺也不是呂布那樣的蠻漢,真要到了自己都得親自掏槍上戰場的時候,那也是事業完蛋的一刻了。

在屋子的空曠處掄了幾下拳腳,猛的連打了上百拳,趙忠強知道渾身出了陣汗,才舒爽無比扭動了兩下脖子,說道︰「身體是**的本錢,如果四五十歲就因病掛了,那一切就都完蛋了,老子至少要跟卡斯特羅一樣活了**十歲,**個大半輩子,把我的思想都灌輸到下面幾代人的腦子里,讓整個中國都深深打上我老趙的烙印,這才是大丈夫所為啊!哈哈哈哈,看來我不多搞女人是明智的,色是刮骨鋼刀,要是跟章渝那小子一樣每天晚上無女不歡,估計活不過三十五!」他忽然想念起章渝這的家伙來,這小子去了金三角,不知道**難耐的時候會不會找些土著女人泄火。如今蔡鍔他們已經站穩腳跟,重新打出了藍旗軍的招牌,只不過這次不反毒改販毒了,有現成的傣族百姓幫忙,事業也蠻紅火的。以章渝那風流的性格,估計必定會招惹上傣族美女,不知將來回國的時候會帶回幾個私生子。

走出小屋,正踫上滿臉煙塵的呂公望,趙忠強拍著他的肩膀說道︰「老呂你辛苦了,這一仗打得漂亮,想來柏文蔚那幫家伙再也不敢小看咱們浙軍了!」

呂公望雖然一臉疲憊之色,但神情間很有幾分興奮之色,對于自己指揮的戰役取得了勝利,沒有哪名軍人不會覺得高興。他的嗓子今天已經喊啞了,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振華,柏文蔚他們的確是對咱們浙軍很佩服,也羨慕我們士兵手上的武器。不過,要想讓他們投入我們麾下,還得多下些水磨工夫,尤其是徐先生那邊得多配合。」

趙忠強點頭說道︰「那是當然,我們這次來了,就不會走了。難不成安徽還得讓北洋系趁虛而入?其他事情我來做,你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在先去休息吧。我們還得拿下安慶,第一階段的目標才算達成。」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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